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地給顧音寧盤上了圍巾,戴上毛茸茸的可愛帽子,司微微和護士一塊推着顧音寧到了樓下的草坪。【首發】
冷風嗖嗖地刮,颳得人連齒縫都生涼意,可對於好些天沒呼吸到外頭新鮮空氣的顧音寧而言,這裡的一切於她而言簡直是人間四月天。
“嫂子,要是你有哪不舒服一定告訴我,不然回頭我和大堂哥不好交代。”
“知道啦。微微,我想吃東西,可以讓護士幫我買嗎?”
“好。”這麼應了一聲後,司微微便朝後頭隔着幾步站着的護士招了招手,麻煩了她去跑一趟。
護士給顧音寧買了章魚小丸子和熱飲,雙份。司微微和她一塊吃。
“這個丸子真好吃,”司微微眯了眯眼,愜意得像只懶洋洋的貓兒。
顧音寧點頭附和:“嗯,好吃。”
“對了嫂子,今天是錦航的年終晚會,估計晚會上會有不少好玩的東西,可惜嫂子這樣子也去不了,大堂哥得另找女伴了。”
顧音寧這時纔想起,當日江語心也和她說過,今天有年終晚會。
想想失笑:“看來我和錦航是有緣無份了,要不這樣,微微和我講講年會上有什麼好玩的。”
“嗯,其實我也只去過兩次,我記得,每年被評爲先進員工第一名的人,如果是女的,那麼就可以和大堂哥跳開場舞。”
“那要是男的呢?”顧音寧歪着腦袋,滿不在意。
“男的嘛,自然就沒這待遇了,不過反正我去的那兩次,最先進的都是女的。嫂子是不知道,大堂哥那人平日裡又冷又悶,尤其工作時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看着可嚇人了。可是呢,他那些女下屬也是奇怪,十個裡得有七個吃他這一套,剩下的三個,兩個是已婚的,剩下一個就是跟我一樣,眼不瞎的。”
“咳……”顧音寧被熱飲嗆到了。
咳了幾聲後她才感覺好了些:“微微,要按你這麼說,我豈不是眼瞎到姥姥家了?”
“嘿嘿,嫂子別在意,我不是這意思啦。”司微微當即補救般一把捂住自個的嘴,懺悔似的直搖頭了。
完了,她怎麼在堂嫂面前亂說話了,萬一破壞人家夫妻感情……
鬧大發了!
顧音寧被司微微又是搖頭又是眨眼的傻樣逗得直樂,好一會纔好笑着將她的手拉了下來。
再過不久,兩人躲到一株灌木叢後去了,這樣冷風颳過來,她們也不至於被吹得太嗆。
有陽光暖暖地落到她們的肩上,發上,司微微頭上那撮紫色毛髮於是尤爲顯眼。
顧音寧看着看着,有些兒歡喜:“我也想染這樣的頭髮。”
素手輕輕抓住司微微的紫發,顧音寧的語氣,像個討不到糖的小孩。
“可別!”司微微立即阻止她。
“嫂子,你的髮質很好,就別跟我一樣瞎摧殘了。當初我染這頭髮,上至爺爺下至我家的傻哈,沒一個不嫌棄我的。”
傻哈就是傻瓜哈士奇,司微微養的一條白眼狼。
哦不,白眼狗。
可顧音寧這人吧,認定的事就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等我能正常走路了,我就去染一點。”
“別,我求你了嫂子,大堂哥會殺了我的。”
“不會的。”顧音寧拍拍胸口保證:“他沒有那麼可怕呀!”
爲什麼微微會怕大少爺呢?
司微微翻了個白眼:“嫂子,你和大堂哥關係挺好吧?”
“嗯。”顧音寧摸不準‘挺好’該是個什麼程度,於是哼哼唧唧的,也不具體說是好還是不好。
“嫂子,我說真的,染髮這事你就別想了,就大堂哥那性子,你染了他能拿剪刀一把給你剪掉。我就奇了怪了,除了有張看得過去的臉,他到底哪兒招人喜歡了啊?”司微微不知不覺,又開始開啓吐槽模式。
“可是我也沒有很喜歡他啊。”顧音寧猝然間喃喃迴應。
她的音量不高,可司微微聽到了。
對上顧音寧的雙眸,司微微一瞬間發覺,嫂子的眼睛可真勾人,連她看久了,都有幾分心動呢。
“微微,是不是結了婚,我就一定要把另一個人的喜好當成我的喜好,把另一個人的快樂當成我的快樂呢?”顧音寧有些茫然。
司微微一剎那間,從面前這個漂亮女人的俏臉上,眉眼間,瞳孔深處,讀出了和曾經的她那麼相似而又如出一轍的脆弱。
半響她綻開來一抹大大的笑容:“嫂子,我還沒結婚,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頓了頓,“嫂子不喜歡大堂哥嗎?”
問完自己先失笑了。
她不一直說眼不瞎的不會喜歡大堂哥嗎,這會怎麼又問了這麼個傻問題?何況嫂子明明已經說了,沒有很喜歡。
握住顧音寧的兩手,司微微自己打臉道:“那麼,嫂子你願意試着喜歡一下大堂哥嗎?其實除了我說的缺點,他也有很多優點的,畢竟人無完人嘛。”
“如果把男人分爲優質品,中上品和下等品,那麼大堂哥好歹是個優質品,對不對?”
顧音寧聞言只是笑。
頃刻後她埋下頭,繼續把玩司微微的紫發,聲線溫柔:“微微以後一定要找一個真心實意對你的男人嫁了,這樣即便不相愛,至少不會太痛苦。”
“嫂子相信愛情嗎?”司微微沒有擡頭。
“那麼微微相信嗎?”顧音寧踢皮球似的,把問題拋了回去。
“這世界上最好的愛情,是那個人來了以後,再也沒有離開。”司微微笑,並不誠心:“曾經我覺得,這句子特別美。後來我才明白,其實它該有下一句的。”
“倘使這個人,他是爲你而來。”
言畢吸了吸鼻子,司微微的目光落向顧音寧身後的草叢:“嫂子,我不相信愛情,並且……”
“從很早開始,我就學會認命了。”
顧音寧和司微微初次相見時的念頭果然是對的。面前這個女孩,她是個有故事的人。
“認命。”司微微推着顧音寧回病房的路上,顧音寧一直低喃喃着這個字眼。
如果認命能讓你活得簡單輕快一些,那麼爲什麼不呢?
小時候想改變世界,最後卻讓世界改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