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瞳間一緊，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脣。
他的反應讓向嵐清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彷彿猜到了什麼一樣。
還沒等夜北辰開口，向嵐清一副“大明白”地表情瞬間大吼一聲。
“我知道了！師父你是不是也喜歡儲離！”喊出自己的猜測後，向嵐清的臉頓時皺在了一起，“雖然我不覺得男人不能喜歡男人，但師父跟儲離不行！”
夜北辰本來被她說的有些無語，但一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又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他眉尾一揚，調侃道：“爲何不行？”
向嵐清羞紅了臉，“不行就是不行！因爲儲離已經有意中人了！”
“是嗎？”
夜北辰明知故問，就是想看向嵐清臉紅羞赧的樣子。
她的臉在晨曦的微光下，白裡透紅，泛着一層淡淡的絨毛，彷彿新生兒的皮膚一樣細膩。
向嵐清撅起嘴，把頭扭向一旁，眼中略帶着些憤怒。
“師父就算強求，你們也不會幸福！”
夜北辰終於笑起來，他的脣揚成彎彎的弧度，牙齒乾淨而潔白。
他很少有笑得如此開懷的時候，以至於向嵐清甚至覺得師父不像師父了。
“我只是……很欣賞儲離而已，”他略微頓了頓，“儲離丹心妙手，醫毒雙絕，是整個蒼朔國都難得的靈醫。且人品貴重，性格又好，我們之間是惺惺相惜之情。”
向嵐清還是有些不相信，她擡眼盯着夜北辰，見他神情坦然，總算不再懷疑兩人的關係。
“那我就放心了！畢竟我們家儲離那麼優秀，被人喜歡太正常不過了！”
“你爲何喜歡他？”
夜北辰的話讓向嵐清一愣。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爲蕭鶴聞而喜歡儲離。
但她沒有辦法跟夜北辰解釋這件事。
她打了個哈哈，“師父不是也說了，他性格又好，人品又好！”
“我還以爲你是因爲別的什麼才喜歡他呢。”
夜北辰聲音不大，說完便繼續向前走去。
向嵐清沒聽明白夜北辰的意思，追問上前。
“師父你說啥？”
但夜北辰沒有迴應，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清兒，你想過沒有，慕凰承本就是皇族中最有競爭力的皇子，爲何卻如此耐不住性子，有了篡位的打算，急不可待地想要清君側？”
“師父所問也正是我的疑惑，”向嵐清跟上夜北辰的腳步，“會不會皇族中出現了威脅慕凰承身份的東西？”
向嵐清下意識想到了那隻鹿妖。
皇都人衆所周知的是慕天章跟幽皇后舉案齊眉，恩愛多年，但這幾次宴席之上，陪伴慕天章左右的卻都是那隻鹿妖。
如果慕天章跟鹿妖有孩子的話……
如此看來，幽皇后和慕凰承有所忌憚也不是沒有道理。
“皇族之中向來不缺修爲高超之人，慕凰承只是眼下得意，一旦有了更加優秀的皇子，他的地位肯定會受到打擊。”
夜北辰認證了向嵐清的猜想。
“師父，我曾在宮中見過一隻鹿妖，也就是慕天章的寵妃。”
她望向夜北辰，想要從他的反應中看看他對此事的看法。
但夜北辰卻像是早就知曉此事一般，絲毫沒有驚訝的神情。
“你是想問人和靈妖能不能結合生子是嗎？”
夜北辰再次猜中了向嵐清心中的疑問。
“我知道人妖可以相愛，但卻從未見過人妖之子。”
向嵐清微微皺起眉頭。
“人妖之子，從出生那刻便自帶靈力，能隨意幻化人形或是妖形，而且……”夜北辰眸子一黯，聲音中帶着沙啞和陰沉，“人妖之子無需認主，因而只要不被害死，就能永生。”
那豈不是相當於無敵？！
向嵐清倒吸一口涼氣。
修煉者一般到了八九歲纔會開靈根，即使是天賦極強的，也要到了五六歲的時候纔能有靈力。
而靈妖只有認主後靈力纔會大增，但相反壽命也會跟主人的壽命一致，受到限制。
人妖之子結合了修煉者和靈妖的所有優勢，自帶靈力且能永生，怪不得就連慕凰承都要未雨綢繆！
“師父，如果慕天章真的跟鹿妖有了孩子，只怕皇都要變天。”
向嵐清說不上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但一旦如此，肯定避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皇都的天早就變了，”夜北辰聲音中透着無奈，向嵐清猜不透這份無奈來自何處。他像是自語一般，“只是這次，由不得他們做主了。”
向嵐清不解地看着夜北辰，但夜北辰沒有想要跟她解釋的意思。
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起來，擡頭望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微微露出了頭。
“師父，我餓了！我們去吃早餐吧！”
向嵐清跳到夜北辰前方，對他眨眨眼睛。
夜北辰卻冷冷地回絕了她，“不吃。”
向嵐清肉眼可見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師父，天塌下來還有個兒高的頂着！但是人是鐵飯是鋼啊，再大的事兒也不能不吃飯！”
向嵐清一本正經地念叨着，夜北辰敲了她腦門一下。
“我有別的事，今日放你一天假。”
聽了這話，剛剛的失望一掃而光。
向嵐清一下子支棱起來。
“師父最好了！明天我一定準時回魁星閣！”但她突然想起來雪玉還在魁星閣中，“師父……”
“我替你看着雪玉。”
向嵐清話還沒說出來，夜北辰就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不禁心中暗暗敬佩師父什麼都能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提升了。
剛想要跟夜北辰說聲感謝，但一晃神兒的工夫，夜北辰已經消失在山腳下。
向嵐清揉揉腦袋，“溜得可真快啊！”
師父清高不吃飯，但她可不能餓着，少一頓都不行！
向嵐清昂起頭，大步流星地走向不遠處的早餐鋪子。
“小二，一碗大份餛飩，再來兩個油餅！”
小二端着餛飩上桌，向嵐清舔舔嘴脣。
“你家有肉嗎？”
小二一愣，“客官，醬牛肉成嗎？”
向嵐清眼睛都發光了，在魁星閣這些天她一口葷腥都沒吃到，此刻就算是一頭牛，她也能解決掉！
“成！”
向嵐清坐在早餐鋪子中，看着街上迎着晨光來來往往地行人，不禁莞爾一笑。
一切都跟踏入魁星閣前沒有什麼區別。
她大口塞了一口牛肉，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聽說了嗎？向家出事了！”
“是啊是啊，說是向家一個小姐被人害死了！”
“聽說還被人污了清白，唉，可惜了……”
身後幾個人的議論聲傳進向嵐清的耳朵。
“啪！”
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