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安局刑警隊的審訊室裡,洛霞和張素雲正在審訊昨晚被查扣的貨車司機,司機名叫王昆,今年三十五歲,南安縣人,家就住在縣城,有老婆有孩子,平時以跑貨運爲生。
審訊了半個小時,王昆還是堅持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接了一個活而已,並且對自己的主僱也一無所知,他只是幹活拿錢,從不多管閒事。
“既然你一無所知,爲什麼看見警察就跑,你心裡沒鬼的話跑什麼?”張素雲登着王昆問道。
王昆一臉冤屈道:“警官,我本來沒打算跑,可那兩個人用槍逼着我跑,我也沒辦法啊,當時我嚇壞了,還以爲他們要殺了我呢。”
張素雲訓斥道:“胡說,既然你跟他們沒關係,也不清楚箱子裡裝着什麼,他們爲什麼要強迫你跑?他們自己逃命都來不及,還有心思管你?你們分明是一夥的?”
王昆苦着臉抗議道:“警官,你這不是冤枉人嗎?我真的不認識那兩個人。”
洛霞問道:“他們跟你是怎麼聯繫上的?”
王昆說道:“他們給我打的電話,說是朋友介紹的,晚上有一批貨送到關北鎮,價錢好商量。”
“什麼朋友介紹的?”張素雲問道。
王昆說道:“他們也沒說,我也沒問,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靠朋友介紹生意,所以我根本沒多想。”
洛霞問道:“你在老宅子裝貨的時候都看見了什麼?”
王昆說道:“沒看見什麼啊,我坐在車裡面就沒有下來,他們裝好貨之後就出發了。”
張素雲問道:“除了跟你一起去關北鎮的兩個之外,當時院子裡還有什麼人?有幾個人?”
王昆遲疑道:“應該還有幾個裝卸工吧,我也沒注意,好像還有三四個人吧?”
“他們說過這批貨送到關北鎮什麼地方嗎?”張素雲問道。
王昆搖搖頭說道:“他們只是說送到關北鎮,沒有說具體位置,反正我跟他們說清楚了,離開鎮子就要加錢。”
“你仔細回憶下一,這兩個人在路上都說過什麼?”洛霞問道。
王昆說道:“他們很少說話,對我愛理不理的,煙都沒有遞一根我抽抽,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那兩千塊錢的份上,我還不想接這單貨呢。
我記得當時也問過他們拉的什麼貨,怎麼選在深更半夜,可那個男人讓我少管閒事,當時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只是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也只能硬着頭皮幹下去了。”
洛霞好像有點失望,警告道:“王昆,我也不瞞你,那兩個人和一個毒品大案有關,如果你故意隱瞞什麼,且不說你是不是他們的同夥,就算是知情不報的罪名也夠你做幾年牢了。
我看,你還是爲你的老婆孩子想想,我再給你一點時間考慮考慮,如果想起什麼,隨時可以叫我。”
王昆好像有點害怕了,嚷嚷道:“警官,你們可不能冤枉人啊,我可是本分的生意人,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敢隱瞞你們呢。”
洛霞站起身和張素雲走出了審訊室,說道:“也許王昆並沒有撒謊,從他家裡的情況來看,應該還算是個本分人。”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也許罪犯有意找一個跟這件事毫無關係的人拉這趟貨,同時也說明他們也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決定拉走這些貨,究竟因爲什麼讓他們臨時做出這個決定?難道真的是楊澗村的案子驚動了某些人?”
洛霞猶豫道:“目前還不能下這個定論,對了,醫院那邊有沒有消息?不知道那兩個嫌犯能不能接受審訊。”
張素雲說道:“等一會兒我這就親自過去看看,說實話,我擔心有人會鋌而走險殺人滅口。”
洛霞說道:“小心點沒錯,只是不清楚他們知道多少,對我們有沒有價值。”
正說着,走來一個警察過來說道:“洛局長,張隊長,戴局長在辦公室等你呢,說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洛霞和張素雲來到戴明華的辦公室,只見趙雙泉和李偉已經在那裡了,見她們兩個進來,李偉說道:“昨晚兩個嫌犯的身份已經有着落了,今天凌晨被擊斃的兩個嫌犯的身份還在調查。”
說完,把兩張照片遞給洛霞,繼續說道:“受傷較重的這個男人名叫洪剛,關北鎮人,已經查明,他和洪碧是遠房親戚。
根據關北鎮派出所初步瞭解的情況來看,這個洪剛三十來歲,以前在鎮上開一家摩托車修理廠,後來去了江州市,沒人知道他在那邊幹什麼。
另一個名叫李振明,關北鎮李村人,是個農民,曾經有犯罪前科,那支鳥銃就是他的,不過,這兩個人和戴良曾經是中學同學。”
張素雲說道:“洪剛和洪碧的關係基本上可以認定這些人和洪碧的毒品案有關,沒想到洪碧的案子還沒有結案,這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準備另起爐竈了。”
趙雙泉噴出一口濃煙說道:“這也恰恰說明洪碧的販毒集團還有不少漏網之魚,我甚至有種預感,洪碧並不是這個販毒集團的幕後大老闆,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死灰復燃。”
張素雲問道:“你的意思是戴良的身後還有人?”
趙雙泉點點頭說道:“戴良他們既然開始加工毒品,說明他們已經有了銷售渠道和網絡,憑他們幾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重新建立這個網絡嗎?
另外,那三箱子錢顯然是提供給他們的經費,一出手就是幾千萬,絕對不是關北鎮的幾個小混混能辦到的,背後肯定有大老闆。”
洛霞問道:“對了,去穆碧源的人回來沒有,戴良的情況瞭解的怎麼樣?”
戴明華說道:“已經回來了,我剛纔問了一下,他們也沒有了解到什麼重要情況,實際上戴良的家裡只有老父老母,他們對戴良在外面幹些什麼也稀裡糊塗。
我們的人找穆碧源村的人問過戴良的一些情況,也不知道是不想多管閒事,還是害怕戴良報復,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據村支書說戴良在村子裡沒有什麼劣跡,並且在村子裡也很少見到他,所以,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鑑於戴良的主要活動場所是在關北鎮,我已經讓派出所所長着重調查戴良在關北鎮的社會關係。”
趙雙泉說道:“我已經請示了市局,先在全省範圍之內通緝戴良,同時給周邊的兄弟單位發了協查通報,所以,他不會再公開露面了。
眼下要加緊對楊澗村抓獲的兩個嫌犯的審訊工作,儘快挖出他的同夥,爭取早日把洪碧販毒團伙一網打盡。”
洛霞點點頭,問道:“韓玲的案子怎麼樣了,如果找不到證據的話,我們不可能一直關着張中立,起碼要找點繼續關他的理由。”
趙雙泉猶豫了一下說道:“在堅持兩天,總能找到點理由,他現在應該比我們着急,尤其是暗中操控他的人更沉不住氣,因爲他們搞不清楚我們手裡究竟掌握着什麼牌。”
正說着,走進來一名警察,說道:“戴局,洛局,有人來報案呢。”
洛霞驚訝道:“報案,誰來報案?報什麼案?”
警察說道:“戴老闆親自陪着一個男人來報案。”
趙雙泉疑惑道:“戴老闆?”
洛霞說道:“戴明月的女兒,在南安縣都叫她戴老闆,不用說,肯定是樂正弘來了,沒想到我正準備找他呢,他就來了,只是不清楚他報什麼案。”
趙雙泉站起身來說道:“看來他的消息很靈通啊,不用說,肯定跟老宅子的案子有關,他應該是來扮演失主的,你們先跟他談談吧,也許,他能昨天晚上的案子提供點有價值的線索。”
樂正弘在公安局進進出出已經不知道多少趟了,所以心理素質已經鍛鍊的相當不錯,雖然內心有點忐忑,卻也表現的鎮定自若。
而戴安南壓根就沒有把南安縣的警察放在眼裡,自然一點都不拘謹,過道里遇見不少認識她的警察還稱呼她爲戴老闆呢,這就越發讓她覺得就像是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樣。
樂正弘和戴安南被一個警察帶進了一間辦公室,原本還以爲一聽到自己兩個人的大名洛霞馬上就會出現,可沒想到等了十幾分鍾才進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並且這兩個警察好像不認識大名鼎鼎的戴老闆,而是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請報一下你們的姓名職業。”女警察準備好記錄本之後說道。
戴安南好像有點惱火,大聲道:“你叫洛局長親自來,我們可是來幫你們破案的。”
女警冷冰冰地說道:“你們不是來報案的嗎?我們首先要了解你們報的是什麼案,是不是真實,然後才能決定是不是要向局長彙報。”
樂正弘衝戴安南使個眼色,說道:“我叫樂正弘,她叫戴安南,我們來報一起盜竊案搶劫案。”
女警板着臉問道:“究竟是盜竊案還是搶劫案?”
樂正弘說道:“兩種性質都有。”
女警說道:“說是具體情況。”
樂正弘說道:“我在南安縣有一棟老宅子,是我前妻留下的,她已經不幸去世了,在昨天之前我只去過老宅子一次。
前些日有一個裝修公司找我討賬,說是我前妻讓他們在老宅子挖了一個地下室,工程款還沒有付清呢。我就納悶了,那棟老宅子沒有地下室啊。
後來,裝修公司給了我一張圖紙,沒想到我前妻不清楚爲什麼把地下室的入口做的很隱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水池子呢。
昨晚我和戴安南一起去老宅子,原本打算看看我前妻在地下室裡面究竟藏了些什麼,但沒想到,我們剛進入地下室,突然有人闖了進來,打昏了戴安南,把我封在了地下室裡面。
後來因爲缺氧我就昏過去了,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人捆綁着扔在屋子裡,後來我們去地下室看看,裡面的一堵牆被人砸開了,沒想到裡面還有一個房間,只是什麼都沒有,我們懷疑有人搶走了裡面的什麼東西。”
女警迅速在記事本上記錄着,那個男警察忽然問道:“那你們怎麼到現在纔來報案?”
戴安南眼睛一瞪,說道:“我們想什麼時候報案,就什麼時候報案。”
樂正弘急忙擺擺手說道:“昨晚我們都受了傷,又受到了驚嚇,說實話,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搞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考慮在三,最後才決定來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