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泡溫泉,她也泡溫泉,別人在享受,風晚卻是如坐鍼氈。
好不容易捱到同事們三三兩兩說要上去了,風晚趕緊溜號,直讓走在她後頭的吳姐笑話。
“小顧啊,瞧瞧你,猴急什麼,你們這些年輕女娃娃不是最講究形象的嗎?”
直到上了岸,風晚的情緒才平復些。這時吳姐走到她身邊,留意到她的臉色不大對勁。
“誒小顧,你的臉怎麼這麼白,還流冷汗了,你是不是不能泡溫泉啊?”
“沒……沒事,我就是怕水,歇會就好了。”風晚說完抿緊了脣。
“你這孩子,早知道就不讓你下水了,這樣吧,我帶你去房間裡休息會,你喝點水睡一下。也怪吳姐粗心了,我以前沒遇見過對水怕到這程度的。”
風晚一覺睡醒後覺着肚子餓,便出了房門去樓下拿吃的了。
她吃得心不在焉,回房後就見吳姐已經回來。
她們兩人是一個房間,房內有兩張單人牀,可以分開也可以拼到一起。
“小顧啊,你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
“晚上部門裡那些男同事說要一起燒烤喝啤酒去,你參加不,有幾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同事也準備去。”
“還是不了,我已經吃飽了。”
風晚於是在房內玩電腦遊戲。
溫泉會館周圍還有不少可以遊玩的景點,次日起來後,衆人便三五成羣地到處玩耍拍照去了。
風晚對拍照這事沒什麼執念,於是大多時候都是她在幫別人拍。
“來,小顧,我非給你拍一張不可,你說出來旅遊不拍照,多沒意思啊。就站這兒,這處風景好,吳姐把你拍得美美的,到時候相片洗出來了,你可以擺家裡,多好。”不由分說將風晚拉到了一處露天溫泉池前,吳姐要她笑一笑。
風晚見逃不開,索性也就坦蕩大方地笑了出來。
‘咔擦’……
中午吃完飯再逛了會,一羣人便約好了下午三點搭車回翻譯社。
之後男同事們兩兩結伴去打羽毛球,女同事們則去看溫泉會館裡販賣的一些手信。
風晚看到了一對漂亮的瓷娃娃,一男一女,做工精緻。
“老闆,我想要這個。”風晚指了指自己相中的那對娃娃。
這兒的老闆是個年輕小夥子,他滿臉帶笑地就應了聲“好嘞,馬上”,很快便幫風晚把瓷娃娃用禮盒裝起來了。
頓了頓,年輕老闆還解釋說:“這是一對福娃,相信它們會給小姐你帶來福氣的,一女一子,加起來就是個‘好’字。祝您婚姻美滿,順順利利。”
顯然,對方看到了風晚無名指上的鑽戒。
風晚聞言笑,付完款,她道謝過後便離開了。
住的地方是在二樓,風晚沿着寬敞的樓梯往上走,之後來到了走廊。
某一瞬她定住腳了,不動。
“你出來呀。”風晚想想,回頭看了看。
“你不出來我就一直站這裡。”她說着,眼神四下瞄。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我知道你在跟着我,我們可以認識一下。”
“你真的不出來嗎?”風晚探頭探腦地尋不着保鏢的身影,有些喪氣了。
於是決定還是回房好。
卻在這時,身後的腳步聲漸次遞進。
沉穩有力的步子,像是曾經在哪聽見過。
風晚回過身,對上一道高大身影。
對方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五官立體,面無表情,乍看起來就像是上流社會裡冷酷的資本家。
風晚眨眨眼,不敢置信,直到對方衝她微微頷首,“司太太,我是你的保鏢之一,我叫傅旭洲。我和司先生簽署了爲期一年的工作協議,在這一年內,我和另一名保鏢會負責保證你的安全。”
傅旭洲的語速相當平穩並且毫無起伏,一板一眼,像一臺穩定工作着的機器。
風晚望着他波瀾不起的眸子,半響忍不住笑,“你真好玩。”
她戳了戳傅旭洲的手臂,“傅大哥,你怎麼會跑江城來了?”
傅旭洲低頭掃一眼風晚不斷戳着他的那根手指,微微無奈,“司太太,注意你的手。”
“司太太?”風晚靠着房門,“傅大哥爲什麼突然這樣稱呼我呢?”
她不大樂意地歪着腦袋,打量他。
傅旭洲被她的視線盯得避無可避,總算妥協,“晚晚。”
風晚這才點頭,“傅大哥,你總是冷冰冰的,這樣不好,會討不到老婆的。”
傅旭洲沒回應。
“傅大哥,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給我當保鏢了呢?”好好的資本主義吸血鬼不當,來當保鏢,能餬口不?
傅旭洲還是不答。
“傅大哥,你打算一句話也不說嗎?”風晚懷疑地看向他。
“是阿城讓你來的?”許久後,風晚埋下頭,聲音低了許多。
“算是吧。”傅旭洲總算肯開一開尊口。
風晚於是目不轉睛看着他。
“阿城……他好嗎?”她的右手在身後慢慢收成了拳頭。
傅旭洲的視線着落到四周,簡單觀察一陣後方道:“這個問題,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他。”
“那在你看來,他過得好嗎?他的身體怎麼樣了,他的妻子對他好不好,他……”風晚不自覺地語氣迫切。
傅旭洲終止了她的詢問,“晚晚,他很好。”
只要你好好的,他就會很好。這一句,傅旭洲當然不會說。
風晚聞言笑,開心也失落。但總歸是開心佔的比例要高一些。
“傅大哥,我心情好,請你喝飲料啊,你想喝點什麼?”風晚說着回過身,一頭便撞到了房門。
‘碰’的一聲響,額頭通紅。
傅旭洲頓了頓,方問了聲:“你沒事吧?”
“沒事……當然……我很好。”風晚說話間手忙腳亂地在包包裡翻房卡,“傅大哥,等我拿了行李就和你去買飲料,你等我一會。”
傅旭洲沉默地站在她身後。
風晚用冷水洗了把臉,重新出來時已笑容可掬,“我們走吧。”
下樓路上遇上了劉文昕,後者若有似無地打量了風晚和傅旭洲一陣。
風晚心神不寧,壓根也沒留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