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皇后顯然比驕陽公主要聰明的多,她知道此刻爭辯非但爭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倒只會越鬧越令君卿睿難堪罷了。何況,真要追究到底,也是天香公主的畫有些不妥,卻偏就叫盛旖灩給利用了。
而天香公主是天乾的貴客,作畫時也沒有惡意,爲這點小事,根本就不能怪責她。只要盛旖灩一口咬定了那詩就是單純的描述畫中意境,誰都拿她沒辦法。
可今日難道就讓盛旖灩如此平白地羞辱了睿兒嗎?她怎麼能甘心,怎麼能甘心啊!顧皇后的雙手緊緊握了起來,心裡越發堅定了一個念頭。
一陣陣切切的笑聲中,旖灩盈盈福了福身,無比認真地道:“字不好,諸位見笑了。”
言罷,她便若無其事地轉身,緩緩退回了位置,跪坐了下去。
旖灩都退下了,面色難看的高雪瑩咬了咬牙,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在衆人或奚落,或嘲弄的眼神下滿臉羞憤地退回了席面。
隆帝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君卿睿說什麼都是他的兒子,當衆被如此羞辱,他這個做父親的也顏面無存。可他卻也知道,此事說來並怪不得旖灩,無論是旖灩和君卿睿的婚事,還是今日君卿睿的率先發難,算來算去都是他的兒子對不住人家,而非旖灩得理不饒人。
暗自嘆了一聲,隆帝乾笑兩聲揮手令宮女將畫作收下去,衝皇后道:“皇后不是準備了很多精彩歌舞嗎,朕和諸卿還等着看呢。”
顧皇后忙揮手,登時樂聲大起,一羣舞女穿花過柳地進了大殿,優美的舞曲響起來,可衆人的心思卻分明沒在上頭,君卿睿不堪各種目光,拂袖離席,可此刻誰又會在意他的感受呢。
旖灩坐下,鳳帝修便給她端上了一杯清茶,道:“我倒不知灩灩竟還有如此才思。灩灩可真是無時無刻不叫人驚喜。”
“哈哈,禿驢王爺?過不了多久,君卿睿便要以此名號揚名八國了。灩兒妹妹不說,我怎都沒瞧出來,那頂帽子當真畫的太好了!”楚青依忍不住又拍着桌子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見上頭君明珠被皇后喝坐下後分明還欲言又止想鬧事,楚青依又嘆起氣來,道,“這驕陽公主真是越看越像兩頭豬,因爲一頭豬已經不能描述她的愚蠢了。”
鳳帝修聽他這般說揚眉一笑,挑了一粒葡萄丟進口中,甜汁四溢,這才悠然地道:“是啊,幸虧楚世子當年跑地快,不然這會兒便是兩頭豬的夫君了。”
楚青依聞言想到當年隆帝給他和君明珠賜婚一事直驚地笑容一僵,面色大變,瞬間戾氣大起,恨聲道:“狄休,小爺跟你有仇是怎麼滴?你要是嫉妒小爺長的比你俊逸好看就直說!”
旖灩這邊熱鬧,殿中更是熱鬧,似爲了掩飾,舞女們分外賣命地跳着唱着,古怪的氣氛在三曲歌舞后才漸漸彌散,舞女們再度退下後,殿中有片刻的安靜,卻於此時,蘇華楠突然衝隆帝道:“此次本殿下和莫丞相到中紫國來主要是爲母后尋找一味藥材治病,此藥名喚赤朱果,聽聞如今就珍藏在中紫國的皇宮之中,不知可是如此?”
隨着蘇華楠的聲音響起,原本靜寂的大殿登時更爲安靜,接着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赤朱果?那可是能起死回生的良藥啊。”
“豈止是起死回生,對習武之人更是能令內功一蹴而就的聖藥。”
“沒想到這樣傳說中的奇藥竟當真存在。”
……
這些聲音被旖灩自動吸收,她揚了下眉,瞧向鳳帝修,直覺他所說的,今晚留下來要搶的東西便是這赤朱果。
“你要那什麼赤朱果?”旖灩一向不相信有什麼神藥,只覺被傳的越神便越是不靠譜,不由挑眉問道。
鳳帝修卻點頭,沉聲道:“不是我要,是我們需要。”
旖灩一愣,隨即目光一沉,道:“你說要得到一味藥才能解我體內的竭顏之毒,莫非便是這什麼赤朱果?”
鳳帝修點頭,道:“不錯,就是這赤朱果,要想解你體內之毒,必須這赤朱果不可。”鳳帝修這次到中紫國來便是爲了此赤朱果,他原對此藥便是勢在必得,如今因旖灩之故,對此藥他更非拿到不可。
旖灩聽罷卻蹙了下眉,顯然這赤朱果蘇華楠也是非要不可的,既是爲天宙國的皇后治病,蘇華楠和莫雲璃又千里迢迢的爲這藥而來中紫國,她想要和他們搶奪這藥只怕是不容易。
這樣想着,旖灩驟然瞧向夜傾,聲音微冷,道:“夜傾給我下竭顏之毒到底爲什麼!莫非他就是爲了讓我和蘇華楠搶藥?可我和蓮華公主交惡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夜傾給她下毒之事,旖灩是百思不得其解,這毒也怪的很,只那次發作過後,再也沒犯過,她曾仔細觀察過她的容貌,這些時日也不曾有任何不妥,若非此刻鳳帝修要奪赤朱果,她險些都忘記了自己體內還中有毒素一事。
旖灩自然不會知道,竭顏之毒不過是鳳帝修當時順口一說,她的容貌自然不會有任何變化。
而鳳帝修當時不過是氣不過夜傾使詐引他離開,又給旖灩鬢間插簪,這才胡亂污衊夜傾,壞他在旖灩心中的形象。此刻他見旖灩盯着自己,一臉沉思,不由摸了下鼻子,這才道:“灩灩莫忘了,還有我在呢,灩灩需要赤朱果,我自然是要替灩灩搶到入藥的。”
旖灩聞言恍然大悟,是了,夜傾許是衝着鳳帝修來的,他看到鳳帝修對她不一般,便給她下了竭顏,迫使鳳帝修去和蓮華公主搶藥,邪醫谷和天宙國交惡,對夜傾自然是有好處的。
可惡!
旖灩驟然扭頭又盯向夜傾,而夜傾先前便感受到了她瞧過去的目光,此刻她再度望去,夜傾不由詫異,琥珀色的眼眸一眯也回望向旖灩,四目相對,見旖灩目光冷銳,竟有股殺意隱隱透出,夜傾微愕,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旖灩便已若無其事地轉開了目光。夜傾的目光不由狐疑地在旖灩和鳳帝修之間停留了片刻。
“隆帝陛下,既然宮中珍藏有赤朱果,怎能獨享之,如此良藥聖品當拿出來治病救人,讓其發揮到應有的價值纔好,珍藏又有何意?當誰更需要,便歸於誰手纔是。衆所周知,我天乾國太子殿下如今病情兇險,本王此次來中紫國實是聽了紫薇閣主的批命,爲了尋找能給太子帶去福運的貴女,可如今既有赤朱果這樣的治病聖藥在,本王說什麼也要爲了太子殿下得此良藥!”
見旖灩再不曾看過來,夜傾這才放下手中杯盞,驀然開口揚聲衝隆帝道。
蘇華楠聞言面色一冷,目光直盯夜傾,沉聲道:“攝政王這是要和本殿下搶藥不成?誰人不知天乾太子命不久矣,既是如此,沒必要爲個死人浪費良藥。這赤朱果今日本殿下勢在必得!”
夜傾俊面也驟然一寒,鋒銳的脣角卻挑起了幾分邪肆的弧度,道:“我天乾太子洪福齊天,怎會命不久矣?蓮華公主若再對我太子殿下不敬便休要怪本王無禮!”
夜傾渾身寒氣狂肆,蘇華楠卻也全然不怕,漂亮的杏眸也眯了起來,道:“本殿下只是據實而言,又何來對宏瑞太子的不敬之意,攝政王殿下是否有些反應太過了?當真是曠世忠臣,令本殿下敬服啊。”
旖灩正想着,夜傾卻已經和蘇華楠爭執了起來,兩人皆沒將中紫國看在眼中,不問主人意願如何已爭起了那赤朱果的歸屬。
蘇華楠對夜傾冷嘲熱諷,夜傾卻也並不色變,只淡聲道:“能令公主敬服,夜傾之福,公主殿下,我們是否先弄清楚這赤朱果究竟在不在此處,還有問過如今其主人的意思後,再來商議其歸屬問題呢?”
夜傾雖所言退了一步,但氣勢卻絲毫不減,清清淡淡的話語中依舊透出分毫不讓的氣勢來。
他言罷,兩人同時盯向隆帝。
那赤朱果確實在中紫皇宮中,隆帝自然清楚,夜傾和蘇華楠都不是善茬,兩人既當衆爭成這般,那便是肯定了赤朱果的所在,而且也毫不容他不交出來。無論是天宙還是天乾,隆帝都是招惹不起的,更何況還是兩邊施壓。
故在兩人皆瞪來時,隆帝並未猶豫多久便道:“赤朱果確實在此,不管是天宙皇后娘娘還是天乾太子殿下,皆是尊貴無雙之人,這赤朱果若能救兩位性命,朕也是欣慰之極的,只是如今兩位貴人都需此物,朕實在有些左右爲難……實不知該當如何了。”
隆帝顯然不願得罪任何一方,也是想看兩邊爲爭着赤朱果會給中紫國怎樣的好處。旖灩聽了隆帝的話揚了下眉,看來今日要奪赤朱果當真不易。
“哼,今次我使團剛進軒轅城,莫丞相便遭受刺殺,險些便命喪於此,此事我天宙尚未向隆帝要個交代,難道如今隆帝卻先要以赤朱果要挾本殿下不成。倘使本宮母后未曾得到及時診治,有任何意外,本殿下必定兩賬並算,定叫中紫國好看不可!”
隆帝想待價而沽,可顯然蘇華楠天之驕女,底氣十足,猖獗慣了,當下便怒目拍案,對隆帝施加壓力。
夜傾見此又是淡淡一笑,道:“立世,無論是九五之尊,還是販夫走卒,無論是泱泱大國,還是彈丸小國皆要據理而爭,令人信服,蓮華公主如此威逼搶奪他人寶物,是否太霸道蠻橫了?隆帝陛下,這赤朱果,倘使天宙要以勢相逼,威壓中紫國,我天乾定不會坐視不理!”
蘇華楠氣得面色陰沉,豁然起身,道:“夜傾,你今日是非要於本殿下作對不成!”
蘇華楠滿身怒氣,似要和夜傾兵刃相向,楚青依登時身子一抖,衝旖灩道:“母老虎啊,母老虎,如今小爺方知灩兒妹妹是多麼的性情溫柔,典雅端方,大衆百姓的眼光果真分毫不差。”
旖灩聞言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楚青依,道:“怎麼?難道我以前在你心目中也是隻母老虎?”
楚青依忙是嘿嘿一笑,道:“哪裡哪裡,怎會怎會,灩兒妹妹何曾像蓮華公主這般蠻不講理。”言罷,他又嘻嘻一笑,道,“若能得灩兒妹妹青睞定是這八國最幸福的男人,可若是得這蓮華母老虎青睞,那可真是八國最可憐的男人,小爺真真替那天盛太子可悲。”
旖灩聞言不由一詫,挑眉道:“天宙太子?蓮華公主不是和莫雲璃青梅竹馬的嗎?”
楚青依卻搖頭,一臉神秘地道:“怎麼會,灩灩瞧那母老虎和莫雲璃哪有半點男女情的樣子?小爺可是從八風樓高價買來的消息,這蓮華公主愛慕天盛太子,就算人家已經有了太子妃也是癡心不悔。她和莫雲璃不過是兄妹之情,以訛傳訛罷了。”
“天盛和天宙國交惡三十多年了,一直大小戰事不斷,蓮華公主愛慕天盛太子?你這白癡八成是被八風樓給當成肥羊涮了,這麼荒謬的消息也相信。”鳳帝修聽到楚青依的低語聲卻是嗤笑一聲打斷了楚青依洋洋得意的話。
那八風樓旖灩倒是從依瑤口中聽說過,是在八國皆有根基的一個江湖組織,高價販賣各種消息,豢養殺手,也有大量高手可供僱主暫僱驅使,信譽極好。按說楚青依的消息若是來自八風樓該不會是空穴來風,可天宙確實和天盛國交惡已久,蓮華公主愛上了敵國太子,這事兒也確實荒謬。
旖灩幾個悠然地品着糕點,說着八卦,上頭莫雲璃卻拉蓮華公主歸了座,他同樣笑容若清風拂柳,衝夜傾道:“攝政王爲天乾太子尋藥之心,璃感同身受。璃之姑母,我天宙皇后娘娘也病體沉痾,等着此赤朱果入藥,這倒也是一種緣分。方纔攝政王殿下也說了,既是聖藥,便該看誰更需要,更能令赤朱果發揮最大價值,這赤朱果便該歸誰。赤朱果雖傳言有起死回生的藥效,可其實不然,也有很多病症赤朱果用之無益的。今日難得的是邪醫谷主也在,聽聞谷主是曾給天乾太子看過病的,谷主可否告知,這赤朱果是否能治天乾太子之病?”
莫雲璃言罷,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到了鳳帝修身上,卻見他悠然一拂廣袖,靜垂身後,清眸望向夜傾,道:“天乾太子得的乃是腎衰之症,赤朱果雖是稀世良藥,可對腎衰之症並無良效。”
鳳帝修言罷,卻又瞧向蘇華楠,道:“若要赤朱果發揮最大價值,自然是將其放在大夫手中,本谷主也有一位病人,如今急需赤朱果解毒,本谷主以爲,這赤朱果當歸本谷所有。至於天宙皇后的病,我看也未必就非赤朱果不行的,待本谷主給病患解了毒再撥冗到天宙一趟給天宙皇后瞧病,蓮華公主以爲如何?”
蘇華楠先聽鳳帝修說夜傾搶藥沒道理,她還一樂,可接着鳳帝修便表示他也要搶這赤朱果,登時蘇華楠便又陰沉了臉,道:“邪醫谷主是說笑吧?萬一你先用了這赤朱果,等看過我母后,也非這赤朱果不成,倒時候該當如何?本殿下看還是本殿下帶着赤朱果和谷主同迴天宙,等母后病好了,若真未用上赤朱果本殿下再雙手奉於谷主的好!”
夜傾卻也驀然一笑,道:“即便我天乾太子用不上此赤朱果,赤朱果於我天乾皇上陛下的宿疾也大有好處,這赤朱果,本王還是要爭上一爭!”
三方爭執不下,氣氛驟然劍拔弩張,卻於此時,旖灩驀然站了起來,朗聲道:“既然如此,不若便比試一番好了,誰贏了這赤朱果便歸了誰,願者服輸,便沒什麼好爭執,搶奪的了。”
旖灩言罷,蓮華公主率先接口,道:“怎麼可比試法?”
旖灩目光一掃,便道:“蓮華公主和莫丞相是爲天宙的皇后娘娘求藥,而天香公主和攝政王殿下是爲天乾國皇帝陛下求藥,而本郡主卻是要和狄谷主一併求藥的。既皆是一男一女,不若便分爲三隊,定了規矩再做比試。”
她言罷,卻是夜傾一挑眉梢,道:“何故郡主也要加入,且定是於狄谷主一併?”
旖灩眯着眼瞧向夜傾,見夜傾面上滿是詫色和惑色,她越發覺着夜傾可惡可恨,聲音微冷,道:“原因很簡單,因爲狄谷主正是爲我求藥,我自然是要加入的!”
“你中毒了?!”
“灩兒妹妹中毒了?”
“灩兒中毒了?”
旖灩此話一落,卻不想三個問詢聲同時響起,分別來自莫雲璃,楚青依和君卿洌,同樣的飽含關切之情。
旖灩的目光卻至始至終落在夜傾面上,見他聞言竟也是面露詫異,隱隱還有一絲擔憂,可卻毫無預先知情的得意算計等色,旖灩不由心中狐疑。復又覺着夜傾並非一般人,興許尋常人面上都會有的微表情在他這種人身上是可以摒除的。就像是她自己,倘若不想讓人瞧出端倪時,她也可以將微表情掩飾的肉眼無法看到。
莫雲璃三人的問詢旖灩並未回答,只目光在蓮華公主和夜傾身上掃過,道:“如何,天香公主才名在外,蓮華公主更是文韜武略,揚名八國,而莫丞相,攝政王和狄谷主更是旗鼓相當,說起來只本郡主草包之名遠揚,倒是要託谷主後腿,不過藥是爲我求的,若因我之故落敗,也怨不得人。想來谷主也不會介意。”
旖灩說罷,鳳帝修便揚眉一笑,道:“灩灩是我的福星,有灩灩在,本谷主定可大展神威,纔不會被託後腿呢。我看這般很是公平!”
蓮華公主便也爽快地道:“好!”
夜傾見此,便也點頭應了。而天香公主方纔被旖灩戲弄一番,好好的賣弄成了笑話,此刻見鳳帝修欲和旖灩並肩作戰,她更是恨得咬破了下脣,可想到又有機會展示自己,她便再度燃起了鬥志。
她一定要贏得赤朱果,叫那個白衣斂華的男子看清楚,她處處比盛旖灩強,只有和她一起才能贏得勝利。
“如何個比試法?”見夜傾和天香公主沒有異議,蘇華楠再度瞧向旖灩問道。
旖灩卻一笑,道:“這個規則若是由本郡主來定,只怕難以服衆,既然赤朱果如今歸屬我陛下所有,本郡主以爲,這規矩還是由陛下親自來定爲好。公主覺着呢?”
蓮華公主當下便點頭,衝隆帝道:“既如此,隆帝來定規則吧。”
隆帝略略一思,卻道:“這樣吧,既是每組兩人,便由各組出其一人來下上一局三國棋,剩下的一人則來射燈,朕命人在此殿五百米外的湖面上掛上三組紅燈籠。每組各備射燈的武器,同伴在棋局上每贏上一步,相應的射燈人便可動手一次或數次,這次數便以棋盤上所贏大小來定。待棋局上一方完全勝出,再來數花燈所被射中的數量,便以花燈射中最多的一方取勝。不知此規則可好?”
隆帝言罷,幾人一思,倒皆覺還算有趣,便應了下來。隆帝便吩咐宮人前去準備在湖面上掛燈,搬來大棋盤在殿中安置好。
上頭蘇華楠瞧了眼旖灩,卻驀然瞪向莫雲璃,道:“天香公主不會武功,自然是她下棋,夜傾負責射燈。表哥說,邪醫谷主和霓裳郡主會如何安排?”
莫雲璃瞧向正和鳳帝修低語的旖灩,淡淡開口,道:“霓裳郡主手臂上有傷,她雖會些古怪的功夫,但卻沒有內力。那燈籠掛在五百步開外的湖面上,若沒內力很難憑藉武器射中,更何況,霓裳郡主行動不方便,也用不成武功,只怕她也會是下棋的那個。”
蘇華楠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既如此,咱們便由我來負責射燈,表哥來弈棋,憑藉表哥的能耐,霓裳郡主和天香公主自然不是對手,表哥在棋盤上旗開得勝,所向披靡,我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機會射燈,即便在武功上我輸給夜傾和狄休一些也無大礙,我們此局是贏定了。當然,前提是表哥不會故意放水,相讓霓裳郡主!”
蘇華楠說着眼睛已眯了起來,直勾勾地盯着莫雲璃。莫雲璃絕美的面上勾起一抹淺淡的苦笑來,道:“你大可放心,事關姑母的鳳體,我不會……”
蘇華楠見他平日便顯頹敗的眉眼因這苦笑,和他的話,一下子染上了一曾驚豔的悽迷之色,不由心一驚,面色一緊,道:“表哥,你不會真看上那霓裳郡主了吧,你別忘了青……”
蘇華楠的話尚未說完,莫雲璃卻驀然擡起濃密如蔭的睫羽,一雙清銳的眸子盯向她,道:“我的事不必你多嘴,倘使你還顧念兄妹之情的話。”
蘇華楠這下更驚了,面色也因此而泛白,脣色一抖,道:“表哥,你爲了她和我如此說話,你爲了她竟然威脅我!?”
莫雲璃卻疏忽一笑,後仰了身子,慵懶地執起一杯酒來,道:“沒什麼不可以的,你記住我的話便好。”
誠如蘇華楠所料,見偌大的棋盤在大殿中擺下,夜傾才漫不經心地微側了下頭,沖天香公主道:“一會你去弈棋。”
天香公主忙欠了欠身,道:“是,王爺,我一定會幫王爺贏回赤朱果的。”
因天香公主知道即便夜傾得了赤朱果,也不可能用在她的父皇和皇兄身上,故如此說。她雖不會武功,但她對自己的才智卻一直很有自信,而對一會的比試,她也信心十足。據她猜想,旖灩必定會是弈棋之人,她根本沒將旖灩看在眼中,一會兒必定會在棋盤上殺的旖灩寸步難行。
而蓮華公主和莫雲璃,若無意外,一定是莫雲璃去射燈,這樣才能和夜傾,狄休制衡。而蓮華公主在天香公主看來根本就要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女人,她纔不信蓮華公主那個粗線條女人能下好棋呢。一會兒她定叫世人瞧瞧,只有她高雪瑩才稱得上才女二字!纔是集智慧於美貌於一身的女人!
顯然天香公主和蓮華公主皆太自以爲是了,這邊旖灩正用無比威嚴的語氣對鳳帝修下令,道:“一會兒你負責下棋,我去射燈!”
鳳帝修聞言一詫,而一旁的楚青依已是嚷嚷了出來,道:“灩兒妹妹你怎傻了,那燈掛在五百步開外,只怕除了箭和暗器不能射中,這箭你右臂受傷根本就無法使用,而暗器你又沒有內力,這樣即便是狄休能贏得射燈的機會,你也射不中啊。灩兒妹妹便算是棋技不行,也該去弈棋纔對,總不能一次射燈機會都贏不了吧。”
鳳帝修也是如此認爲的,可他還未言,便聽旖灩道:“三國棋是個什麼東西,我從來沒見過,連規則都不懂,你們確定我該去下棋?”
老實說,她對棋藝不精,但圍棋還是會下一些的,在殺手組織時有此出任務需要還曾看過棋局的書,擺出個棋局來糊弄糊弄人,裝裝高深倒也未嘗不可,只是人家要下的是三國棋,她壓根就沒聽說過,這棋除了跳棋竟還有能三人一起下的呢。
而本尊的記憶中,更是沒有一點關於這三國棋的信息。
旖灩的話令鳳帝修和楚青依登時都有些傻眼,楚青依率先尖叫起來,道:“你不會?你不會下三國棋?那方纔隆帝說了規則你怎不吭聲,還信心十足的樣子表示贊同!”
他說着一臉急色又去瞧鳳帝修,道:“她該死的到底中了什麼毒,如果贏不了這赤朱果是不是……”
鳳帝修卻俊面微沉,道:“沒有如果,這赤朱果是解她體內之毒必需而無可替代之物。所以,我們必需贏!”
楚青依一聽他這話頭髮都豎了起來,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去說,灩兒妹妹她身上有傷,這麼比試不公平,由我來替她比試!”
他說着便要跳起來,旖灩不由擡手抓了他的胳膊,眨巴着眼睛戲謔道:“都說了是一男一女來參加比試,你又不是女子。”
楚青依急聲道:“大不了我穿女裝好了!總不能眼看着那赤朱果被搶走!”
他一言,旖灩眸光一蕩,心中升起一股暖流來,不忍再瞧他們爲自己而着急,挑脣道:“誰說要射那燈就必須得用箭,或以內力發射暗器的?我雖右臂不能用,又無內力可用,但也自有法子能射到花燈!你們放心,只要贏得射燈的機會,我們便贏定了。”
旖灩言罷,楚青依面露狐疑,鳳帝修卻笑了起來,他雖不知旖灩有何辦法,但她說能做到,那便定然是能的,他信她!
“灩兒妹妹到底要怎麼射燈?”楚青依見鳳帝修笑起來,又觀旖灩眉宇間自信滿滿,略微一愣便也坐下下來。
“山人自有妙計。”旖灩卻只衝楚青依眨眼一笑便站起身來。
她卻是往君卿洌所在而去,楚青依瞧着她的背影不由狐疑起來,他在御苑已經見識到了旖灩的箭術,簡直就是神乎其技,難道她還有辦法單臂射箭不成?
君卿洌自得知旖灩中毒便一直眉宇微鎖,此刻見旖灩起身過來,他便忙迎了上去。不管是私心還是公論,他都希望旖灩能贏得赤朱果。
“灩兒妹妹,你和谷主可商量好了何人下棋,何人射燈?”君卿洌聲音微沉。
旖灩揚眉道:“我射燈。”
誠如鳳帝修和楚青依,君卿洌也是一愣後滿臉不認同,顯然他也認爲旖灩如今狀態不適合射燈,未曾他開口,旖灩卻再度開口,道:“前些日我曾交給太子殿下幾張圖紙,請殿下按那圖紙給我製造幾種兵器,不知那幾樣兵器殿下可曾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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