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接通電話,聲音有些嘶啞。
“謝安蕾,睡了嗎?”
沈臨風溫潤的聲音暖暖的至手機那頭傳了過來,滲進謝安蕾的耳底,一瞬間讓她冰涼的全身彷彿也升溫不少。
“還沒……”哽咽的聲音,有些沙啞,即使想要掩飾心頭的痛苦都難。
“你怎麼了?”沈臨風心口一緊,“謝安蕾,你該不會現在還在外面吧?”
風的咆哮聲,雨水的打落聲,噪雜着,全數通過手機傳入了沈臨風的耳中,“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
沈臨風說着就飛快的拾起桌上的車鑰匙,往門口走去。
“臨風……”
在沈臨風的暖和包抄下,渾身冰冷的謝安蕾脆弱得宛若是個孩子。
她傻傻的站在雨水中,小手兒抱停止機,就那麼無助的失聲痛哭起來。
曾經,臨風告訴過她,‘假如想哭,打電話給我,即使我不能陪你哭,但至少,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痛!’
“臨風,我好難過,好難過……”
她緩緩蹲**子,頭深深埋進膝蓋裡,像個委屈的孩子一般,不顧一切的痛哭啼流。
她的心,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擰痛過,那裡,彷彿快要斷了呼吸!!
沈臨風的心,早已因她的哭聲而被揪到了嗓門眼裡,“謝安蕾,告訴我,你在哪裡!”他焦灼的聲音,幾近嘶啞。
“我在五臨山上……”
“這麼晚,你一個人在五臨山上?”一道抽氣聲從電話那頭清楚的傳了過來。
剛出了門去的沈臨風又迅速折了歸來,忙進衣櫃裡撿了兩件大棉襖胡亂的抱在手中,又急速奔出了門去。
“謝安蕾,你聽話,別蹲在路上傻傻的哭!”
最瞭解她的,果然莫過於陪着她一起長大的臨風。
“好……”
謝安蕾乖乖的起了身來。
“五臨山的半山腰上有個小亭子,你現在馬上去那避避雨!我馬上就來接你!”
“好……”
謝安蕾又忍不住哭了。
“謝安蕾,我上車了。你等我!”
“好……”
謝安蕾點頭,“那我先掛電話了。”
“不要!”沈臨風忙制止,喑啞的聲音中掩不住那份擔憂,“聽話,別掛電話,讓我知道你好好的……”
不然他真的會擔心,會擔心到瘋掉!
“好……”
謝安蕾乖乖點頭,淚流成河。
一手擰着高跟鞋,一手握着手機,一步一步往山腰處的小亭子走去。
“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嗎?”沈臨風一邊將油門踩到底,卻還不忘一邊安撫着對面那個早已哭成淚人兒的女孩。
他沈臨風從來都是個嚴謹的人,如斯瘋狂的超速違章,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一定是爲了電話裡這個讓他無法自控的女人!!
“臨風,你知道嗎?我總認爲只要我努力的對他好,就可以讓他愛上我,我也總認爲,只要我很愛很愛他,他就一定會發現我的好,我還認爲,只要我努力的圍繞在他的身邊,他就一定會習慣我的存在,甚至於,我認爲……我和他,一定會有未來……可是,臨風,你知不知道,這些統統都只是我認爲而已……”
卻從來,不是事實!!
“謝安蕾……”
沈臨風的聲音,一片喑啞。
心,**般的巨疼。
她的那一句又一句的‘我認爲’,猶如那一根根的芒刺,狠狠的扎進了自己的心口,最深處……
假如,當初他勇敢一點,堅持一點,現在的她,會不會不這麼痛苦?他們的結局,是不是就不這樣……
“臨風,我已經到了亭子裡,你快來……”
忽而,謝安蕾收了剛剛那抹傷然的情緒,同沈臨風撒起了小嬌。
是啊!臨風,她最最最好的朋友,她可以埋在他懷裡盡情的哭,盡情的鬧,盡情的撒嬌,卻獨一不可以的是……
她,不可能會愛他!
而他,亦不可能會愛她!!
這就是男女間的情誼,朋友的支點已經被定格,上前一步是絕壁,撤退退卻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電話裡……
沈臨風安靜的聽着謝安蕾在那頭低低的抽氣聲,而謝安蕾,也在這頭悄悄地聆聽着他車內響起的傷然音樂。
“單戀,夜裡無數個失眠,是否很可憐,愛與不愛的期限都倦怠,只好靜靜閉上眼,靜靜的許願,不知不覺好幾年,沒改變,沒改變……”
一曲《單戀》,卻印證了兩顆多年苦苦暗戀的心……
兩個人,沉默沉靜不語,任由肉痛無止境蔓延……
當臨風的車燈在山腰上亮起的時候,謝安蕾像個急切的孩子一般,光着小腳丫子飛馳着跑了出去,擋在了車身眼前。
“嘎——”
剎車踩下,車,猛然停了下來。
沈臨風坐在車內,透過恍惚的車窗,怔怔然的望着窗外,那抹被車燈牢牢包裹着的倩影。
長長的髮絲如海藻一般,凌亂的散在她荏弱的肩頭,即使落魄,卻依舊掩不住她身上那道性感妖媚的氣質,此時此刻的她,噙着淚水,光着小腳,無辜的站在暗黑的雨水中,遠遠看着她,卻像極了那誤墜人間的妖精……
那種,生來爲了勾人魂魄的,小妖女!!
沈臨風猛然從自己凝滯的思緒中抽回神來,急忙拿了雨傘下了車來,焦慮的往車身前的謝安蕾奔去。
“怎麼不在亭子裡等着!!”
他微怒的語氣中掩不住對她的擔憂,清雋的眉宇擰做一團,“連鞋子也不穿!!謝安蕾,你是不是不感冒就不舒暢啊!!”
謝安蕾將冰寒的自己揉進沈臨風暖暖的懷中去,任由着他攬着自己上車,“臨風,你真好……”
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好的男人!!
沈臨風無奈的嘆了口吻,待謝安蕾坐上了車之後,他才尾跟着上了車去。
伸手,忙將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大,又遞了一條毛巾給謝安蕾,“趕快把溼發擦一擦,再這樣下去,以後準得犯上頭疼病不可!”
謝安蕾乖乖接過。
臨風又轉而去拿被他丟在後座上的兩件大棉襖,他就知道,這衣服鐵定可以幫她派上用場。
謝安蕾忙着擦頭髮,而他,就忙着替謝安蕾裹棉襖。
“臨風,我身上溼嗒嗒的,會把你的棉襖弄溼的!”
要知道,他沈至公子的衣服可都是按五個零計算的。
“都這時候了,怎麼還計較這麼多!”沈臨風替她將棉襖裹得牢牢的,又道,“我們現在得馬上回家,你要趕快把身上這套溼衣服換下來才行!”
沈臨風說完,又開始彎身解自己腳上的鞋帶。
“謝安蕾,先把我的鞋穿上……”沈臨風忙將脫下來的鞋送到謝安蕾早已凍僵的雙腳旁邊,“放心,我是個很愛乾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