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州府城外的大山之凹之中,有一座成品字型搭建的臨時軍隊的營地,傍晚時分,山風轉涼,雖然吹煙處處,卻仍然讓人覺得有一股蕭瑟淒涼的味道。衆多的部曲們,人人臉上帶着陰鬱和迷茫。還有不少人望着遠處的品字型軍營中央紮下的最大的那一座行軍的營帳出神。就這這個時候,一輛馬車趕到了營地之前,風塵僕僕的在樑虞邊境之上接到王淑之的少年容保親自給馬車中的王淑之捲起了車簾子,小心翼翼的照顧她下了馬車。哎呀這一路行來,光看速度這馬車顛簸的讓人受不了。淑之感覺頭都有些暈了,下車之後腿都有些站不穩了,這還是託她服用着符石化入的茶水之福。若不然就如此這便宜小身板,怕是早扛不住了。
她這一出現,馬上就有聶政的部屬發現了,大家忽然發現了她,紛紛簇擁了上來“主母來了,主母來了……”有些男孩子的臉上更是閃動着淚光“主母……”“還好有主母……”“主母在就好了,主母,您帶領我們去救主公吧~”“主母,好對不起啊,都是我等沒有保護好主公,這才致使主公沒了下落……”“主母,我們現在有了你,就又有了主心骨了……”他們七嘴八舌的喊着,淑之這個雷啊,這叫啥啊??真不知道這些少年和青年男子是如何想的,她王淑之一個弱女子,怎麼忽然好像成了他們的精神支柱一樣了呢?以前有聶政在的時候,她咋沒發現這羣人這麼的重視她呢??(其實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時日尚淺,沒有徹底的融入這個時代的緣故,這樣的時代,主人就代表着天一樣的父母,甚至皇帝的威懾和響應力在地方上都不如部曲和僕役們實際上的主人家們~主人其實就是他們的心中的依靠……)
“好,好,大家都安靜一下。讓淑之進去跟其他的人商議一下,然後淑之再想法子先見政哥一面,跟他詢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以後我們該怎麼辦??你們暫時在營地中忍耐一下,還有能不能自薦出一部分有本事的勇猛之士,最好是膽大心細,能夠到虞州府城內打探消息的人。”聽了淑之的話,人羣之中就有一男子排衆而出道“這有何難?”這男子長大極爲高大,粗手粗腳,身形魁梧結實,一張四方大臉,臉上長着長鬍子,大腦門,從這張臉上看不出實際的年紀,淑之不好妄加猜度出口,就主動問道“這位是?”
“屬下吳郗,原是應同時遇見不平拔刀相助而與主公結識,後來吳郗到其他地方遊歷,主公回想,最近才遇見主公,並且跟隨主公到了聶家田莊,主公不認識小人,小人卻是見過主母的,在田莊的時候,大家都說主母真是天下最善於經營理財和最仁厚的主母,就憑您跟主公如此善待我們,我們這些追隨主公的人縱然是死,也都心甘情願啊~”吳郗躬身施禮道。
淑之感激的笑笑,接着道“感謝你們這麼信任我們,如今我最想知道虞州府內的情況,和我夫君聶政究竟現在被關押在哪裡,不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能夠探聽得到這個消息的能人呢?”“有~”吳郗又高聲道,而且還伸出胳膊在人羣一個一點的扯出了十來個人,然後領着這些人主動走到淑之的面前道“這些人身手都不錯,可爲探聽的耳目。主母,吳郗願意帶着這些些人去虞州府探聽主公的消息~”淑之馬上施禮感激和欣喜在她臉上浮現“多些吳壯士~”
哈哈哈……吳郗笑了,然後道“主母,我若前去虞州城探聽消息一點問題沒有,但是之前,既然住母親自來的,還是讓吳郗先把您送到紀真那裡保護起來,雖然他僅僅是個隊率,但是跟在主公身邊領兵打仗那是很有一套的,比咱們這些光會衝殺的粗人強,再說您在他那裡,安危上我們也好暫時放心。”
淑之點點頭,在一越來越多的圍攏過來的聶政的部曲輕狀們的簇擁下一路向中帳走去,就在這個時候,中帳之內走出一人,卻是聶政的四弟王道,見了淑之後也見了禮王道皺着眉頭看着淑之,眼中還帶着憐憫的說道“三嫂,這個時候你怎麼趕來了,你這還有身孕在身,若是三哥真有個好歹,你再有個意外,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淑之看着他很是自然的道“你三哥是不會死的,他是個有福氣的人,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兇險。我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如今沒有與我們聯繫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不想徹底跟州牧鬧翻,撕破臉皮,這樣最後大家都不好過。你三哥有武功底子,人也機智,我相信他有辦法自保。”
王道聽了這話,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三嫂,……州牧大人很是個陰毒的人啊~”“當官的沒點心眼,早就被吞的骨頭都不剩了。婓州牧此舉雖然讓人覺得很是瘋狂,行爲也太跋扈囂張,無法無天了~但是你們仔細想想,這其中未嘗沒有一些我們暫時還沒有揣測到深意。
雖然我們不知道他究竟是爲何這樣算計聶政,但是我們如今首要需要做的是如何先找到聶政,然後再想辦法營救出你三哥。”淑之只有十六歲,但是在年級二十餘歲,比她年長了將近十歲的王道面前,卻一點都沒有流露出心慌怯場,侃侃而談,帶着一種雍容大氣,淡然從容的的底氣~讓人看着很是有一股信服的衝動,當然從前這個小女人不過是管着聶政的內宅田莊,大家對她的印象不過是個聰明美麗,善於經營,心底善良,能真心的爲部曲和軍眷們着想的主母大人~
但是在一這一刻,這一幕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忽然之間,大家隱隱的發現和領悟到,他們的主母大人好像更加的耀眼和高大了,這纔是他們配得上他們主公的妻子啊~
王道聽了淑之的話,也深深的看了看淑之,接着道“三嫂想的甚好,只是你的身體不大適合奔波,畢竟你還要爲三哥多多保重,如今我們在中帳之中,正在商議誰人爲首領,暫時的領導大家一起營救三哥和其它人,不過永安和眉山那倆方面的人似乎並不大好相處。”
淑之聽了這話點點頭道“我記得政哥出征的時候,你並沒有隨行,感謝你在他危難之時過來救援。”然後躬身施禮,王道聽了這話趕緊回禮道“言重了,嫂子言重了。”“四弟,那我們就先一起到中帳去看看吧,”不過還沒等她邁步,中帳之中就衝出了一人,一眨眼間就倒頭跪倒淑之的面前,大聲道“主母,紀真來遲,還請主母恕罪。”那是斐州牧忽然宴請大家,本來紀真也是去了的,後來他看聶政身邊的幾位大將都去了,便擔心營地之中無人管理,要亂套的,所以他就提議聶政讓他回營地鎮守,並且最終逃過了一劫。
淑之見是熟悉的紀真,看着他馬上與對待聶政的其它部曲完全不同的口味,生氣的道“你是來遲了,怎麼,看見我不高興,所以特別晚點出來,彰顯你在部曲之中有地位了?”紀真聽了淑之這樣的話,整個人一震,有點瞠目結舌的看着淑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嗎??……男人想要建功立業,想要抓緊權利不是不好,但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你折騰什麼呢啊??我問你,當日我被人所害,政哥當時不過不到一個時辰之內就查清了前因後果,並且找到了害我之人。
你呢,你說你跟着政哥身邊混了這麼久?你的長進都長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我問你,我夫君人呢?現在這哪裡??啊,你空有五百部曲整天都做在這裡白吃飯嗎??你也不想想,田莊的父老們容易嗎??平日裡省吃省喝的爲了你們勞作田地,養育牲畜容易嗎??我們這肉這糧難道都爲了餵給一羣整天傻眼望天看着大山,卻不知道回身尋人去就自己主公的呆子和傻子嗎??”
紀真頓時羞愧無比的將頭緊緊的伏在了地上“主母恕罪,主母恕罪。都是真無能。”其實別說是他,就是淑之其它身邊的部曲們,也紛紛的羞愧之色爬上臉頰,個個低下了頭,心中都對以前領頭的那些人說的那麼些什麼要穩重,要選新首領,要暫時等待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的話,產生了質疑……
“你是無能,我看着呢。不過你還算有自知之明,至少自己是個什麼人~去,趕緊去整頓你的人馬,速速去城中打探你家主公的消息,如是一人不成,你就派出十人,若是十人不成你就派出百人,我不管那些,我只要在明日日出之前,你把聶政究竟在哪裡的消息給我帶回來。當然,虞州城有顧家的商鋪,你們所需的錢糧到那裡直接去支取,當然要把欠條給我寫了,知道嗎?回頭我還好按着欠條給你們換帳。”呵呵……這些聶家的部曲們這下又紛紛笑了起來,原來在田莊的時候,聶政說大家吃飽吃好,所以暫時不發放響銀,不過不是真的不發,他主要是擔心淑之那邊剛剛入手田莊的管理,所以可能會需要大量的銀子週轉,但是田莊那邊有小市場,一羣男青年,沒事兒想買點東西了之類,那個兜比臉都乾淨,實在是讓這羣未來的英雄漢們抓耳撓腮的,而且田莊上都是父老,那個啥,總不能搶吧?
所以大家就開始偷偷的去打野味,然後換銀子花銷,幹這事兒的人後來越來越多,導致有一次聶政晚上去查營,發現缺了大量的人手,這讓聶政很惱火很很的罰了他們。接着就去跟淑之商量,看看能不能給他們人人都發些銀子……這個要求實在很爲難啊~
正好淑之那個時候還真是銀子花銷的差不多了,暫時挪移不出來,而且急需用銀子的地方還有很多,所以她就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記賬,她讓人教會了他們用天的計算方法給這羣兵士們折換軍餉銀子,然後從他們到了聶政身邊的那天開始計算。最後再讓人把每個人的實際軍餉的計算出來總數,然後告訴大家想要花費買東西的,直接給人打上欠條,說明你的職務,姓名,在田莊外面的時候還需要報上你的主人家,然後這些欠條淑之這邊自會給爲他們換帳,並且每次換帳都在每月的某日,這日都有人會一筆筆的拿着軍士們的欠條去跟軍士們確認支出,然後再通報最後的餘額,正確無誤之後給大家一次性的都還完。當然超出自己的軍餉的花多了的,還是會先還上的,不過人要揍板子。
這個制度都已經實行了一段時間了,所以大家都很熟悉這欠條怎麼打,一個個嘿然笑着點頭。“喏。”紀真哪裡還敢帶着,馬上從地上跳起來,奔着就開始跑向大營的中心,開始集合人馬分配人幹活。這次原本說要打探消息去的,吳郗卻沒有走,而是帶着十幾個人緊緊的守護在淑之身後,形成保護之態。王道卻沒有想到淑之竟然如此的有影響力,只不過罵了幾句,那個原本桀驁不馴的紀真,竟然如此的乖巧勤快的就去召集人手了,但是他還是出言道“慢,三嫂,大哥和二哥也來了,這出去尋找三哥消息的事情,是不是該提前跟他們商議一下??”
淑之看着他,皺眉古怪的問道“找人有什麼好商議的??”王道趕緊解釋道“這不是怕大批出動人馬,被州牧發現,悍然下殺手嘛。”淑之聽了這話,神色更加的詭異,看着他道“你這纔是真奇怪,這座大營之內,足足有盡千的人馬,他州牧大人也不是死人啊,怎麼可能好幾天都沒有發現呢,可是他們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那顯然不是忙於其他的事情,就是另有原因沒空搭理我們。
這種情況不明,還能出現的好情況,爲何不利用呢,打算錯失機會嗎?”王道頓時被她堵得一真梗塞,老天他怎麼從來都沒發現這個三嫂居然如此的聰慧,她到這裡纔多久啊,收攏三哥的舊部,她輕描淡寫,氣度從容,看破戰機,她隨手拈來,好似閒庭信步。如此的王淑之,莫非僅僅是因爲她是顧昭之女的緣故??上陵名士,顧昭竟然有如此傑出???莫非以前自己所知的那些蔡戎蔡濟平對他的推崇都是真的????
“還還是三嫂想的清楚,我等都過於愚鈍了,哦,大哥二哥還在中帳之中,三嫂現在去那裡嗎??”王道說道。什麼叫做你等都過於愚蠢了??這話是真心的,還是有意挖坑探話,然後把自己放到火上烤啊??淑之心中暗暗的腹誹了一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真的誤會了王道,畢竟人家王道可還沒做過什麼針對她的事兒,好像在原版的記憶中這個王道人也跟他的名字一樣,是跟行事很公正的君子,而且還是文武全才那種。所以她直接搖頭“不去,吳郗讓人給我準備一見帳篷,我等消息。”惹不起,姐躲行了吧,反正只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就得了。
“遵命,這就爲您辦妥。”吳郗一邊讓人繼續保護淑之,一邊呆着幾個心腹兄弟去給淑之弄帳篷去,他身邊的一個年紀小點的少年眼見着他們走的遠了才湊到吳郗身邊一臉的八卦道“哥,這位主母好有範兒,一看就是那麼的……那麼的……”
“有威儀~”吳郗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對小弟道“吳顓,哥好歹也送你上了幾年學堂,認了幾個大字,至少比哥強吧??你怎麼連這個威儀的詞兒都說不出來。”“哥,你講這話,太沒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一樣,那是一看見書就頭疼。你就饒了我吧。”小吳顓年紀不大,大約十八九歲,一臉的孩子氣,也是四方大臉,濃眉大眼的,看着虎頭頭腦。吳郗對這個弟弟,雖然又翻白眼,又是鄙視的,但是卻又伸手揪着小傢伙的脖子提溜道“吳顓,你是個好孩子,人機靈,哥看着也覺得你比哥將來要強。所以你記着,咱們那位主母啊,你看着吧,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吳顓聽了這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吳郗也不強迫他,畢竟自己還活着呢,還能照顧弟弟呢。等吳郗弄好大帳,安排了淑之進入休息,郭榮和徐濟纔在王道的帶領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衝到淑之的大帳之前,現在的營地之中,可謂是人仰馬翻,聶家部曲由於自家主母到了有了主心骨,個個都開始精神抖擻起來,而紀真這貨,爲了能夠在主母前面多加表現,更是上竄下跳的把真個營地都給攪合的一鍋粥,然後一隊隊的人馬都被派遣了出去。他們這一單獨行動,其它倆個營盤的人也按不下性子了,紛紛各自組織去尋人了。頓時整個營地都亂成了一大片雞窩一般……亂糟糟的……
“完了,一番心血啊,全白費了,我那些個計策全部都泡湯了……”“她這叫什麼,她這叫母雞司晨~”“王淑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她瘋了不成??她不是還懷着身孕呢???”……郭榮和徐濟都是帶着一臉的便秘一般的憋氣神色走到淑之的帳前,卻被守衛的吳郗一把就跟攔下了。徐濟這次真惱了,推着老大就要往裡衝,“稟報,給我稟報啊,告訴那王淑之就說我們來了。”郭榮對於這等沒眼力見的也打算教訓一下,所以就直接動上了手,不過他這一伸手,幾個回合就被吳郗給扔了出去,咚的一聲人砸到了地上,濺起一堆塵土。這下不僅是郭榮、徐濟了就連王道都不自覺把目光集中到吳郗的臉上,好力氣,好功夫啊
“你是誰?”郭榮起來並沒有像徐濟那般惱怒的樣兒,反而瀟灑的笑笑,直接走到了吳郗面前,一副感興趣的道。“聶政主公座下吳郗~”
吳郗,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到了聶政的手下的??看着他,郭榮的腦中頓時劃過了聶政身邊的另外一張臉,那個對他們陰奉陽違的混小子紀真。這可真是,這纔多點的時間,老三身邊竟然一個又一個的人才冒頭出來。先是那個紀真,雖然總是一副我很低賤,我只是奴僕的樣子,但是聶政去對他極爲寵信,再有這個吳郗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明顯就不是個簡單人物啊。
“去通傳一聲,我們兄弟要見三嫂,還是爲了營救三哥的事兒。畢竟人多力量大。”王道主動對吳郗施禮,一副把他看成是平等論交的樣子。吳郗看着他,點點頭“等着”然後人扭身走進了大帳之內。徐濟很是陰沉的看了王道一眼道“老四,二哥不明白,那吳郗說不定不過是個楚國的罪怒,你有必要如此對他嗎??”他自然是看見了王道表現出來的尊敬和看重。王道馬上感慨的道“二哥,那麼你們又覺得自己是什麼人呢?比他們就高貴多少嗎??英雄莫論出處~想當年我們又是如何?雖然我們與三哥結義,但是三哥那人很是仗義,英雄了得,他的朋友多,也容易招攬到有能之士,現在他身邊人馬就不少了,雖然我們兄弟也是不少,可以現在支應於他。但是這種幫助又能堅持多久呢??他的身邊現在就在一一的涌現人才了,我們這點才幹又能堅持留在他身邊多久??”
“哼,老四,你不要危言聳聽,什麼叫做我們這點才幹??”徐濟惱了,有點急眼道。王道卻極爲認真的看着他道“我說是實話,二哥覺得自己很有才幹,但是你應該想到大元人傑地靈,今日能有紀真、吳郗出現,明日就可能有千百個紀真、吳郗出現。所以我覺得我們兄弟應該放開心胸,多結實這些三哥得到有用之人,將來我們才能夠憑藉着昔日的情分,跟三哥一起走的更遠!!~”
“夠了,夠了,你這些話,我一點都不想聽,你別說了。”徐濟雖然氣急敗壞的說這些話,但是心中卻也不是一點的思忖都沒有的。這大山坳之中的整個軍營之中,一股駐紮着三大股勢力,人數最多就是聶政的部屬,足有五百由余,其它的陰珂和蔡傷都是三百許人。這到不是因爲這倆人的領兵能力有限,至少目前以倆人的能力還沒有達到上限,他們的限制卻是自己的供養能力。可不是每個人都顧昭那樣的大智者的岳父,王淑之那樣善於經營的妻子。可以說,聶政自打起兵以來,還從來沒有爲了後勤的事情愁苦過,雖然有的時候他也覺得頗有點奇怪,似乎是自己岳父和妻子身邊訓練出來的人,在補給方面極爲嫺熟和訓練有素,但是出於對岳父和妻子的信任以及他個人也覺得五百人的部曲實在是不算多,所以也就沒好意思過問這方面的事兒……
由於聶政、陰珂和蔡傷都被州牧不知道收押在什麼地方,一開始的時候大家也都暗暗的派出點人手去探聽消息,可惜一直沒有大打探出來,虞州城那邊戒備森嚴,有些地方小打小鬧實在是不好進啊。後來大家連營到一起,也不過是想着反正暫時羣龍無首,大家湊合到一起也算是人多力量大~
可是自打衆人聚合大一起,反而這味道就漸漸的變了,原本各自幹各自的營救,變成了大家一致覺得得推選出來一個位首領,暫時帶領大家組織營救。可是這種推選的討論在郭榮、徐濟和王道到來之後又是一遍,爭吵越來越激烈,什麼計策不計策之類的也繞的大家紛紛覺得腦子很亂,暈呼呼的。
聶政的幾位結義兄弟到來之後,徐濟首先跳了出來,拉着郭榮走到聶政的部曲面前什麼“三弟既然出事,到現在還下落不明,爲今之計是速速救人,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選擇三弟的結義大哥郭榮郭大哥爲我們的暫時首領,大家聽從他的指揮,然後商定營救三弟的計劃。”這是啥,想奪權嗎??主公的義兄是神馬??老子們在南山縣死人堆裡拼殺的時候,你老人家在哪裡窩着呢???
他這話一出口,聶政的部曲們就沉默了,沒有人響應啊。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聶政不在就負責部曲統帶的紀真,紀真身邊的幾人都是仰慕聶政的豪傑名聲而率先前來投奔的有些本事的莊客能人~其中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十分的魁梧的黑臉大漢,倆隻眼睛點漆似的,站在紀真面前氣勢也一點都不弱給他的,就是來了不到一個月的吳郗,吳郗據說早年跟聶政有些交情,後來倆人很久沒見面聯繫了,聶政帶着部曲攔截南山悍匪侵入上陵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他正在懲治一夥打劫的小毛賊,倆人以外重逢極爲欣喜,吳郗聽說聶政從軍了,而且還有領兵打仗,頓時來了興致,非要認了聶政爲主公,不當兄弟當部將。聶政無奈就隨了,這傢伙一身武藝紀真親身自己體驗過一把,那滋味,真是那個,找虐十回都不及啊。而且這次戰鬥,除了聶政、宋擅、王輒、紀真外,他的表現同樣是大放異彩,這貨纔是整個聶政部曲之後砍下人頭最多的一個,到最後在戰場就跟殺人一樣,敵寇人見人怕,一看見他衝過去就躲的遠遠的。
吳郗自己到是一無所覺一般,帶着一夥子兄弟衝殺的好不痛快,最後就連蔡傷都忍不住拉住聶政點着吳郗的腦袋問那員勇士是誰?聶政自然是告訴蔡傷那是自己一個很要好的朋友,蔡傷聞言看着聶政曖昧的直笑。“騙鬼呢吧?”
而此刻,這吳郗鐵山似的站到紀真的身邊,直接呸了一聲不屑的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們這樣不要臉的,聽你們指揮??現在聽了你們指揮,那這部曲最後是姓聶啊,還是跟了你們的姓啊?我們家主公還沒死呢再說主公不再我們還有主母呢,還有老夫人呢~再退一萬步說,主公說過,他若不在紀真可替代他統領部曲,他可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義兄義弟的都能跑來管事兒。”
紀真聞言不自覺的咧嘴一樂,其實他也相當的看重這支部曲,因爲除了聶政,在場的沒有其他誰能比他更加了解這支部曲的強大戰鬥力。都不必說這些人都是傾盡了聶政主公的心血編練出來的,單說這些部曲的馬,兵器和甲冑,那可是件件都是極爲難得簇新的精品。真不知道夫人是怎麼弄來的。反正以前據說以前的主公舊部帶來的甲冑都被主母給換進大管家說是擱破爛的舊庫之中。
在這等年月,想要湊出這樣一支隊伍容易嗎??紀真跟吳郗的想法倒是很類似,既然有主公,那主公不再還有主母,畢竟主母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的呢,而且老夫人不也活着呢,所以即使讓它們聽從顧昭的話,都比讓他們聽那些個什麼主公的結義弟兄的安排強但是過於得罪主公的義兄,等到主公回來了也不好,所以他便讓身邊的氣得郭榮徐濟都變了臉色的吳郗先退出去,他自己留下繼續與他們周旋。結果沒多久,淑之就帶着人趕到了軍營之中。
……
聽說郭榮和徐濟帶着王道又來見她,淑之這覺得這世界特別的喜感,那倆人不是特別的不想見到自己嗎??算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就聽他們說話逗逗樂和。“讓他們進來吧。”幾人魚貫而如,卻發現這大帳還真是別有玄機,竟然分成裡外倆帳,外帳有書案座椅,打起簾子就可以進入內帳,生活起居,還有一張極爲舒坦的獸皮榻子,房中的各色擺色也極爲簡單雅緻,但卻無一不是精品,便是那燭臺,看着不過是個銅做的,卻偏偏弄了一種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海獸?的模樣(海豚造型,大家可以想象),憨態可掬的小海獸腳下踩着海浪,精巧之中帶着博大的寓意。其它等等物件也均真是即實用又美觀大方,即使是西蠻那邊貴族帳子,估計也就這等成色了。不得不說,這個王淑之關於吃穿享受這套,那是相當的有見識啊~
郭榮和徐濟等其實心中是相當不屑王淑之這種貪圖享樂的行爲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她這種生活享受,還真是讓人隱生羨慕還模仿的慾望。不用說,這指定是她爲了聶政弄的。
“三弟妹,你來這裡做什麼??營救三弟,是你能做的事情嗎?你說你是能打探消息呢,還是能劫獄救人呢??三弟妹啊,你如今還懷中三弟的孩子呢,若是有個萬一,三弟回來之後還不跟我們拼命。你啊,還是別逞強了,回去吧。”郭榮一上來,沒有給王淑之臉色看,反正還一副苦勸的友愛兄長嘴臉。“我若不來,誰能指揮得動他們啊??哥哥手下這些手是驕兵悍將,一個個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紀真雖然被夫君委以他不在時暫時統管部衆之責,但是在這個時候,難免有人失了本心,一時私慾上腦。我來就不一樣了,你看他們不是很自覺都出去打探哥哥的下落了嗎??”
郭榮一這話,臉色一抽,那個一時私慾上腦說的是誰啊???
“淑之,你是女兒家,哪裡能總待在軍營之中,我看你還是早些回去吧。”郭榮又繼續勸說道“嗯嗯,我明日一早就離開。”郭榮剛說完,淑之就點頭告訴了他自己的打算。可是找到聶政了,她不去找他,還跟這羣人混着啥呀???
郭榮聽了這話,先是一呆滯,接着一喜道“這就好,你聽話,我讓人送你去安全的回去。”
“不必,軍中到時候交給紀真,我的安危有這位吳郗保護,應該不礙。以後紀真會配合各位一起行動的。”淑之道。“什麼???什麼交給紀真??三弟的部曲爲什麼要交給一個外人??”徐濟忽然滿臉怒色的插言道。“可是對於我來說,你們都是外人,你們又不姓聶~”淑之冷淡的哼了一聲,不鹹不淡的說道。
“三嫂,三哥一出事,我們就連夜趕來,你這樣的話,真是太傷我們的心了,真是讓人心寒。”王道這個時候卻是出奇的跟徐濟站到了一起。
“正是因爲情況危急,所以我感激你們的到來,卻不信任你們統兵。到不是我質疑你們跟聶政之間的兄弟之前,我是質疑你們的帶兵能力,你們一個個包括郭堡主在內都沒有統兵的經驗,若是你們一個頭腦發熱就造成無謂的犧牲,試問我以後要如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哥哥帶着五百餘人前去南山縣討伐,一趟下來自由幾人重傷,幾人輕傷,卻無一人死亡。
你們一個個又能對這些兵士保證些什麼呢??你們能夠保證他們的安全嗎??別說了,非邑那大能人,外行指揮內行,結果造成一場又一場的大敗,你看看他造成了多少兵士的死亡,多少家庭戴孝出殯??
兵者,國之大事也~豈能兒戲??豈能任人唯親??”
淑之一番話,頓時惹來身後一衆人等的讚許和認同的眼光,而郭榮三人卻被她一口噎住。“那……那紀真……”淑之看着又跳出來的徐濟,輕描淡寫的道“他有帶兵經驗,他跟隨我夫君進入過南山戰場,斬殺數名敵人,建立了真實的戰功。”徐濟還想再說,卻被王道抓住衣袖的拽了拽。
“唉……淑之,我知道之前我們間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你會我們可能有誤會了,我們這次到三弟這裡來,主要是爲了攏住他的部將,不讓這支精銳在他不在的時候散了架,散了人心,然後好想法設法的營救出三弟,而且你二哥還想了好些個注意出來。我們真的沒有私心。你對我們的誤解真是太深了。”
郭榮說着,淑之卻是默默不語,想要讓人放心,就得做出點實質上讓人放心的事兒,你們來了不去尋找我家夫君聶政,偏偏趕來大營一個倆個聚集到一起想抓兵權了吧??
顯然淑之表現出的不信任,徹底刺傷了他們,郭榮等人沒有好臉色的轉身出去了,淑之身邊的容保這個時候插言道“小姐,這樣好嗎?他們畢竟是姑爺的結義兄弟。”
淑之看了看他道“什麼是兄弟,沒有私心對你好的就是真兄弟,有私心的假意對你好的叫什麼兄弟??容保,你還小,要多看,多聽,多思考,不要多言。可千萬別跟你家姑爺身邊那個王輒小屁孩似的,傻傻的被人愚弄了還笑mimi的幫人數錢呢。”容保聽了淑之的話,又被姐姐容琪給瞪了白眼,這才朝着自己家姐姐吐吐舌頭做了個小鬼臉然後退到了一邊。
“主母是覺得這些人不可信??那麼您還幹嘛還讓他們繼續參加到營救主公的行動之中,若是這些人……最後壞了事兒,怎麼辦??”吳郗突然在這個時候插入了話。
“吳郗,用人跟好惡無關,壞事與否在於計謀的周密和應變措施是否得宜~你自己去體會吧,將來總會用到的。”這個吳郗應該就是後來那個吳郗吧???紀真這個傢伙在原版的記憶中既然沒有影響,顯然不是在淑之不在聶政身份的幾年中早死了,就是由於什麼緣故,聶政把他的故事深深的埋在了心裡。
越是接觸,淑之發現越是發現,聶政即使是個內心很複雜的人,有些事情他能放在心裡藏着一輩子也不告訴她,特別的能忍~當然也有可能,無論是原版的淑之,還是現在的她,身上都存在着讓聶政說不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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