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長夜未央

“夜央。”玄影突然出聲。

星魂聽見玄月開口,也是微微有些吃驚,這麼多年玄影還是第一次用這麼認真和嚴肅的語氣說話:“玄影你……”

“夜央,如果你真能放下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但如果你但凡還對少君有一絲情意……”玄影看着星魂,眸子裡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日後就帶少君離開陰陽家吧,永遠不要再回來。”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不知道陰陽守護千年的秘密是什麼,但我卻知道,能過此劫的人不會有多少,縱然你和少君再不凡,總歸也是肉體凡胎。”

“可姬千宸……。”

“夜央,你信我一次,少主絕對不是少君的良人。”玄影眼眸微凝:“剩下的你就不要再問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星魂瞳孔鄒然一縮,隨即默然嘆了一口氣:“況且,離開陰陽家,說得輕巧,這千年來,有人真的脫離陰陽家了麼?”

玄影眸子閃了閃,將剩下的話嚥下,他一直覺得,尊上是想保護少君和夜央的,似乎不希望他們攪進這所謂的千年大局之中,否則,他不過一個七衛之一,怎麼可能比真正的應劫之人知道的還多。

星魂眸子微閃,望向遙遠的地方,舞兒,你告訴我,我究竟要怎樣做,纔不會再錯……。

經過幾天的休整,輕舞感覺自己自己的身體基本已經恢復的產不多了,之前受的傷,也都恢復了,兩個時空的記憶更是已經完全融合。

而這幾日輕舞多半是在思考那日醒來之時聽到的話。

沒記錯的話,在自己被師父和天明救醒之時也是聽到了一個這樣的聲音,兩段話很相近,但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

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麼?自己爲什麼會選擇自我封閉記憶,而自己又忘記了誰?

一個個疑惑,讓輕舞有些喘不過氣來,彷彿置身於迷霧之中,看不清方向。

倚在倚欄上,手指輕點,眼睛微眯,一身白衣早已經換成了陰陽家的裝扮,但依然是以白色爲主調,上面鉤有冰藍花紋,頭髮被挽起,梳成一個簡單的髮鬢,雙鳳玉寒簪別在上面,簡單而不失高貴,素雅而不失華美。

輕舞仰頭看着剛剛升起的朝陽,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辦?

“少君殿下,想不到竟然會這裡竟然能看見你。”星魂笑着走上前來。

“能看到星魂大人,也很巧,星魂大人起得很早嘛!”輕舞嘴角帶出一抹淡淡笑容,幾次見面,星魂留給自己的記憶都不錯,至少似乎是處處在幫着自己,而在動漫之中,那個處處迷一樣的陰陽家天才少年,也實在是給她留下很深的影響,雖然似乎現實中的星魂和動漫中的又很大差別。

但無疑,她對這個人,並不討厭。

“習慣了,每天早上都會到這裡來。”星魂笑了笑,淡淡的道:“其實少君殿下,以前也常常來這裡,沒想到少君殿下失憶之後依舊還會有這個習慣。”

“哦?是嗎。”輕舞挑了挑眉,難怪自己不知不覺中就走到這裡了:“嗯,這裡的風景很美。”位於高處,可已經下面的山川河流樓閣一覽於眼,或許也只有這樣,纔不會覺得那下面的城市太過巨大。

“嗯,的確很美的風景。”星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神色莫名。

“不講講我們之前的事情嗎?對於星魂大人,有不少事,輕舞都忘記了。”輕舞說着將目光轉向星魂,淡然一笑,面對這個人,她居然發覺自己很放鬆,而且心裡有着一種莫名信任的感覺。就像之前在機關城內遇到他和月神,自己莫名的就會堅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不了,這樣或許會更好一些,東皇閣下說這樣不利於你的恢復,順其自然就好。”星魂輕輕搖了搖頭。

輕舞點了點頭,不再多語,許久才道:“叫我輕舞或者雲魅就好了,不要再叫我少君殿下了。”準確的說是,在她沒有想好和確定自己的所謂的責任和使命的時候,自己並不想承認陰陽家少君這個身份,

星魂似是看出她的內心所想,點了點頭:“也好,以後就叫你輕舞吧。”他知道,對於她而言,輕舞纔是她的名字。

——“我叫輕舞,穆輕舞,是‘一生不輕舞,一舞傾天下’的穆輕舞。”

輕舞者,藝絕空城。傾盡天下不能及也。

輕舞抅了抅脣角,是的,她是輕舞,而不是陰陽家的少君雲魅,也不是邪公子穆雲魅,她是輕舞,也只想做輕舞:“不知星魂大人的本名是什麼?”

星魂沉默半響,許久纔是緩緩出聲道:“夜央。長夜的夜,未央的央。”

長夜何未央,人留空餘恨。

“好名字。”輕舞眸子微微閃了閃,忽而輕輕以笑道:“水月無痕夜未央,璨星憂戀灑柔光。”

夜央,長夜未央?她不知這名字有何深意,卻隱隱覺察出一絲悲傷的味道,但是她卻很喜歡,而且腦海之中不由自語的就冒出了那兩句詩句。

“很好聽的名字呢。”

而且夜,這個姓,真的很少見……

況且,她記得,夜央這個名字,在阿雪嘴裡可是聽到過不止一兩次。

所以說阿雪和高大哥應該是認識夜央的。

但之前在機關城,得阿雪和高大哥又似乎是第一次見到星魂。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件很令人費解,這樣的情況只能有兩種答案——第一種是,此夜央彼夜央。第二種則是,阿雪和高大哥其實並未見過夜央的真實相貌。

星魂聽見輕舞的輕嘆,眸子中閃過一絲錯愕和震驚,呆呆的看着輕舞。

——“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夜央。”

——“夜央?真好聽,比舞兒的名字還好聽。水月無痕夜未央,璨星憂戀灑柔光。””

——“我?我叫輕舞,穆輕舞,是‘一生不輕舞,一舞傾天下’的穆輕舞。”

“對了,你面上的花紋……。”輕舞打量着星魂的左眼周圍詭異的火焰形花紋,雖然看上去不錯,卻着實有些怪異,最關鍵的是,爲何這花紋令她有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星魂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遠方,似乎有些失神,輕舞順着星魂的目光看去,哪裡,似乎是——咸陽?

星魂回過神來,看向輕舞,開口道:“對了,千瀧一直想見你,但之前你一直在昏迷,現在你醒了,要不要見一見千瀧?”

“你是說,月兒?”輕舞眼前一亮,臉上是沒有掩飾的欣喜:“當然。”

星魂點了點頭,對着後面道:“千瀧,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身藍色陰陽家裝扮的月兒就走了出來,臉上也如輕舞一樣蒙了一層淡淡的薄紗。

“月兒。”輕舞看着高月,臉上一喜。

“舞姐姐!”高月見到輕舞也是眼前一亮,直接越過星魂跑到了輕舞的面前:“我好想你啊!”

“嗯。”輕舞笑了笑,揉了揉高月的頭:“姐姐也是想月兒的。”

高月擡起頭一臉擔憂的問道:“玄影大哥說舞姐姐你受傷了一直昏迷,舞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輕舞輕輕搖了搖頭看向星魂:“謝謝你了。”

高月也表示着謝意:“多謝星魂大人。”雖然她知道,自己早晚可以見到舞姐姐,但如果沒有星魂大人幫忙,自己卻還要等上一段時間,雖然自己對這位星魂大人總是有些畏懼,但卻還是十分感謝他的。

“對了,舞姐姐,他們說,月兒的原名叫姬如,姬如千瀧。”

“嗯。”輕舞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她知道,從此以後月兒也不可能只做以前的那個月兒了。

姬如,姬千瀧。

姬,一個奇特的姓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月神也是姓姬的吧,姬若月。

“少君殿下”玄影突然出現,對輕舞行了一禮,只不過此時的玄影並沒有戴面具,雙眼狹長,劍眉橫飛入鬢,小麥色的膚色,下巴尖細,但也算是一個俊俏的兒郎。

“玄影大哥!”高月看見玄影叫了一聲,對這個認識了不久的大哥,還是感覺很不錯的,心道,至少比那個冷冰冰陰森森的星魂大人好多了。

“哦,小千瀧也在啊!”玄影看見月兒笑了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狀,突然想起來,自己來這裡是有正事幹的,於是急忙道:“少君殿下,尊上有請。”

“嗯,我知道了。”輕舞鄭重的點了點頭。自己醒來之後一直沒有去見東皇太一,此次東皇太一叫自己,恐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她現在已經恢復了大半的記憶,比如說所謂七衛,自然知道眼前的這位,陰陽家的影衛之首,正是自己的七衛之一,而且是七衛之首。

輕舞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密室,這間密室,在陰陽家只有五個人知道,也只有五個人有權利進來。

‘東皇太一’,月神,輕舞,星魂,千宸。

此時的月兒還沒有權利進入這間密室,而這間密室也是出了陰陽家傳承之地外,最大的秘密所在。

密室內,只有一個人,便是‘東皇太一’,看到輕舞進來後,東皇太一微微點了點頭,指了指一張凳子,道:“雲魅,坐吧!歡迎你回陰陽家,我說過,你早晚是會回來的,事實證明,這一天,真的不遙遠。”

“東皇太一。”輕舞看了一眼‘東皇太一’雖然之前已經見過這個人無數次,在動畫中,也對這個人有所瞭解,但現在確實自己在失憶之後,第一次見到東皇太一,一個很神秘的人,在哪黑袍之下,究竟隱藏着一個什麼樣的秘密。

“看來,你已經可以想起很多事了。”‘東皇太一’微微點了點頭,絲毫不在意雲魅對自己的態度。

“呵,你叫我來,不會就是來告訴我你三年多前說我回來,這句話說對了吧!”輕舞冷笑:“那麼,我承認,你說對了,不過即便我回來了,如果心不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呢?是吧!”

“說罷!又讓我做什麼!似乎每次你來找我,都不會有什麼好事。”輕舞談談道:“不過我卻也不能拒絕不是嗎?我的一切都是你們所給予的,我沒有說不的權利,這一點,我真的很不喜歡。”

“呵呵,你還是如此啊,三年多了,這性子一點沒變。”‘東皇太一’輕笑一聲:“陰陽家有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又何必如此抗拒。“

輕舞不語,指尖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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