咸陽天牢之中,寂明月神色萎靡,換了任何一個人被扔在這天牢之中幾個月,然後除了一天兩頓飯,來送飯的人之外,再也見不到半個活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當然,寂明月早已經將沒事沒事就在他眼前晃悠的胡亥,從‘活人’的名單中劃了出去。
畢竟,除了前幾次,這小子每次來就是哪一張椅子在他面前一坐,然後一言不發,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然後一壺茶下去了,時間也過得差不多了,這小子就拍拍屁股離開了。
半句話都不帶和他說的。
“嘖嘖,看起來你在這裡小日子過的還不錯麼,看來純屬是本君多心了,要不你在這裡多住幾日?還能給我省點伙食費。”
聽聞這話,寂明月很不淡定的抽了抽嘴角。
少君殿下,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麼?
但與此同時眉頭也是輕微一皺,少君殿下突然會出現在這裡,莫不是她已經回到了咸陽,換而言之,少君殿下的身份已經被嬴政知道了?
“少君殿下。”寂明月緩緩擡起頭,看着站在門口,雙手環肩,腳下還踩着幾個獄卒,萬分威武霸氣的女子,嘴角再次不淡定的抽了抽。
用內力震斷牢房的鎖鏈,輕舞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你那是什麼眼神,沒看過劫獄麼?”姐姐大半夜的不睡覺,過來救你,你瞧瞧你那是什麼眼神。
“正常人的眼神。”
“……”
解開寂明月身上的繩索,輕舞瞅了一眼虛弱得不能在虛弱,而且還被封了全身內力的寂明月,很是嫌棄一般的扁了扁嘴:“葉子,你揹着。”
葉諾的手狠狠一抖:“你不會就是因爲這個才叫着我一起來的吧!”
“許久不見,葉子你變聰明瞭不少。”
“……”
輕舞又緩緩道:“誒呀,你總不能讓我一個弱女子揹着一個大男人吧。”
葉諾眼角抽抽的指了指輕舞,又指了指自己:“你是弱女子,那我是什麼?你可以鄙視我的智商,但是不能改變我的性別。”穿着男裝就是女人啦!自個還不是嫌那裙子累贅,走七步能摔五跤。
輕舞凝視了葉諾半響,緩緩吐出三個字:“女漢子。”
“……”
“切。”葉諾輕輕的撇了撇嘴:“我看你是怕你好不容易救出去的人,直接就被星魂宰了吧……”說好的高冷,說好冷絕呢?
“沒事,他被珞子陽宰了也是一樣。”
“……”寂明月拍了拍輕舞的肩:“少君殿下,現在能不能不討論我會被誰給宰了這個問題。”說着,示意輕舞看了看牢房外,站了一排的影密衛。
“嗨,大家好啊?”輕舞打了一個招呼。
“……”
葉諾攬着輕舞的肩:“姐妹,咱是來劫獄的。”
“我知道啊。”
“……”那你還這麼熱情洋溢,興高采烈的看着這些人?
“公主。”李巖緩緩走了出來,神色複雜的看着輕舞:“許久不見。”
“你說錯臺詞了,你應該說的是‘叛逆,我在這恭候多時了。’”
葉諾也跟着點頭:“沒錯,這纔是甕中捉鱉應有的臺詞麼。”
輕舞一巴掌拍在葉諾的腦門上:“你纔是鱉。不會說話就別說。”
“……”
葉諾一邊揉着腦門,一邊無語的翻着白眼,我這不是順着你的話在說麼,哪錯了?哪錯了?
“姐姐。”從分開的影密衛之中,胡亥緩緩走了出來。
“胡亥。”輕舞輕輕皺眉,她早就料到這次自己來劫獄就對不會順利,但是也未曾料到,會是他阻攔住自己。
雖然論武功,這些影密衛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拖住自己和葉諾一段時間確實不成問題。
而這段時間,足矣集結大批的軍隊將這裡團團圍住,到時候任憑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衝破整個軍隊。
況且留在咸陽宮的這支軍隊,一定會是精英中的精英,王牌軍隊中的王牌軍隊,就對不會是以前那些小打小鬧。
而自己和葉諾這裡收到阻攔,想來阿央和洛子陽那裡也不會太好受,算是在短時間內斷了外援這條路。
“你要攔着我麼?”輕舞微微眯眼,眼中閃過一道冰冷。
“影密衛是攔不住姐姐的。”胡亥微微頓了頓:“雖然至少可以等到軍隊集結,但是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哦?”輕舞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公子。”包括李巖在內的所有影密衛也都是一驚,紛紛上前一步,李巖雖然沒有上前,但嚴厲的複雜之意卻是更深。一個是以前的舊主,再打心裡敬重的舞公主,可現在偏偏是叛逆,而且要救的又是重犯。而另一個是現在可以與大公子媲美,紅得發紫的十八世子。
胡亥卻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父皇那裡,我自會去解釋。再說,堂堂陰陽家少君,大名鼎鼎的邪公子在加上第一間客和東皇太一的弟子,可不是你們能攔得住的,縱使能拖延一段時間,但是你們也會徹底被留在這裡。”
見此影密衛雖然還想再說什麼,但卻都乖乖的退了下去。
輕舞和葉諾雖不知道胡亥葫蘆裡面究竟買的什麼藥,但還是從分開的影密衛之中向外走去。
胡亥的聲音突然從後面緩緩傳來:“姐姐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對我說了什麼麼?”
輕舞身子微微一頓,她和胡亥見面次數本就很少,在咸陽宮時也是,一來是她有意避開這個歷史上給會葬送他們大秦的秦二世,二來是這個孩子城府太深,她並不喜歡。
而現在猛地聽胡亥問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自己說了什麼話,她還真的一時間想不起來。
胡亥似乎早就知道會這般,故作不在意般的笑了笑,接着道:“姐姐不記得了沒關係,可是我會記得,也會做到。”
就這樣順利的離開秦皇宮,和星魂與珞子陽等人會和,輕舞和葉諾都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議。
“胡亥真的沒有派人追上來?”葉諾眨着眼。
而輕舞臉上的沉重卻不不增減少半分,忽然輕舞愕然睜大眼:“我想起來了。”
“什麼想起來了?”
“那句話。”輕舞喃呢了一聲:“胡亥問的那句話。”
“哭什麼哭,若是受了欺負,十倍的欺負回來不就行了。”說完之後,輕舞似乎是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髮。
“啊?”葉諾似乎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突然反應過來之後,便是瞪大了眼:“你不會告訴我,你跟胡亥說了這個吧?你是不是傻?跟本來就病的不輕的秦二世再說這麼一句有病的話,你是覺得他病不輕吧。”
輕舞也是苦澀的笑了笑:“鬼知道他就是胡亥,當時就看見他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在哭,哭的我心煩,就說了這麼一句。”若早知道他就是胡亥,自己不繞着走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跑去和他說這麼一句話。
而且她發誓,她當初說這兒句話,純粹就是爲了讓那小子別哭了。
恍然間,似乎陷入了回憶。
聽到隱隱傳來的哭聲,輕舞心煩的皺了皺眉,誰大早上的沒事坐在自己的殿門口哭?
想着,輕舞已經走了出去,準備告訴那個哭鼻子的人,大早上吵人家睡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行爲。
輕舞看着坐在自己殿門口,自己想要教訓的那個人,一時間也是有些下不去手,誰讓對方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小屁孩。
欺負小孩這麼沒品的事,是自己堂堂劍聖傳人該乾的麼。
頓時身子,推了推那人:“喂,別哭了。”
那人似乎若有所感,看到輕舞更是一個激靈,從臺階上滾了下去,摔在地上,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這下,輕舞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微微掃了一眼這男孩身上的佩戴着的,象徵着身份的玉佩,知道這孩子應該也是自己的弟弟,但這身上穿的衣服是在普通,而且衣服上又是蹭了不少的灰,再加上小臉上,以及漏出來的手背上的一些青青紫紫,多少也能猜出來以些。
頓時輕哼一聲:“哭什麼哭,若是受了欺負,十倍的欺負回來不就好了。”
果然,聞言,那小孩子的哭聲似乎漸漸變小了,有些茫然的擡頭看着輕舞,喃呢道:“十倍的欺負回來?”
見小破孩停住哭聲,輕舞皺着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叫來一個宮女取來一些傷藥遞給那個小男孩,然後道:“在這深宮之中想要活下來,不是哭一哭就行的。”
那男孩握住傷藥,眼看眼淚又要留下來,卻被輕舞一瞪,立刻強忍住眼淚。
“這就對了麼,男孩總是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又不是女人,哭一哭還能博個同情,而且那也是講究技巧的,要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最關鍵的是不要把妝給哭花了,而自己那些‘小娘’們,自然對此道研究不深,非但沒讓自己老爹多看他們一眼,反而那臉花的,簡直之慘不忍睹。
“謝謝你。”男孩語氣之中仍有些抽噎,看了一眼輕舞身後的大殿,微微抿了抿嘴:“你就是父皇最寵愛的輕舞皇姐?”
聽到小男孩的話,輕舞更加知道自己猜的沒錯,這小孩應該是哪個不受寵的皇子,畢竟自己老爹兒子女兒一大羣,但是能如他眼的,掰掰手指也就長子扶蘇,還有自己和扶撤,剩下多處於不聞不問型。
其中若是母妃勢力好些,自己在掙點氣還好些,而要是性格但凡懦弱些,母族再無什麼勢力,幾乎就是被人欺負的料,而這小孩,估計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