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楠聲音剛落,鳳帝修便毫不顧忌地揚聲哈哈大笑起來,氣勢囂張,就像蘇華楠說了什麼笑話般,半響他才收了譏笑接話道:“定會銘記此恩?我說公主殿下和莫丞相還是先將欠我家灩灩的恩情還了再說這話吧,不然本谷主不懷疑兩位的人品都對不住你們的行爲了。”
鳳帝修的朗笑聲充滿了譏諷意味,蘇華楠面色難看起來,耐着性子纔再度張口,道:“若非母后急需此藥,本殿下豈會如此相逼,還望谷主看在本殿下一片孝心的份兒上,讓些赤朱果出來。”
鳳帝修卻冷笑一聲,道:“公主的孝心幹本谷主屁事,本谷主只關心我家灩灩的身子,所以這赤朱果早便進了我家灩灩的肚子,公主便是千軍萬馬壓到此處,這赤朱果也是讓不出了。”
蘇華楠聞言面色大變,猛然衝至了馬車前,一掌拍向馬車,力道未出,她的手腕卻被莫雲璃牢牢抓住。蘇華楠怒目瞪向莫雲璃,卻見他面色凝重,道:“赤朱果煎服半年內服藥者身上都會有股清甜香氣,霓裳郡主確實已用了藥……”
旖灩聞言一怔,遂後知後覺地果真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清甜香氣,極淡,若不留意很難察覺,可若嗅到,卻又縈繞鼻綿綿清絕。
莫雲璃的話雖沒說完可意思卻表達清楚了,赤朱果已進了旖灩的肚子,再鬧也是無益,不過是徒勞無功,還要揹負忘恩負義罵名罷了。
蘇華楠雖氣恨,但卻並非魯莽愚蠢之人,聞言果真聞到空氣中飄散的淡香,當下面色冷凝地又盯向馬車,到底不甘,莫雲璃傳音入密,道:“赤朱果沒了,姑母的病少不得要落在狄谷主身上,莫將人得罪了。”
母后的病非赤朱果不可,可如今赤朱果已經沒有了,那隻能另想法子,表哥說的對,邪醫谷主醫術通天,說不定另有法子……
蘇華楠想着,這才果決地收回了高舉的手,道:“今日多有驚擾,實非本殿下本意,還望谷主和郡主海涵,告辭。”
言罷,她率先轉身,打馬而去。莫雲璃目送她遠去,輕輕揮了下手,圍着馬車的黑衣人便也瞬息間褪了個一乾二淨。莫雲璃卻並未離去,反打馬靠近,目光清和落在靠窗的旖灩身上,道:“璃查過了,明日會是近來最好的黃道吉日,霓裳可在家等候,璃會將救命銀子如數奉上,以免霓裳如此神傷。”
旖灩聞言詫然地瞧向莫雲璃,卻見他月光下一雙迷濛的眼睛此刻竟是出奇的清亮,閃動着光芒籠着她,脣角也掛着三分戲謔,兩分寵溺的笑意。
旖灩不解,怎麼送救命銀子答謝恩人還要挑選黃道吉日的,而且,莫雲璃當真會因她方纔的話便當真送銀子給她?怎麼總覺着怪怪的。
她還未從莫雲璃的神情中探究出什麼來,身子便被鳳帝修攬着腰肢連拉帶抱地依下了靠窗的軟榻,耳邊響起他的怪叫聲,“霓裳?這裡可沒有人喚此名。莫丞相送關懷只怕尋錯了人,若是送銀子,明日請趕早。開車,困死了,回家睡覺。”
言罷,他嘭地一聲便關上了車窗。莫雲璃倒也不以爲意,在馬車開動之前又再度攔在了車前,道:“璃聞霓裳郡主身上的香味,怕是隻用了半顆赤朱果的藥量。姑母所中乃蓮栗子之毒,如今病症已不可耽擱,蓮栗子亦毒中絕品,要克蓮栗子必用赤朱果,半粒入藥即可,璃此次奉皇命到中紫來全因這赤朱果。郡主,姑母她獨寵天乾後宮,於吾皇恩愛不移,倘郡主能送藥,吾皇必感激不盡,銘記此恩。谷主醫者父母,悲天憫人,璃望狄谷主和郡主能就此事思量一二。”
差不多相同的話,方纔蓮華公主帶着大批人馬圍着馬車,旖灩只感厭惡非常,莫說將赤朱果拿出,便是真有多餘的也更願意一手毀了。
而此刻,莫雲璃明明知道有剩餘的赤朱果卻騙走了蓮華公主,又譴退了人手,只以如水的聲音闡述事實,令她二人考慮一二,旖灩倒真因他的話動心一二。那赤朱果有什麼好的她不知道,讓天乾皇帝欠她恩情卻怎麼瞧怎麼誘人,可惜這藥是她和鳳帝修一起贏來的,她的那半顆已經進了肚,剩下的該算鳳帝修的,她沒有置喙的餘地。
什麼醫者父母,悲天憫人,莫雲璃勸說她的話明明寥寥數語卻犀利地直擊她心,怎勸鳳帝修的話卻如此沒有水準。旖灩撇了撇嘴,只覺鳳帝修不會讓藥,可卻沒想到,耳邊響起鳳帝修的聲音竟是,“記住你今天的話。”
言罷,他廣袖一揮,一隻檀木盒子從袖囊中被甩出直敲開車窗飛了出去,莫雲璃精準無誤地接住,目光卻驀然一眯,閃過碎亮的精光盯着馬車,思慮沉沉,接着才籠了檀木盒子在掌中,道:“多謝谷主贈藥。”
“走。”
馬車中傳來鳳帝修低沉的聲音,車輪滾滾而動,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莫雲璃撫着檀木盒上清淺的雕花,推開盒子,裡頭明黃色的錦緞上靜靜躺着半顆顏色黧黑的果子,在月光下泛着一縷縷幽藍色的光芒,正是半顆剩下的赤朱果。
無人比莫雲璃更清楚,邪醫谷主此刻會來中紫國也是爲了這赤朱果,早在兩年前,他在探尋這顆赤朱果所在時便有另一批人也在不遺餘力的找尋,那一隊人正是邪醫谷的人,他們幾乎同時確定了赤朱果在中紫,接着同來中紫,前後爲奪藥也交手數次。
邪醫谷明明對此赤朱果也勢在必得,似有急用,可如今狄休得之,半顆用在了旖灩身上,半顆又讓給了他,狄休自然不會是稀罕天乾皇帝的人情,那麼便當真是他方纔的前半句話起了作用,難道……
莫雲璃推上盒子,雙眉卻緊緊蹙了起來,素來清淡的面上滿是不解之意。
同樣不解的還有旖灩,她分明感受到鳳帝修對赤朱果的在意,可方纔他卻因莫雲璃的兩句話便將東西相讓了,這實在有違她對他的瞭解。馬車滾滾,旖灩狐疑地盯着鳳帝修,卻見那廝躺在身旁車廂中面色無常,被她盯得緊了,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黢黑的眸中滿是戲謔,道:“灩灩如此深情地盯着爺,即便爺有着引以爲傲的自制力,但也會免不了想入非非的啊。”
旖灩見他顯然不願多提,又狐疑地盯着他瞧了兩眼便索性不再搭理他,閉上眼睛假寐起來。哪知今夜經一番番折騰竟是有些體力不濟,隨着馬車搖晃,剛閉眼沒片刻她便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聽她氣息綿長起來,鳳帝修睜開眼眸長臂一撈將旖灩護在懷中免受馬車顛簸之苦,瞧着她恬淡的面容眉宇微蹙。
蓮栗子的毒,怎麼又是蓮栗子的毒……
馬車很快便駛回了太傅府,直接從正門而入,一路進了內院到了弒修院,鳳帝修才抱起旖灩下了車。院中,紫兒還在等候,聽到動靜迎出來,見鳳帝修抱着自己小姐,而小姐身上的衣衫還都換過,不由面色一變,迎上來,正欲詢問,聲音卻被鳳帝修一個眼神制止。
隨後,她見旖灩安然地靠在鳳帝修懷中,顯然是無事,而是睡着了,不由又是一驚。
小姐一向眠淺,稍有動靜便會醒來,今日竟安然地靠着狄谷主睡着,這般折騰都未醒來,可見小姐和狄谷主的關係是又進了一步。
見鳳帝修無比輕柔地將旖灩放在了牀榻上,又親自爲她褪去繡鞋,一雙眼眸中盡是寵溺和柔情,紫兒勾脣輕笑起來。很顯然,她對邪醫谷主很是滿意,很樂見自家小姐成爲邪醫谷的谷主夫人。
而此時,離盛府不遠,只隔三條街道的使館中,君卿睿已見到了夜傾。對於君卿睿前來的目的夜傾瞭如指掌,涼了他兩盞茶時間他才施施然地進了花廳,君卿睿見夜傾一臉冷凝的進來,站起身來,道:“因母后之故累及天香公主,實非所願,事已至此,攝政王但有圖,只要本王能夠做到,定傾盡所有。”
顧皇后危在旦夕,君卿睿也不拐彎抹角,即都是聰明人,那便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表明了來意。
夜傾進了花廳,隨意在靠門的太師椅上坐下,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這才擡眸瞧向君卿睿,也不再吊着君卿睿,道:“今日宮宴上霓裳郡主所用新型弩,本王很感興趣,希望在明日此時能得到確切消息,此弩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君卿睿見夜傾出口面色不變,道:“一日,本王會查清此事。”
“不管此弩是何人所創,本王想翼王定能幫本王得到此人,本王需要此人心甘情願爲本王所用。”夜傾又道。
君卿睿離開宮宴早,並不知新型弩之事,微微詫異於夜傾的重視,但此刻他除了答應別無另選,當下沉聲道:“王爺放心,此事本王會妥善安排。”
夜傾勾脣,放下手中茶盞,又連番說出兩個條件來,見君卿睿都應下,夜傾令人立下字據,見君卿睿雖面色極爲不好可卻還是乖乖簽了,這才滿意地點頭,道:“希望翼王殿下的承諾都能如期兌現,明日,倘使翼王能送回本王滿意的答案,本王會先送天香公主迴天乾。”
君卿睿肅然應是,見夜傾勾脣重新端起了茶盞,這才微微行了一禮,大步出花廳而去。
他身影消失在院中,白子清才緩步進了花廳,略有不解地道:“王爺既已派人查探新型弩之事,又何必再勞動君卿睿?”
夜傾並不瞧向他,呷了一口茶,令茶在脣齒間留連片刻這纔不答反問,道:“本王所繪新型弩的簡圖可已送出?”
白子清在夜傾身旁坐下,道:“圖紙皆已送出,不出十日便會送到孫不死手中。”
夜傾點頭,這才道:“中紫國有意隱瞞此事,我們的人未必能查探清楚。此弩威力強大,只怕天宙那邊也在探查,我們需搶先一步纔好行事。再來,今日宮中發生之事令隆帝徹查奸細,我們的人此刻大動亦是不妥,一會你便撤回命令,這事兒便交給君卿睿吧,從太子那裡查清此事,沒有人會比他的敵人效率更高,查的更精準無誤了。本王雖有六分篤定那弩是出自霓裳郡主之手,但本王總難相信她一個閨閣女子會有此能耐,對此事,本王需要的是最確切的事實,而非猜想。”
白子清聞言已然明白了夜傾的思慮,應聲道:“還是王爺謹慎,屬下這便撤回探查的命令。”
翌日,旖灩醒來已是天色大亮,金光萬丈曬進屋中,是個極好的天氣。她梳洗過從淨房中出來,落座在梳妝鏡前由着小丫頭打理長髮,紫兒從外進來恭敬地將手中的紙張呈給旖灩,道:“小姐,這是今日一早送過來的宮門抄。”
所謂的宮門抄便是詳細記錄宮廷變動,官員升降,以及每日早朝之事的官報,自從旖灩和君卿洌達成協議,這宮門抄每日君卿洌都會派人送到弒修院中一份。
旖灩接過宮門抄,一面任由小丫鬟給她挽起髮髻來,一面漫不經心地瞧着紙張上的字跡,只片刻她的臉色便微微變冷,將宮門抄一揉從窗口丟了出去。昨日宮中鬧成那般,尚未出宮,她便得到消息,顧皇后頂撞隆帝被隆帝打入冷宮,沒想到今日竟沒傳出廢后的旨意來,君卿睿在宮中跪至天亮,隆帝竟令人將皇后又幽禁在了中宮。
到底是她小瞧了君卿睿,隆帝寵愛顧皇后二十餘年看來還是有些感情的。還有今日早朝,君卿睿竟還有多餘的精力插手水患一事。君卿睿既性情如此沉着冷靜,昨日宮宴又怎會輕易被她操控情緒,當衆做下蠢事來,還是他的翼王府中藏有高人指點?
紫兒見旖灩神情不快,又幾分惱怒地丟了那宮門抄,不由道:“小姐爲何事如此不快?奴婢倒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小姐。”
見旖灩凝眸望來,紫兒歡快地道:“昨兒宮宴一散便有好幾位夫人未曾回府,便從皇宮直接驅馬去了司徒家的盛衣樓,哭着喊着要買那剩下的兩匹綢緞,擡價擡到今日清晨,最後一匹布一千兩銀子的價,被四個夫人各買走了半匹。司徒公子今日一早親自登門來拜會小姐,且送來了賣布所得的四千兩銀票,說是想和小姐談談以後的合作事宜,足等了有半個時辰,奈何昨夜小姐累極,睡得沉,司徒公主家中又恰好有事來尋,他才急慌慌地離去,說是明日會再來拜會。”
紫兒口中的司徒公子自是說的司徒軒,旖灩昨日便料到了此事,聞言只淡淡點頭,道:“明日他來了,你早些喚醒我來便是。”
紫兒應下,旖灩又道:“我今日要見太子,你叫煞一去東宮送信兒。”
旖灩幫助君卿洌,也從君卿洌處得到了二十名暗衛,取名煞一至煞二十,旖灩平日並不喜被人監視,這些暗衛每五人爲一組皆守護在弒修院外。
紫兒又應了,見旖灩不再吩咐,這才躬身出了閨房。旖灩剛挽好髮髻便聽院中傳來一陣喧譁聲,府中奴才們皆知她和鳳帝修都是喜靜之人,尋常這弒修院和惜顏院乃是全盛府最安靜的地方,從未這般嘈雜過,旖灩微詫,邁步出了屋。
她剛到二樓廊上,一個人影一閃手臂便被拽住,眼前閃過一張放大的正太臉,粉嫩嫩的臉蛋,烏溜溜的眼睛上皆是慌色,卻是逸飛。
“姐姐要嫁人了嗎?姐姐嫁人是不是就不要逸飛了?”
見逸飛急的一頭是汗,卻又莫名其妙地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旖灩詫了半響,這才接過小丫鬟手中的帕子給逸飛擦拭了汗水,道:“誰告訴逸飛姐姐要嫁人的?姐姐怎麼會嫁人呢?”
她話剛落,樓下便有十多個下人見她出來紛紛擁到了院中,嘰嘰喳喳地道:“奴婢們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向小姐討喜錢了。”
旖灩見她們滿臉堆笑,個個臉上都是喜悅,倒像府中真有什麼天大的喜事是她不知的一般,旖灩微微蹙起眉來。
“滾開!都滾!姐姐不嫁人!”
旖灩未明白髮生了何事,逸飛就面色大變,臉色一寒大吼出聲。少年平日在院中嬉笑玩鬧便和五歲孩童無異,此刻陡然變臉,渾身上下竟有冷厲的氣勢逼人散出,說着他雙手一揮兩道掌風便直拍樓下院中一干婆子丫鬟,直將十幾個人揮地跌坐在地,亂成一團,嚇得爬起來跪地瑟瑟發抖。
此時紫兒才從院外匆匆跑了進來,見院中倒了一地奴才,她來不及詫異已奔上了閣樓,面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慌亂之色。
紫兒經旖灩這些時日的調教早已不是當日咋咋呼呼的模樣,沉穩了不少,旖灩見此刻紫兒神情驚慌,不由眉宇蹙的更深,只覺是出事了。
而紫兒奔到旖灩身邊來不及平復喘息便道:“小姐快……快到前院看看去吧,狄谷主和莫公子又打起來了!還有……還有老爺他,他竟……”
紫兒說到此處也不知是太過氣惱還是受驚過度,跺了跺腳道:“老爺給小姐和莫公子定親了,狄谷主氣得險些將老爺打死,反正……反正就這會兒功夫,前院已經一團亂了,小姐快隨奴婢去前頭看看吧!”
旖灩聞言也驚地雙眸一瞪,遂便想起了昨夜莫雲璃所言,今日乃黃道吉日,他會送救命銀子來的話。可這既是送銀子又怎麼會扯上定親來。還有盛易陽,她以爲通過這些時日的瞭解,他該很清楚自己的脾氣,可如今他竟敢做出私下替她定親的事情來。
呵呵,他可真真是將自己當父親看待了,好,很好!
若說盛易陽令旖灩怒火三丈已起了殺意來,莫雲璃便更是在旖灩心中罪不可赦,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這個恩將仇報的混蛋,旖灩面色冷寒起來,到了前院,果便見偌大的三進院中,每進院裡都堆着掛了紅綢花的紅木箱子,不少箱子都洞開着,裡頭堆放着金光閃閃的金條銀條,珠寶古玩,字畫珍奇,綾羅綢緞。
價值不凡的物件,以及那些真金白銀,珠光寶器在陽光下發出逼人的光芒,大白日都極是耀眼,映地幾處院子亮堂了許多。
若沒這些象徵聘禮的紅綢花和紅凌緞纏着木箱,旖灩瞧見這些救命銀子定會樂得眉眼開花,可如今她卻面色冷峻,氣得渾身發抖。
一口氣奔到靠近正門的第二重院子,她才瞧見正打地不分你我,滿院劍氣的鳳帝修和莫雲璃。地上好些裝着珠寶的箱子已被打翻,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滾落的滿地都是,擡箱子的侍衛們被驚人的劍光逼的已退出了院子,遠遠躲在府門處瞧着。府中的下人們也都尋了地方,三五成羣地或擠在月洞門,或乾脆爬上院牆往這邊瞧熱鬧。而府門處依稀也可瞧見裡三層外三層圍觀的百姓。
盛易陽倒是不顧危險,就跌坐在院子正中被打翻的一隻箱子邊上,身上還穿着官服,可卻鼻青臉腫,頭上的發冠已經歪了,蓬亂的頭髮上還掛着一條東珠項鍊,像只死狗一樣靠着箱子,腫成一條縫的眼睛不時眨動一下,顯示着他還活着。
能囂張地將盛易陽揍成這樣的,除了鳳帝修不做二人想,旖灩暗道活該,目光一轉便落在已從院東打到院西的兩道人影上。
其中白影凌厲如風,每揮出一道劍光都帶着毀滅的氣勢。旖灩雙眸一凝,不由暗罵,這個笨蛋,受了內傷還毫無顧忌,似他這般何時才能調理好內息!
想着,旖灩美眸一眯,身影如鷹一躍跳過近前木箱,隨手從身下紅木箱子上抽出一條扛箱子用的扁擔來,左手用力一扛跳過地上橫七豎八放着的箱子,一手掄起扁擔來就朝着那藍色的人影攻了過去,其勢冷厲,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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