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揮了揮手,轉身又按下了空格,此時的畫面時間已經是今天凌晨一點二十五分了,那個男人從旅店內走出,這一次,他沒有帶鴨舌帽,而是一臉享受的拴着褲腰帶,走出旅店就直接離開了案發現場。
我又將畫面倒回了幾秒鐘,然後將其定格,指着這畫面上的男人朝擼一發問道:“怎麼樣,能找到他的身份麼?”
擼一發打了一個響指,一把連着椅子將我推開,嘚瑟的瞅了我一眼,說道:“像這種技術活,當然要我來做,給我三個小時的時間,我要通過人臉識別設備將這張臉掃入我的軟件,然後再從軟件分析他臉上的具體特徵,最後才能從戶籍資料庫裡面找到這個人的資料,哎,你別捂着耳朵啊,聽我說,我跟你說……”
我實在沒有勇氣聽這天煩星下凡的男人再說下去了,所以我決定在這三個小時裡面先去休息室睡一覺,累了一天了,從嘉市趕到西鎮,再從西鎮趕到上市,又從上市趕回嘉市,就算是鐵人,也尼瑪手不了這樣摧殘啊。
可就在我拖着疲倦的步伐正準備上二樓休息室內睡覺的時候,廠房大門突然被人打開,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朝着廠房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皮質夾克衫的女人正緩慢的朝着我們走來,原諒我,當時太累,她又站在廠房門口,我是真的看不清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直到她拿着兩盒盒飯放在擼一發的辦公桌之上,我纔看清,我去,這特麼不是任韻麼?這啥玩意兒就穿成這樣了,活脫脫的一個小太妹啊。
“師兄,快點過來吃夜宵,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豬大腸……”任韻走到我的正下方,將其中一盒盒飯打開,一條又一條的豬大腸瞬間就映入了我的眼簾。
“嘔……”我一個沒控制住我的胃酸,直接就在二樓樓梯口吐了起來。
我這輩子沒有吃過的東西有很多,任何奶製品以及各種動物的內臟是我絕對不會吃的。
前者是因爲我奶過敏,是的,我承認,我只喝過我媽的一口奶,當然,這也是最後一口奶,當時我纔剛剛出生,喝了她的一口奶之後,我爸說我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全身長滿了紅疹,送到醫院裡面還發燒,能夠活過來,已經是萬幸了。
而內臟,是我這輩子最反感的東西,沒有之一,沒有因爲什麼,就是不愛吃,再加上,在那四年裡面林天嘗試教我面對各種令人作嘔的東西,其中,就包括了一整根從死豬身上扒拉下來的豬大腸,然後硬生生的用那萬惡的千仞繩將我困住,一隻手用老虎鉗撬開了我的嘴,另外一隻手則是拿着那根對於我來由猶如噩夢般的豬大腸直接就塞到了我的喉嚨裡面,我記得,林天這麼灌我大腸的時候任韻也在現場。
所以她不會不知道豬大腸對於來說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吃下去的東西。
這逼今天來是特意來噁心我的吧?
而擼一發那王八蛋居然直接打開飯盒就吃了起來,一邊吃着還悠閒的站起,拿着那雙筷子就走到了任韻的身邊,從她飯盒裡面夾了一塊大腸就往嘴裡送,看他那樣子,活像是餓了三百年沒吃飯的豬啊。
我捂着嘴,強烈的抑制住了那正在輕微翻滾的胃酸,然後白着一張臉朝他們揮了揮手,開口說道:“我……不吃,先去休息了,你們先弄……”
說完這句話,我快步走到休息室的門內,然後將門反鎖。
說實話,我恨不得這門再多兩層防盜措施,因爲我感覺這一層反鎖,分分鐘能讓這小魔女輕易的打開……所以我躺在牀上的時候衣服都沒有脫,就這樣直接躺了進去。
睡覺之前我給裴婧瑤發了一條消息,讓她那邊結束之後就直接回家睡覺,畢竟是個姑娘,心理學報告什麼的,明天早上起來還能弄,累壞了身體不值得。
放下手機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天晚上那叫一個噩夢連連,第一次入睡,我夢到了那個男人,他就這樣拿着刀站在休息室的門口告訴我他想要血,我身上的血,還說看着我身上的血管崩裂,是這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然而,當他站在門口拿着刀子一邊陰笑一邊朝我走來的時候,我被嚇醒了,醒來一看,糙他媽的,任韻正一臉詭異的站在門口低頭看着我,那張臉,比我夢中的那個男人都要驚悚。
我被她嚇的直接差點兒尿失禁,尼瑪,她那張臉是塗了多少粉底才能這麼白?
“嘿嘿,師兄,你這樣子要是給師傅看見,估計今天早飯中飯和午飯都得在廁所裡面吃咯。”見我被嚇成了這逼樣,任韻這小妮子滿足的聳了聳肩,單手靠在門邊,玩味的對着我說道。
此時的我,臉色已經被她嚇的煞白,哪裡還有什麼心情繼續睡覺,當即二話不說的就下牀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當然,我並沒有理會這個小妮子,她向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不過我在意的是,這小妮子自從回國開始,就一直跟在林天的身邊,這次居然單獨行動?林天上哪兒去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師傅去哪裡了麼?”就在我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張嘴說道。
我停下了腳步,只聽任韻的聲音慢慢的從我身後繼續飄來:“自從你父親死後,林天就失蹤了,我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哪裡都找過了,找不到他,師兄,你應該知道的吧?”
我抿了抿嘴,轉身看着任韻,輕聲說道:“你知道他的脾氣,他要消失,沒有人能夠找的到他,更何況只是跟了他四年的我呢?上我這來打聽林天的下落,你不覺得很可笑麼?他一天沒有告訴我當時跟我父親說了什麼,我一天都不會認他這個老師……”
“哦?看來,你是認定了你父親的死和師傅有關?呵,雖然師傅一直都不肯收我做徒弟,但我也知道他的脾氣,是他做的,他一定會承認,爲什麼他不告訴你?只是因爲怕會傷害到你,好……你不是想知道師傅那個時候跟你父親說什麼麼?我告訴你,但是,你有能力承受麼?”任韻的臉色也漸漸地變得凝重了起來。
我眉目微微一皺,思慮片刻之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任韻輕蔑的看着我,嘴角一彎,開口說道:“師傅和你父親見面的時候我就在門外,隔着窗子,我看的到師傅的口型……”
任韻是全能型人才,身手好,偷竊技術一流,而林天送她去美國真正的目的,當然不止爲了讓她去美國學習知識,最主要的,就是學習脣語。
“他們說了什麼?”我看着任韻,嚥了一口唾沫,說道。
“不是意外,是謀殺……”這七個大字從任韻口中緩慢的說出,而在她說出這七個字的時候,我雲裡霧裡,我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什麼意外?什麼謀殺?
我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卻只是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是你父親聽了之後好像特別痛苦的樣子,至於其他的,師傅並沒有說過任何出格的話,再然後,師傅就從裡面出來了,而我們走的時候,你父親還在探監室內表情痛苦的抱着頭,怎麼?你也不知道這七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七個字是什麼意思,在我腦海裡面,這七個大字已經被我過了無數遍,我是真的不知道,林天和我爸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意外……謀殺,誰死了?
“好吧,反正我來這裡,就是想要告訴你,師傅很在意你,這是師傅的日記,你自己看看吧,哦對了,我是從你們局長這裡來的,他也知道師傅失蹤了,是他讓我來找你的,說最近你們手上有個案子,或許我能幫助你們。”任韻從身後拿出一份便當,並且打開,讓我意外的是,這份便當裡面裝着的不再是豬大腸,而是一份我最愛吃的紅燒肉,這小妮子……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