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夜北辰這樣說,向嵐清還是擔心。
她充滿憂色的眼神中氤氳着一片水汽,整個人都多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師父,我嫉妒而你還是應該找靈醫瞧瞧……”向嵐清猶豫片刻,“畢竟你年紀大了……”
“咳咳!咳咳!”
夜北辰被她這一句噎的夠嗆,又猛地咳了起來。
“你看你看,你年紀這麼大,一點小病都可能……”
向嵐清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吉利,欲言又止。
“可能什麼?”
夜北辰調笑着看着向嵐清。
“可能要了命……”
向嵐清明明是一片好意,但自己也感覺到話說出口就變了味。
她尷尬地拽着辮子,試探地看了一眼夜北辰,生怕他被自己氣到,再加重了病情。
夜北辰捏捏她的臉。
“爲了你,爲師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沒命!你就把心收進肚子裡吧!”
這一幕剛好被推門而入的有謙看到,有謙忙又退了回去。
“有謙師兄?”
向嵐清回頭看到是有謙,不禁想起剛剛有謙對她的舉動,忙起身退到一旁。
有謙故作鎮定地笑笑。
“大長老,我師父讓我來把參加這次師門大比的弟子名單給您過目。”
向嵐清見狀,對着夜北辰福了福身。
“既然師兄跟師父還有事相商,那我便先退下了。”她不放心地看向夜北辰,“師父,你……你好好休息!”
夜北辰點點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表情。
有謙看着兩人的神情,一時間有些彆扭。
向嵐清離開後,呼吸着魁星閣內新鮮的空氣,不禁覺得心曠神怡。
但她一刻也不敢放鬆。
眼下師門大比在即,她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沒走兩步,她突然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竟是有謙。
向嵐清瞬間想要逃遁,但又覺得不合禮數,只能陪笑道。
“師兄,你腳程倒快……”
“我跑着追上你的,”有謙平復了一下呼吸,“師妹,其實我剛剛是有要緊的事想要跟你說。”
向嵐清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有謙想跟她說什麼,但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場面。
“要不還是改天再說吧,我今日有些疲倦!”
向嵐清說罷加快腳步就往前趕,但有謙一個箭步衝到了她面前。
“師妹,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太久了,再憋下去只怕我會發瘋!”
有謙的臉通紅。
向嵐清在心中暗道:這些話你說出來我纔會發瘋!
她又轉向另一個方向。
“師兄,有些話不必說出來,你不覺得放在心裡更合適嗎?”
有謙卻絲毫不認同向嵐清所言。
“放在心裡,那另一個人如何得知!”有謙猛地將向嵐清的肩膀扳過來,誠摯地看着她,“清兒師妹,其實,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便深深地喜歡上你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他怎麼突然就開口了!
向嵐清絕望地閉上眼睛,最尬的場面到底還是發生了!
她懊悔自己剛剛怎麼不跑快點,讓他追不上!
但現在話都已經聽到了,裝傻肯定是矇混不過去了。
她又不知該怎麼回答才能不傷害有謙的自尊心,畢竟有謙師兄算得上魁星閣中唯一對她還不錯的弟子了。
向嵐清心中糾結不已,只覺得應付這種事比提升修爲還要艱難。
但比起裝瘋賣傻,或是直接無視,向嵐清都覺得那是對有謙的不尊重。
既然自己對他沒有相同的情誼,那不如直截了當地跟他說清楚。
向嵐清也不想吊着人家,更不想因爲這種事斷送了師兄妹之間的感情。
“師兄!”向嵐清的正色讓有謙一驚,他期待地看向她。向嵐清卻推開他的手,“師兄,我們借一步說話。”
這裡人多,向嵐清並不想把此事搞得人盡皆知。
那樣豈不是等於當衆打有謙的臉!
有謙欣喜,還以爲向嵐清是不好意思,忙拉起她的手就要往人羣稀少的樹林中扯。
向嵐清卻一下子抽出手臂。
兩人來到樹林。
有謙望向她,“師妹,我知道你害羞,但其實……”
“師兄,我不喜歡你。”
向嵐清的話給有謙澆了一盆冷水,讓他瞬間臉色蒼白,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
他乾笑着,“師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的?但這種事,其實沒有必要藏着掖着……”
“師兄,我真的對你沒有別的感情!”
向嵐清的話徹底澆滅了有謙的熱情,他的眼眶甚至有些發紅。
“爲什麼……是我……是我那裡不夠好嗎?師妹你說,我都可以改!”
有謙聲音中有些顫抖,情緒也激動起來。
向嵐清從沒見過有謙這樣,只想趕緊把話說清楚,然後儘快離開。
“師兄,並不是你不好,而是……”向嵐清猶豫,她不知該怎麼把儲離說出口,又擔心一旦將她跟儲離的關係公開,可能會帶來不少麻煩。她沉了口氣,“我來魁星閣是爲了修煉的,男女之事我不願顧及也無暇顧及。”
“人之常情,又怎麼能說忽視就忽視呢?說到底還是我不夠好,是我配不上師妹。”
看着有謙自覺形穢的樣子,向嵐清一時間有些煩躁。
她向來最不喜歡墨跡,尤其是男人墨跡。
明明她都已經把話說清楚,但有謙好像聽不懂話一樣,還要這樣自怨自艾。
向嵐清嘆了口氣,“我話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師兄能聽得進去最好,若是聽不進去,我也無能爲力。在我心裡我一直把你看作我最尊敬的師兄,也希望我們的關係僅此而已。”
說罷,向嵐清就要離開。
然而有謙卻再一次拉住了她。
“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向你證明我是真的很愛你!”
向嵐清不耐煩地甩開手。
“我不需要你的證明!師兄,今日這話我就當作沒聽過!”
想拉你去那個拔腿離開。
有謙呆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隨即他緊緊握緊了拳頭。
“爲什麼!爲什麼!”
他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反而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一般,憤憤地看向向嵐清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