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林聿看得出這不是陳曉的本意。
幾輛車到了石礦門口,見門口被幾輛排開的翻斗車堵死了,崔磅礴坐在門口一邊一張搖椅上,手裡握着個很精緻的不鏽鋼保溫杯,悠閒地喝着水。
二十幾個護礦隊員都聚攏在他的周圍。
“讓他們把車開走!”陳曉坐在車裡衝崔磅礴喊道。
“陳隊,”崔磅礴喝口水,慢悠悠道,“有沒有搜查到什麼問題?這麼快就走了!”
陳曉從車上跳下來,走到崔磅礴近前:“把車開走!”
“陳隊,”崔磅礴慢悠悠代答不理地說,“你們搜查完了,我們還沒檢查呢,不好意思這是礦上的規矩,進出車輛都要檢查。”
幾個刑警也下車了,指着他喝道:“你不要太狂妄了!”
切,崔磅礴不屑地冷笑一聲:“幸虧用車堵住門,不然還不得撞開欄杆跑了,礦上真要丟點什麼東西,咱們這些看門的就得給賠上。”
林聿跟在最後,一看這情形,緊急倒車一個甩尾,掉過頭來又衝到山上。
很快隨着巨大的轟鳴聲,一輛982裝載機像猛虎下山一樣衝下來。
崔磅礴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罵了一聲“草”,趕緊站起來,他不能保證這小子開着裝載機不會衝着他們壓過來。
堵在門口的翻鬥都是空車,982裝載機很容易地就把幾輛翻鬥推到路邊,要不是路邊的樹擋着,肯定就給推到溝裡去了。
裝載機很快又轟鳴着上山去了,然後林聿開着陸虎下來,陳曉她們還在門口等着他呢。
林聿放慢車速,衝着崔磅礴笑道:“磅礴哥,你這車還要不要?”
崔磅礴咬咬牙,沒搭腔。
他身邊一個打手忍不住指着林聿罵道:“你他媽囂張什麼,昨天晚上打那個姓曹的是給你一個警告,再繼續作死,姓曹的見一個打死一個!”
林聿剎住車,哦,這真是賊不打三年自招,一聽你小子就參與毆打十二爺了。
剛從車上跳下來時,林聿臉上還笑眯眯的模樣,可是往前走了沒幾步臉上就變得陰冷,崔磅礴和打手們感覺不對頭時,已經晚了。
他們只覺得眼前一花,林聿已經把那個打手從人羣裡拖出去了。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塵土飛揚,那個打手已經躺在地上了。
不等礦上的打手們反應過來,林聿已經顧自上車,陸虎暴叫一聲,輪胎原地打轉騰起一團塵土,然後箭一樣竄出去,飛快地開走了。
崔磅礴愣了愣,這才指着躺在地上的手下對陳曉說:“陳隊,這是你親眼看到的,我要告他故意傷害!”
陳曉扭頭往車上走:“我沒看到!”
牧馬人也是輪胎原地打轉,騰起一團塵土,暴叫一聲絕塵而去,剩下幾輛警車魚貫而出。
幾個打手上去想要拉起同伴,一拉他更引起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邊叫一邊嘴裡泛出血沫,很像內臟都受傷了。
崔磅礴眯着眼睛咬咬牙:“他肋骨斷了。”
林聿感覺總算出
了口氣,洋洋得意地開着車往縣醫院走,心想你們打斷十二爺十四根肋骨,我打斷你二十四根肋骨,一根也不給你剩。
到縣醫院的時候,林聿見林偉也在,還有其他幾個爺爺,都是十二爺的親兄弟。
十二爺傷成這樣,幾千塊錢是明顯不夠的,那幾個爺爺都是出來打工的,也沒湊上多少錢,幸虧林偉給他的老闆打個報告,借支了兩萬塊錢給十二爺交上醫藥費。
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林聿拿出兩萬塊錢交給林偉,讓他還給老闆,咱有錢,不用跟老闆預支。
不過自從來到老家的這些日子,林聿深深感覺到,自己現在又手錶幫忙,會不少技藝,想發家致富很容易,但是自己身邊的人,自己的親支近派,那些鄉親們呢?
有時候爲了幾千塊錢的醫藥費都要犯愁。
所以說下一步的重中之重,首先是要找個賺錢的門路,先要帶領村民發家致富。
而且林聿想到自己從曹老五手裡轉包過來的煙田也要收成了,等到收過一茬黃煙以後,肯定能賣不少錢,在村民中間肯定會引起轟動。
趁着那股熱乎勁兒,就讓村民們來自己的煙田參觀,雖然今年錯過了季節,不可能再讓其他村民栽種黃煙了,但是明年,一定要讓村民們大力發展黃煙種植。
如果村民們相信自己的技術,而且用上自己配製的藥液和肥料,僅僅黃煙這一項,讓每一戶的年收入增加一兩萬塊錢不成問題。
對於在山裡的生活的村民來說,日常生活費用相當低,在家種田的農戶每年的收入也就是一兩萬,而種黃煙僅僅是一季的收入。
黃煙收穫以後,地裡還能再種一季作物,再豐收的話,那樣一年下來收入就很可觀了。
而對於雄心勃勃的林聿來說,這應該還是剛剛開始,手錶的文件列表裡關於種田、作物、肥料、農藥的各種技術應有盡有,全是代表外星文明的最高科技。
只要自己在鄉親們當中樹立威信,讓大家相信自己的技術,帶領鄉親們發家致富完全不是問題。
……
十二爺穩定了,他那些親兄弟輪流在醫院值班就行,他們讓林聿把二大爺他們幾個送回去。
林聿拉着二大爺他們從醫院出來時,天快黑了,林聿建議找個飯店吃了飯再走,要不然等到回家早過飯點兒了。
“去什麼飯店,”二大爺說,“回家讓你二大娘做點吃就行,我這模樣讓人看着笑話。”
二大爺頭上包了,醫生還給他套上一個網兜,就像用網兜裝着個西瓜似的,有點滑稽。
但林聿知道二大爺其實是疼錢,他們在家刨了一輩子地,習慣思維使然,讓他們一說起下飯店就認爲太奢侈。
老腦筋要改一改了,林聿不顧二大爺反對,顧自拉着他們找了一家飯店。
進來坐下喝着水,還沒等上菜,林聿的電話就響了,居然是那個省報記者周婕。
電話一通就聽她疾風火燎地叫道:“等會兒見着你給我報銷打的錢,好傢伙,我從刑警隊跑到醫院,居然
沒截住你,你現在到哪兒了?我馬上趕過去!”
“呵呵,”林聿笑了,“我們在飯店吃飯,你過來一塊兒吃點?”
“好哇好哇,”周婕愉快的聲音,“我馬上過去,我幫你們做這個報道你就該好好請我吃頓飯!”
雅間的門被敲了敲,接着門被推開,穿着一身紅色運動夏裝的周婕就像一團燃燒的火一樣走進來。
進來朝在座的點頭致意:“你們好!”然後走到林聿旁邊,“啪”一聲把出租票據拍在桌子上,“給報銷!”
林聿笑着拿起票據準備放口袋裡,被她一把又搶回去了:“先交錢再開票!”
“只好先欠着,”林聿笑道,“身上就剩一點零錢了,吃這頓飯還不能點貴菜。”
周婕一邊解下背上的雙肩包,一邊說:“你挺有錢的,開幾十萬的車,不用哭窮,我不跟你借錢。”
“那車是從石礦搶的。”
“小聿,”二大爺插嘴說,“把車給他吧,別跟礦上硬頂了,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安安生生上城裡來找個活兒,安頓下來也好找個對象。”
其他幾個叔叔大爺也跟着附和,都勸林聿別在村裡了,還是進城找活幹的好。
說着說着自然說到往事,林聿懂得,其實這些叔叔大爺們早被石礦嚇怕了,而且十五年前爸爸媽媽的死,也讓叔叔大爺們成了驚弓之鳥,他們擔心進均唯一的血脈像他的父母那樣被人害了。
“不能再怕了,”林聿說,“你們越怕他,他們不是越欺負,現在咱們的祖墳都要不保,是時候跟石礦來個最後了斷了。”
二大爺說:“我們去跟石礦交涉過幾次,他們答應讓我們把墳遷出來。”
“遷什麼遷,”林聿說,“咱們的祖墳在自家的林地裡,幹嘛遷出來,遷到哪裡去,攪得祖宗不安!你們不是勸我進城幹活嗎,告訴你們吧,我早打算好了,哪裡也不去,我就在村裡發展,石礦本來是我們的,我要奪回石礦,繼續經營下去。”
林聿此話一出,叔叔大爺們嚇得臉都白了,這明顯是自找死的想法啊!
“那天我去村委問石礦的事了,按照曹貴明的說法,不但我們好好的石礦沒了,我現在還欠着村委的錢,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你還去村委問?”這個話題讓二大爺顯得很悲憤,“多少年的事了,你還去問,他們能跟你講道理嗎!”
說到這裡二大爺看一眼周婕,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沒事二大爺,”林聿說,“你有什麼就說什麼,週記者嫉惡如仇,愛憎分明,我有很多事還得找她幫忙呢,不瞞她。”
二大爺朝周婕歉意地笑笑,站起來,撩起洗得發白的汗衫,林聿看到二大爺背上有幾塊很大的傷疤。
“看到了吧,”二大爺坐下,“當初我們不是沒去找,村委裡發生的那些事都沒告訴你,你二大爺沒了,你去看看你三叔身上,都是被曹勇彪手下那些狗腿子打的,那時候我們跟你一樣,都覺得沒有天理了,好好的石礦,不但不是咱們的了,還倒欠着村委的錢,可是誰能跟你講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