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聽到扣扣的叩門聲,豎着耳朵傾聽了片刻,眼中流光一閃,便起身打開了房門,放來人走進了自己的屋子。“一路平安嗎?”聶政口氣親切的問道。來人見到聶政親自迎接出來,臉上又是釋然又是關切的微笑道“還好,三哥你呢?、“我也好,只是有日子不見了,有些想念以前一起縱馬狂歌的日子。”聶政的臉上流露出緬懷之色,拉着對方的手臂讓來人做到房間之中的大圓桌旁邊,笑呵呵的道“真是沒豐想到,你來的這麼快。”
“受到你的手書我就開始往這邊趕了,能不快嗎?”對方呵呵一笑,然後大咧咧的扭身猶如主人一般的又是提壺,又是盞茶,然後一碗下去,沒咋地,又來一碗,扁扁嘴,感覺好似還不夠,又來了一碗。
聶政受不了,直接翻了白眼道“我說十一弟,你是幾百年沒喝過茶水了嗎?用得着這樣飢渴嗎?”“咦?三哥你是怎麼看出的我不是九哥?這張人皮面具可是我特意找一位隱居的老前輩做的!”那文士忽然驚叫出聲道。
聶政無奈的翻了好大一個白眼“是吶,爲什麼來的是你呢?我記得我發手書的人是老九來着,而且我叫他來的原因也寫的很清楚,是因爲他是我們兄弟之平唯一的一個跟我一樣晉級到武道宗師之境的武者。
而且,我記得老九最近好像在齊國遊歷,而你,十一弟啊,你不在楚國流竄着呢?”那文士一聽這話,連聲的咳嗽,聲音由進來時候的低沉轉爲清亮“什麼流竄,我那是修行,在楚國那片處處是美女的地方修行而已。”迎接他的自然是聶政無比鄙視的眼神,好似在說騙誰呢?睜着眼睛說瞎話不就是你嗎?
那文士見了,老臉一抽跟着急口道“我說是真是的,你爲什麼就是不信呢?”“好吧,十一弟,快點告訴我吧,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老九出了什麼事兒嗎?”聶政臉色一整,嚴肅的道。眼中的憂慮自然而言的流露出來。
文士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家哥哥是真的在擔心了,慌忙道“三哥,九哥沒事兒,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你這封手書送來的時候,九哥正好有點私事在忙着,我知道他心神大亂,這個時候不合適出來,所以我就沒跟他說自己拿了他的手書來了。”聶政聽了這話,馬上臉色一沉,跟教育自家小孩子一樣的口吻呵斥道“什麼私事?什麼心神大亂,你既然知道他心神大亂,怎麼還能留他一個人在那邊?這是個弟弟做的事兒嗎?若是有個萬一怎麼辦?難道你不清楚嗎?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心神大亂的時候是最容易被人偷襲的。
聶政這一大家長式欄的教育呵斥,頓時讓文士成了沒脾氣的乖孩子,一副蔫吧了的小樣。聶政看着他,斜了一眼,跟着逼問道“快說什麼事兒?緊要不緊要我讓老四過去一趟吧,老四人穩重,去了應該能幫上忙。”
“三哥,其實你……
其實你們……
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的,事情是…唉,事情是這樣的,九哥他喜歡上一個女子,但是那個女子卻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小姐,不僅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最要命的是人家還是訂了親的。那位小姐定親的人家甚至對於那小姐的父祖有救命之恩她那未婚的夫婿也特別的喜歡她。
唉……然後就難辦了,九哥喜歡那位小姐,那位小姐看那意思也喜歡九哥,但是她不可能背棄父母的期望,背棄人家的恩德不嫁給自己那位未婚夫婿。
九哥努力了幾次,那位小姐的父母就是不同意讓那位小姐跟她未婚夫婿解除婚約嫁給他。而且那位小姐的未婚夫婿即使知道了九哥跟那位小姐有情,卻還是堅持要娶。你說,這事兒難辦不?
我看着九哥都有好幾夜都是夜不能寐,整日裡也是心神不屬長吁短嘆的。”
聶政聽子他這番話,頓時沉悶不語起來。直到那文士不甘心,不服氣的說道“要不讓九哥把人劫出來,先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可千萬別做那蠢事,你若真的攛弄老九做下這等事兒那位小姐只怕就真的不能活了。你也不想想,活命父祖之恩,那可是天大的恩義,本身就不是好還的。那位小姐只怕是揹負了良心上的愧疚,若她本身就是個善良孝順的,你們若真如此,只怕她最後就只能自盡謝罪了。”聶政本身就是個重義重諾,恩怨分明的。他心曉得,這個世道有些恩典,那可真是不好還的……
“那九哥怎麼辦?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心愛之人嫁給別的男人吧?”文士咋着的皺着眉頭道。
聶政聽了陰沉了臉,這事兒就跟他當年喜歡淑之一樣不好解決,老九的命更苦,人家女方的未來夫婿家還對女方家有活命,活族的大恩德。父祖活命之大恩啊!!這怎麼還?
若是此時反悔,悔婚,只怕那女方的父祖都不會允許,更何況世人會怎麼想?會怎麼想女方的家族,女方更會揹負上背信棄義,忘恩負義的惡名聲。
可是若不悔婚,那老九怎麼辦?再說那女子既然喜歡的是老九,最後嫁給別人怎麼會過上好日子呢?
聶政左思右想,都覺得那活命父祖的恩義實在是好大的牌子,怎麼都不好解決,現在他也明白了老九的困境。“其實老九這事兒,只能從另外一方面解決了,就是想法子讓那位小姐的夫家主動退婚了。”“那怎麼可能呢?三哥,我剛剛都說了,那位小姐的未婚夫婿可喜歡那位小姐了,說什麼都不肯悔婚的。再說,那傢伙居然還發誓,除了那位小姐今生不二娶。
最要命的就是,那傢伙還是三代單傳的獨苗,那位小姐未來的夫家的太夫人幾次都爲了自家親孫子找上門找那位小姐聊天,據說每次都把人家給聊哭了,我臨回來的時候,九哥原本是神采奕奕的去見那位小姐的,結果回來之後整個人傻呆呆的座了一天一夜就在這個時候三哥你的手書就到了,你說我哪裡敢讓他來啊,就趕緊自己來了。”
“那老九身邊有人照顧嗎?這樣心神恍惚的可是太危險了!!~”
聶政皺着眉頭都快能夾死蒼蠅了,着急的道。
“三哥,你不是在齊國有位好交情的朋友叫做杜抒懷嗎?”文士見狀趕緊解釋道。
“你是說杜諳,杜抒懷嗎?”聶政詫異的道。
“怎麼?三哥,他不是你的好朋友?”文士臉色一變,他知道他這位三哥的,雖然朋友遍及天下,但是隻有真正被他承認的他的臉上纔會出現那種放心的神色如今看他詫異的表情,很顯然這位杜抒懷還明顯打不到好友這個級別。
“說起來還真算不上,這個杜諳杜抒懷,本是齊國世家子弟,又一次他在楚國遊歷遇到匪徒截殺被我無意中救下,那時候他就膏藥一樣的粘着我,一直跟了我半年多,非要將我拉到他家做門客,那怎麼可能。後來我進入楚懷王的麾下,這小子纔算放手。
說起來,這位公子哥我是不大喜歡的,他爲人喜好使用些手段,一開始我挺不喜歡他的狡詐的。後來嘛,感覺這人還算有點行事的底線算是沒有真正變成敵人。但是也算不上好友!”聶政看見十一弟一臉的焦急之色,忙道“你放心吧,他既然自稱是我的好友,若是敢暗中對付老九,我是不會放過他的。這樣,我讓老四趕緊去齊國,這事兒很緊要,你呢,現在也趕去齊國,那邊我還真不放心。”“三哥既然你說讓四哥過去,我素是知道四哥是妥貼有辦法的,我回去也幫不了九哥的忙,還不如留在這裡給三哥你做個幫手。”文士想都沒想,直接對着自家哥哥說道。
“……,這……”聽到文士那樣說,聶政反而躊躇起來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老九會出這樣的事兒,十一弟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十一弟你若留在這裡,可是比較危險的,你要知道我之所以讓老九來,那是因爲他跟我一樣都是武道大宗師的修爲,你……”
“我知道我知道,三哥,你不說嫂子被一個武道大宗師之境的老女人給劫到這裡來了,然後你打算好好的把國內整頓整頓,順便讓那老女人給噹噹免費的保鏢打手,你好脫出手來去幹其他事兒,對吧?放心吧,我留在這裡,一邊負責跟嫂子聯繫,一邊暗中照顧嫂子跟小侄兒,嗬喲,那小子自從落地我還沒見過呢,不知道好玩不好玩……”文士故作輕鬆口氣的道,其實他心中知道三哥這裡纔是真兇險,人家那位武道大宗師也不是好糊弄的,弄不好真是要死的。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更不能走,越是危險的時候,他三哥能夠信任越是他們這幫子兄弟,他不想也不願意讓三哥失望,即使是死。
“三哥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護着嫂子和小侄兒一天,即使我沒了,也會護着他們首先脫離危險。”這是鄭重的承諾,看着文士那副正色肅穆的臉,聶政眼眶有些發溼“十一弟……我……”“三哥,其它的都別說,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三哥你想想,當年你單刀赴會,冒死將我父親和母親救出來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
這些年來,我都記得你當時的話,我們是兄弟!!~所以,十一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文士看着他,再次鄭重的承諾道。
“我…”聶政欲言又止,這個時候他身邊能夠派上用場的又符合條件,合適的人真是太少了,也就自己這幾個可以交託性命的兄弟……
“好了,好了,三哥怎麼好似女子似的婆婆媽媽起來了?”文士翻了個白眼假作不屑的道,然後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抹,揭下一張薄薄的面具來,露出一張不多二十出頭一點點,仍舊帶着稚嫩卻是精緻無比的美顏色出來。
這是一張很是美豔的臉,但是一個俊字都算不上,這要是放在女人臉上,那不說是傾國傾城像他家淑之一樣,那也至少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可惜了,這張臉卻是張在了一個男人身上,每次見到這張陣容,聶政都無限的感慨,就算是隨娘吧,這也太娘了。
聽到老十一最後的話,聶政重整作氣,先是微笑,然後故意衝着老十一嘆息了一聲。
唉…“十一弟,你這張臉啊,真是越來越女氣了,我那兒子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看着還是七八分隨了我的容貌的,唉,幸虧沒隨他娘,若是跟你一樣……嘖嘖……”這大男孩一聽,臉上頓時就冒火了,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然後就開始露胳膊挽袖子,一副怒火攻心的道“老三,怎麼着,你找打架嗎?”聶政聽了這話,撲哧一笑道“你不說你來了就扮作老九那個少年老成的模樣,欺騙你三哥我,還敢跟三哥我叫號?嘖嘖,打架怎麼着,打就打,你三哥最近正好缺一個給我舒筋火骨的沙包,你就了吧。”聶政說完,還故意示威似的搓搓手。
“魂淡啊,老三你太壞了,你根本就是在以大欺小,我這纔剛剛進入了武師巔峰之境,你都已經進入武道宗師之境四年了,四年了啊,你怎麼好意思欺負我啊??”被聶政叫做十一弟的美青年馬上不顧臉面的開始撤嬌起來,學做女人發嗲的說道。
聶政猛打了一個寒戰,心說縱然他的心臟空能強,這樣的也傷不起啊傷不起!!~話說,老十一這可真是被老九帶壞了啊,老九那個恣意忘形的魂淡,等他見了他的,這回指定要好好收拾他,看他把老十一都拐帶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