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道:“是。”
“你······”陳安琪看了我一眼,最終也沒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她這口氣像是嘆在我心底一樣,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妻子拿過一個蘋果,在手裡削了起來。我越看那把水果刀越熟悉,那特麼不是我昨晚的“作案工具”嗎?
陳安琪一邊削着蘋果,一邊遞給我一個白眼道:“這麼說來,你有事要出差回不了家,也是騙我的咯?”
“行啊老公,還學精了,連我都能騙了?真是小看你了。”
我忍不住反駁道:“老婆,如果不是你把這麼大的事情瞞着我,我至於騙你跟蹤你嗎?”
妻子擡起頭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和她理論。
我心想反正都說了,不如干脆說了明白。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整理思緒道:“這麼大的事,你不該瞞着我的。也許你會覺得是對我好,不讓我擔心,害怕我做出傻事什麼的。”
“但是啊老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是真心覺得她這樣的做法不對,我是她的老公啊。她想着爲我好,卻忽略了我也想爲她好。
完美的婚姻,不僅要分享快樂,還必須分擔痛苦。爲了所謂的體貼,刻意隱瞞自己的內心,生怕給對方增加負擔,實際上也是一種傷害。
解決矛盾,更需要坦然和坦誠,而不僅僅是一個愛字就可以的。
我覺得有必要和陳安琪說明白這個問題,不然以後又出現類似的情況怎麼辦?
“老公,我···”陳安琪驚詫莫名地看着我。
隨後她露出一個微笑,美得不講道理,開口道:“老公,你好像變了。”
“嗯?”我有點納悶,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哪裡變了?”
“嗯,我想想——”陳安琪真的偏着腦袋想了想,那可愛的模樣簡直想讓我捏捏她光滑的臉蛋。
“怎麼說呢?好像比以前更加堅強了,沒有那麼自卑?我也說不太清楚。以前你雖然也願意去面對一些無法避免的事情,但更多的時候,都會選擇逃避甚至自欺欺人儘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妻子的神情很認真,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那麼看着我。
我苦笑一聲,無奈道:“有那麼差勁嗎?”
陳安琪搖了搖頭,嘻嘻笑道:“也不是差勁啦。總而言之,你現在願意主動去找出問題,解決問題了。”
“被動逃避麻煩,迫不得已了才硬着頭皮焦頭爛額地處理它。和主動去發現和處理問題,其實就是兩個境界了。”
我聽得有點哭笑不得。
都說男人最好別跟女人講道理,因爲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你再對也沒轍,反而會惹得女人生氣。
但女人和男人講道理呢?我是該附和還是怎麼樣,有沒有人能夠教教我啊?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我嘿嘿一笑,心裡美滋滋的。
“誇個——”陳安琪差點都吐出髒話了,隨後立即改口,“呸呸呸,誰誇你了?”
“你打架鬥毆的,甚至把水果刀都用上了,還要我誇你?要是真的把李宇弄出大事了,或者你出事了怎麼辦?”
“你是出了一口惡氣了,我呢?是要我年紀輕輕的當寡婦,還是等着你刑滿出獄?”
“你知不知道昨晚看到你的時候,我有多擔心!”
妻子說到後面,語氣中已經滿滿的是責備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好像在罵我怎麼可以這麼衝動,做事不帶腦子。
陳安琪是越說越氣,乾脆在我身上用力掐了一把。
這一掐剛好掐到我被李宇打到淤青的地方,頓時就疼得我“哎喲”一聲慘叫。
我聽着她的責罵,心裡卻是暖暖的,聲稱下次再也不做這麼衝動的事情了。
“真的?”陳安琪帶着懷疑地看着我。
“真的!”我儘量誠懇地看着她。
說良心話,我也不知道。
當人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纔會驀然想到還有一條叫做犯罪的路可以走。當法律和社會不能保護自己的時候,我覺得這並不丟人。
當然,這種念頭我打死也不敢和陳安琪講······
我只能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在發生在我一個小小上班族的頭上了。
因爲現在的情況,都已經足夠讓我頭痛了。
陳安琪告訴我,李宇好像傷得很嚴重,沒跑到奧迪車上面就暈倒了。最後還是她打急救電話,醫護人員用擔架把李宇給送上救護車的。
“老公,你不會真的搞出什麼大事了吧?”妻子擔心地看着我。
“應該不會。”我想了想,雖然昨晚上的場面看起來很兇狠,但我一直都做着最大的剋制。
那幾刀徹底捅破了李宇的膽氣,每一刀挑選的位置都很毒辣,全是能令他痛不欲生的折磨,所以才嚇得他都失禁了,向我磕頭下跪求饒······
但實際判定起來的話,都不是致命傷。我當年的書還是沒有白讀,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最關鍵的傷勢,其實就只有兩處。一是他臂叢神經的刀傷,二是他脖子上被我兇狠的咬傷。
但其實都不致命,除了臂叢神經那一刀,應該都無法被判定爲重傷。
臂叢神經那一刀,其實在判決上難以界定,輕點來說現在的醫學科技其實是可以處理的。
但重點來說,這就算神經損傷,可能會判爲重傷······
聽到我這麼說,陳安琪眉頭一皺,憂心忡忡道:“那要是李宇報警了,警察找上門怎麼辦?”
“沒事,警察找上門的話也是我們佔理。畢竟是他想要威脅你,和他發生那種關係的。”在做這樣的事情之前,我早就想到過這樣的後果,只能盡力勸慰陳安琪。
我對刑法細則確實不瞭解,當代普通公民應該也沒幾個瞭解的,不然還要律師這個職業幹嘛?
一想到李宇被我嚇得失禁求饒的那個場面,我心頭還是一陣暗爽,簡直可以說是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真特麼解氣!
“咚咚咚——”就在這個時候,醫院的門被敲響了。是那種很沉穩,節奏不緩不慢的敲門聲,顯得很有威嚴。
“誰呀?”陳安琪看了我一眼,向門口問道。
“開門,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