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平房內,只有一樣特別之物,此時,他心中已升起一個念頭——衣服,敵人計劃的關鍵。
所以,一見到司檢,他便趁機脫下了他的衣服自己穿上,一來可以解開司檢身上的一層枷鎖,二來可以打斷對方的計劃。就算他推測錯了,至少還能有一件體面的衣服。搶衣服的舉動百利而無一害。
現在見到“壽衣”,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他就算百般狼狽,始終沒有將衣服換下來,此時終於起到作用。
“既然知道對方的目標,爲什麼還不去平房守護?”左手道。
“從努大師他們的佈置看來,顯然早就防範這那裡……”
“這道士真不夠意思,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說出來。”左手非常不滿。
“他是成名人物,擁有自負與自尊,既然接下這份活,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想別人插手幫助。”黃琉解釋道,“而且,他們說不定還不知道衣服的重要性,只是認爲那裡是關鍵之地,才嚴加防範,這個可能性很大。否則‘壽衣’就不是送來這裡,而努大師那邊。
欣然一夥,應該有同樣的想法,一是平房被重兵把守,二是不想讓努大師知曉他們的真正目標,所以他們一定只會佯攻,真正的奪衣手段,一定會從暗中進行。”
“你這話有道理,但也僅是猜測而已。”左手道。
“欣然接近司檢,就是爲暗中奪衣埋下伏筆,這件衣服,同樣爲這個而準備。”黃琉道。
聽了這話,左手猛然擡起頭,“你的觀點是,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平房衣服!衣老奶奶也只是添頭,這是否本末倒置了,人才是重點吧!”
“不!”黃琉搖搖頭,“江湖術士說過,這是老人家的本命劫,也就是說,就算敵人不出手,老人家都很可能難逃此劫。
這個關鍵時候,衣家草木皆兵,還特意請來幾位大師幫忙,可以說是最難動手的時候。如果目標是衣服,那就不同了,可以讓老人家分散極多的力量,他們的阻力便減少很多。
還有一個重要的證據,在逆天續命的過程中,他們的干擾過於隨便,一擊不中即退,如果一直留守,伺機而動,恐怕此舉很難成功。一來他們目標不是這個,人手自然不足;二來,他們也巴不得我們能夠成功,在老人家甦醒的時候出現鬆懈,而忽略平房這一點。”
左手點點頭,“看來你已經心中有數,也已經想到他們暗中的手段。”
黃琉點頭肯定。
“不去平房,難道你要在這裡作法!”左手道。
“不錯!你馬上就知道我的推測是否正確。”黃琉說着脫下了衣服,又伸手扯住沈潮的衣服。
“阿牛哥,輕點,這麼粗魯衣服很容易壞的!”沈潮非常心疼。
黃琉直接將他的衣服扯下來,然後想將兩件衣服套在“壽衣”上,可對比了幾次,還是無法下手,因爲款式太古怪了,與現在的衣服區別很大。
“把衣服套上去。”黃琉吩咐沈潮。
不愧爲潮流達人,沈潮非常輕鬆便將衣服套上去,然後人開始往裡面鑽。
啪!
“你這是做什麼?”黃琉一巴掌過去。
“送我一見欣然的給的衣服,這是阿牛哥你親口說的。”沈潮滿臉無辜地看着他。
黃琉額頭一滴大汗,“這是‘壽衣’,如果你不怕死,就穿上去吧!”
沈潮遲疑,最後以極大的決心才轉過頭不再看衣服。
黃琉將“壽衣”放到他們出現的位置上,“大”字擺放。
“拿手來!”黃琉道,還沒等沈潮有反應,已經抓住他右手中指,用小刀一劃,然後用力捏,可是遲遲沒有血滴出來。
黃琉一看其手指,不僅瞪大眼睛,居然沒有劃破,再看看小刀,不僅滿頭大汗,刀鋒頓得很,還翻起來了。暗道,衣家怎麼有質量這樣差的小刀,買東西的人吃水不少,回頭要好好查一下。
扔掉小刀,拿出桃木釘用力一刺。
“噢!”銷魂的叫聲之後,便是嘩啦啦的鮮血。
鮮血滴落到衣服上,沒有滲入,保持血珠狀態,沿着衣服的紋路滾動。血珠路過之處,出現一條紅光血路。
最後血珠從衣領上滾出,落到地面畫下一條筆直的血路,這跟牀單上的軌跡幾乎一樣。
輸血傳送陣!
“果然是這樣。”黃琉放開了沈潮的手,喃喃自語。
原本這個陣法需要活人血祭,而“壽衣”似乎擁有某種奇特的能力,充當了這個祭品。血珠流經的紋路,不斷地散發着血光,隱隱見到一股股小跳動,彷彿裡面擁有血流一樣,從衣領中流出,進入地面。
“你這是要幫他們完成血祭?”左手疑惑道。
“不是!你看好了。”黃琉淡然道。
衣服的能量並非無限,一段時間過後,血光逐漸暗淡,衣服居然乾枯下來,彷彿綠葉失去了生機一樣。
“我的衣服,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塊爛布。”沈潮十分激動,還想要撲過去。
啪!
“別搗亂,繼續看下去。”黃琉冷冷道。
枯敗單薄的衣服,突然出現了新的變化,表面涌動,逐漸撐起,彷彿有人穿起了一樣。
衣服早已失去了所有彈性,被撐裂開一道道缺口。這些缺口位置都非常特別,全部位於血路附近,還能與血路相互連接組合。
“壽衣”佈滿裂縫,已然面目全非。
一塊碎布承受不住鼓起膨脹的力量,脫落!隨後,脫落的碎布越來越多。衣服露出了新的樣子。
“這……這是平房內的衣冠冢!”沈潮吃驚地指着衣服,“原來真是不詳的衣服,先是壽衣,後來直接變成衣冠冢,我再也不要這衣服了。”
啪!
黃琉一巴掌過去“別亂說話。”
變化還在繼續,只有碎片全部脫落,纔算成功將衣服轉移過來。
就在轉移過半的時候,情況出現變化,衣服不再鼓起,再次收縮。衣服上的血路,再次發光,出現“血流”流入地面。
黃琉留意到四周的燭光暗淡下來,那些光芒似乎進入了血路,爲其提供了新的能量。
“看來已經知道了!”黃琉冷冷說道,走到蠟燭前,用風車對着吹。
“此地,他們原本是爲自己準備奪衣的,卻反而被你所用。不過,他們的反應也不慢,一下子就知道是你。”左手道。
“他們對靈風也不太放心,這些蠟燭就是以防萬一。”黃琉道。
“這不廢話,畢竟是手下敗將,誰都不會有信心。”左手道,“既然他們早有這個想法,這裡恐怕也不是他們的最好據點。”
“他們隱藏在另一處施法,那裡應該纔是最有把握的地方。”黃琉道,風車原本對於含有法術之物殺傷力極大,可就是吹不滅這些蠟燭。
黃琉收起了風車,對付火,風還是不行,最好的還得用水,而他正是用水的高手。
黃琉拿出龍眼,四周馬上泛起一股水霧,這裡的蠟燭突然全部熄滅。龍眼的光芒照亮整個空間,陰森的感覺全消,讓人感到溫暖柔和。
血路失去了燭光的支持,不再有“血液”流動,所有血路在柔光的照射下,血光逐漸消失,與整件衣服同化。
衣領流出的血路慢慢滲入到泥土裡,消失不見。
碎片全部飄落,衣服完整轉移。
砰!
黃琉脖子突然受到一股大力,整個人往前撲倒,正好砸向衣服。
然而,不知何時,這件衣服已經完全張開,黃琉跌下來,便正好穿上。
黃琉應變奇快,一覺得不對勁,馬上發動第一絕招滾向右手邊,同時取出風車往左邊吹,兩股力量結合之下,倒下時終於躲開了衣服。
砰!
然後,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他已顧不得疼痛,咬牙起身拉着沈潮退到一邊。
這看看衣服,已經重新疊好,彷彿根本沒有打開過一樣。
黃琉深呼吸平復心情,自己本身就不是衣家人,衣服主動拉人穿上,可能是其自保的能力體現,如果真的穿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又或者是敵人的襲擊,因爲他清楚感覺到力量是從脖子傳來,正好對應了勒脖子的繩索,自己差點成爲了血祭的祭品。
不管哪一種可能,反正都沒有好事。
出道以來,就算面對玄術子這般人物,也絲毫沒落下風,這一次卻一直被算計,身邊人的安危時刻受到威脅,泥人都有火,更何況黃琉。
嗖!
七面小旗飛出,插入地面將衣服包圍在正中。打開手電,青光範圍放大籠罩七面小旗,旗面被青光穿透,符文陰影投射到地面。龍眼筆直豎起,立於衣服頭頂位置,淡藍寶珠發光,代替長香。
黃琉手腕緩緩轉動,符文陰影跟隨青光旋轉,陣法啓動!
陰影越拉越長,全部投影到衣服上,將其完全覆蓋。
衣服籠罩在一個黑色的範圍之中,已看不見裡面的情景。
小旗颯颯,表明陣法一直在繼續,除此之外,無法判斷陣法的進度以及效果,甚至連左手的視力,也無法看穿這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