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樓?”白沉似是微微一愣,旋即問道:“爲何是血煞樓。”
“幽都七絕,各有所長。同盟會的人數最多,地派最大,內部派系紛亂,雖然最有機可乘,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能將這麼多股力量保持平衡的那個人,絕不簡單,不宜輕易對上。萬金樓財力最是雄厚,幕後老大無人知曉,最是神秘,那萬滿樓不過是一個傀儡,輕視不得。角鬥谷個體實力最強,其魁首堪稱幽都之中的第一人,最關鍵的是是,那裡面的都是瘋子,直接對上絕非明智之舉。七秀閣與我們素來交好,而且別看裡面都是由一羣女人組成,但實力卻是不容小視,而且似乎與影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至於生死澤,實在是太過低調,我們對其瞭解太少,斷不可貿然出手。而且生死澤乃是七絕中唯一擅長醫毒之術的一門,向來有這,陰陽造化,逆改生死之稱。幽都之中,有不少高手都受過生死澤的救助……在幽都,惹上這樣的存在,是在太不明智。”
“而爲何會選擇血煞樓……”天明輕輕哼了一聲:“血煞樓固然在排名上還要高出我們,但這些年來除了原本的十大殺手外,在沒聽說出過什麼後起之秀,頗有後繼無人的味道。而血煞樓的樓主血煞,爲人狂傲自大,目中無人,對排名第一的同盟會,素來耿耿於懷,在幽都之中招惹了不少人。”
“沒有人起這個頭還好,一旦有人開始針對血煞樓,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與血煞樓嫌隙最大的角鬥谷,畢竟角鬥谷的人大多逞強好勇,在幽都之中最看不順眼的就是天天自詡天下第一的血煞樓……而同盟會雖然不會明着出手,但是暗中打壓卻是一定的。”
“這麼好的靶子,不選血煞樓選誰?”
“你怎麼有把握說動其他五絕?”
“生死澤素來不參與這些事,最擅長明哲保身,所以七絕之中如果有三處對血煞樓動手,它就一定不會參與其中,可以忽略不計。而除了萬金樓的其他三絕就相對容易的多了,無非是一個利字。”
“至於萬金樓……那就只能讓他們沒有閒心管血煞樓的死活了。”
“按姐姐的話說……這叫聲東擊西。”
“你的意思是先吸引住萬金樓的注意力?”
天明點了點頭:“沒錯,血煞樓只是一羣莽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沒有了萬金樓的提攜,那就不足爲慮。”
“可如果萬金樓有所察覺呢?”
“那又如何?”天明微微抿脣,勾起笑意:“ 如此的話我們也不過是從隔岸觀火,變成了 以假做真。”
說着他又在桌子上用水寫下兩個字,一個七秀閣的秀,一個角鬥谷的角。
手指微微摁在秀字上:“從某種程度上,這是七絕裡最適合當做盟友的。”
“關鍵是離我們夠遠,兩不相犯。”
“而這個……”手指由移在角字上:“最是鋒利不過。”說着用水劃出一個箭頭,從角字直指血字:“正好刺入這裡。”
——借刀殺人。
想着,目光落到桌面上,又寫下生死澤三字:“我們雖然動不了生死澤,但是卻可以借屍還魂。”
【注:①借屍還魂:三十六計中的第十四記,軍事上指藉助利用或支配不作爲的勢力爲己用。在這裡是指天明打算用生死澤造勢的意思。②:遠交近攻:三十六計之一,也是天明對七秀閣採取的手段。然後隔岸觀火和借刀殺人也出自三十六計,看字面就可以理解意思了。】
【不要探究秦朝有沒有三十六計的問題,三十六計成書是在明清,所以秦朝是不會有三十六計的,但是此處並非bug,三十六計本就是無數戰役總結出來的智慧。像遠交近攻就是先秦時的外交政策,其他的三十五計也是如此,比如大家比較熟悉的空城計,美人計,上屋抽梯等等。所以不早說那個時候有沒有三十六計,只是沒有被歸納起來而已。】
翻雲:這種聽着自家老大和對方老大共同商討對付自己家的感覺,還真是微妙……
……
“天明,天明……”聽到外面傳來的喊聲,聽其腳步聲竟然赫然便是往這邊而來:“房間裡,還有紫衣姐姐那裡都沒有,那就肯定是在白先生這裡了。”
天明立刻就變了神色,完全不見剛剛‘指點山河’的霸氣模樣。
連忙起身圍着屋子轉了幾圈:“子熙,讓我躲躲,千萬別告訴黎鑰姑娘我在這裡。”說着還做了一個拜託的動作,便開始尋找起能夠藏身的地方,目光微轉,便落在了牀下,然後就蹲下身子要往牀下鑽。
白沉和翻雲頓時都是變了臉色。
天明剛要往牀底下鑽,恍然之間,隱約看到了一個動彈的黑影,頓時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子熙,你你你牀下有什麼在動。”
白沉神色不變,淡淡吐出兩個字:“老鼠。”
翻雲:“……”老大求別鬧。然後
——“吱吱吱~”
裡面恰到好處傳出老鼠的叫聲。
聞言,天明先是有些片刻的僵硬,然後纔是開口道::“原來是這樣。”說着天明拍了拍胸脯:“那還真是一隻好大的老鼠。”然後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牀下,臉有些微微扭曲,不動聲色的緩緩起身,往後移了幾步,又四處找起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敢對天發誓,他絕對不是怕老鼠!
白沉頓時覺得有些無奈:“天明就這麼怕黎鑰姑娘麼?”
“不是怕……只是覺得麻煩。”天明一邊回着白沉,一面繼續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鄒然目光落在白沉牀鋪上,頓時快速座了上去,順手把簾子拉上,然後用眼神傳達着信息:子熙,拜託了!
白沉無奈搖頭,但卻還是微微點頭,算是應下。
而天明躲起來不過三兩息的功夫,外面就傳來敲門聲。
“吱——”
“白先生。”門外,黎鑰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放着一碗模樣古怪,姑且可以稱得上是湯的東西:“天明可在先生這裡?”
白沉淡淡微笑,神態很是從容:“不在。”
黎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唔,可我明明聽到房間裡有天明的聲音啊。”
白沉依舊笑容不變,聲音也很是平淡緩和:“可能是黎鑰姑娘聽錯了吧,剛剛是白某在讀書。”
“這樣啊。”黎鑰眼裡閃過一起失望:“我還以爲是天明在這裡呢……”
“黎鑰姑娘找天明可是有何要緊之事?”
“也沒什麼事。”黎鑰笑了笑,只是笑容之中有幾分失落:“只是我看天明最近學習的辛苦,想着幫他熬了些滋補之品,補補身體。”
“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歡,總是躲着我。”
“黎鑰姑娘想多了,天明怎麼會躲着黎鑰姑娘呢?應該只是因爲太過忙碌,恰好錯過了而已。”
“白先生你就別安慰我了,我雖然不聰明,但究竟是真忙,還是有意躲着,還是能夠分清楚的。”黎鑰笑了一下,神情有些低落:“不好意思,是我打擾先生休息了。黎鑰告辭。”說着已經是轉身離去。
直到眼中徹底失去黎鑰的背影,白沉纔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抱歉。”說着,緩緩關上了門:“好了,黎鑰姑娘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天明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從牀榻之中出來。
“你也聽到了,黎鑰姑娘完全是一片好心,你這樣躲下去,會傷了黎鑰姑娘的心的。”
“我哪有。”天明小聲嘟囔了一句:“真的就是覺得女人什麼的,除了月兒,姐姐之類的都太麻煩了。”
“那也不能讓黎鑰姑娘的一片心意白白浪費啊!”
天明略微翻了個白眼:“那你喝。”如果黎鑰煮出來的東西像庖丁做的那些美食,不,哪怕只有一半的味道,他都早就衝上去,而根本不會躲好麼!
不得不說,僅從廚藝這點,黎鑰還真的和自己姐姐有的一拼——一看起來就是玩毒的。
白沉想起剛剛那碗顏色古怪,氣味古怪,東西也古古怪怪的湯,頓時輕咳一聲:“還是不要了吧,畢竟是黎鑰姑娘給你準備的。”
天明表示他只想 :“呵呵。”
“唔,估計接下來黎姑娘肯定會在我房間門口堵我。”說到這裡,天明苦惱的抓了抓頭髮,頓時唉聲嘆氣。
“子熙,我在你這裡躲一晚上好不好?”
白沉聳了聳肩:“隨便。”
翻雲:“呵呵,老大,你還記得躲在牀下變身老鼠的屬下我麼?”
白沉:感覺忘記了什麼……算了,太費腦子,還是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