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呼吸騷的他脖子癢,他一動,後面的人便拱拱他的脖子,樣子十分的親密,就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人。
盛沅的呼吸溫暖,沒有讓人感到不適,墨樺又動了動,後面的人睡眠淺,悠悠轉醒,發出一聲喃呢,攬着他的腰的手又緊了些。
墨樺盯着牆壁,發聲道:“你怎麼上來了?”
後面的人抱怨道:“地上硬,我睡不着。”
墨樺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你把手鬆開。”
“嗯?”後面的人睡意朦朧的樣子。
墨樺的聲音又大了點:“你把手鬆開。”
那雙手在他腰間搭了一小會兒,慢慢的放了下去,墨樺往牆壁裡面挪了點,離開了那個懷抱,又閉上了眼睛:“盛兄,睡吧。”
半響,後面的人道:“好。”
墨樺的眼中,慢慢的有了點淚水,他是墨家的兒子,他不受墨老爺的待見,他不能走偏,他的仕途,容不得一絲錯誤,他不能再讓那個爹再討厭他了。
第二日墨樺起來之時,盛沅正在牀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見他醒了,道:“墨兄醒了?”
墨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嗯了一聲,他慢慢的做起來,把自己的中衣理了理,盛沅整理好後,對他道:“我在下面等你,弄好了就下來,好趕路。”
墨樺的手頓了下,他沒有擡頭,對盛沅說道:“盛兄,到此處,我們就便分開了吧,我和成進老是拖着你,也不方便。”
他明顯感覺到,盛沅的步子停頓了下,他回過頭看自己,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有些駭人,他依舊說:“我在下面等你。”
墨樺呼了一口氣,又道:“盛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拖累了你,我心中也過意不去。”
“你並沒有拖累我。”
這人,死打不動,是下定決心要跟着二人了。
墨樺慢慢的繫着外袍的帶子,他心中五味雜糧,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他在趕人走,其實是在掩飾心中的恐懼。
他與盛沅相識沒有多少天,可又感覺像是很多年一樣,這樣的一個人,他避之不及,卻又萬分嚮往。
緣,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我在下面等你,”盛沅說,他在要出門前,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對成進好些的。”
語氣忸怩,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墨樺笑着搖搖頭,根本就不是成進的問題。
盛沅剛走沒多久,他的房門又被人給敲響了,是成進。
他道:“公子,我進來了。”
“進來吧。”
成進推門而入,手中還端了個盤子,上面放着早餐,他把盤子放在桌子上面:“盛公子叫我把早餐給端上來,公子你快吃,吃完了我們好趕路。”
他吃完後,便下了樓,盛沅早就把馬車給御到了門口,倚在上面等他,樣子恣意不已,引得好多小姐們側目觀看。
他上去的時候,盛沅本來想要去扶他的,手伸出去了,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又縮了回去。
墨樺踩着小板凳上去的,成進坐在了車前的另一邊,墨樺在車子裡面聽到,成進問盛沅不要坐到裡面去,盛沅卻拒絕了。
墨樺心想,這樣纔是最好的,自己的拒意如此,盛沅收斂了起來,這樣與他作伴,自己心中才放心些。
昨晚剛下過雨,路上還是淅淅瀝瀝溼溼噠噠,馬車過時還會濺起泥水,待到出門後,路更是難走,土路,下過雨後泥濘不已,在車內便是一路都聽到車輪與稀泥攪在一起的粘膩聲。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前面的成進說:“公子,前面有事故,我去探探路。”
墨樺撩起簾子,道了聲:“好。”
他也依稀看到幾十米處有很多穿着短褐的人,擡着擔子,忙忙碌碌,在清理東西,前面像是滑坡了。
“前面滑坡了。”
他聽見盛沅說,成進回來後,與盛沅說的一樣,昨夜下了暴雨,引得小範圍的滑坡把路給堵死了。
成進苦惱道:“這該怎麼辦?去義縣的路就只有這麼一條,過了這片,纔有分支,我們現在過不去,該怎麼辦?”
他想了下,問道:“不如我們回去吧,明早再來。”
墨樺搖搖頭:“都趕了大半天的路了,回去又得好晚,舟車勞頓,還不如在這裡等着他們將道路梳理乾淨,滑坡面積不大,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們如果老是這樣耽擱,不知要多少時日纔到的了京都。”
成進道:“就聽公子的。”
盛沅也表示贊同,成進又上前去問了問,那些人也說,大概一個時辰左右便又可以通行,他們便在路邊等了起來。
後面傳來來了騎馬的聲音,聽聲音,應當還有好多匹,墨樺在車內看書,都聽見了地面震動的聲音,隱隱約約,他聽見施工那邊傳來小聲的歡呼。
好像是大家在吼:“齊大人來了······”
他有些好奇,心想,是不是滬城的那個城守大人,不然爲何這麼多人歡呼。
他將書放下,半跪着出去,簾子被他弄起了一半,那幾匹馬剛從馬車旁邊經過,他只看到背影,全都穿着粗布衣服,哪裡看的見誰是誰。
那幾匹馬停在了滑坡處的前面,爲首的青衣男子從馬上下來,不顧泥水濺他一褲腳,那些工人們都將他圍住,他不知道說了什麼,一羣人樂呵呵的笑着,墨樺隱約看到,他不嫌棄的握住那些工人泥濘的雙手,瞬時,他對這個素未蒙面的大人產生了一絲好感,真的如城中人傳的那樣,怪不得這麼受大家的愛戴。
他的旁邊,傳來了一人冷冷的聲音:“好看嗎?”
是盛沅,他眯着眼,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他的語氣中就像是夾着冰渣子,就算是昨晚他負氣離開,都未這麼對自己說話,這次卻是態度不善。
墨樺不悅,他沅看出來了,面色緩了緩,聲音也比剛纔溫柔了些,他道:“你別下來,地上髒。”
說着關心的話,卻帶着命令之意。盛沅就像是在跟自己的所有物說話一樣,這讓他很不舒服,他本來只想在這裡看一下,並沒有想下來,聽他這麼一說,負氣一般,跳到了地上,墨樺的袍子上面,沾着點點泥印。
盛沅看着那幾點棕色,眉頭都沒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