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番話,高奇的臉色一變,道:“不可能吧?我親眼看見的啊!”
張鐵鷗搖了搖頭,拿過來一張紙,對着陽光看了看,他曾經聽何元彪說起過,老毛子特工可以把重要的情報用特殊的筆寫到普通的紙上,然後用特製的藥水一抹,那些字就顯現出來了,這些日本特務會不會也用這種方法來隱藏情報呢?他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麼,就又換了一張,,那些紙他挨個看了一遍,搖了搖頭,道:“難道我說錯了?他真的把圖紙毀了?不行,我得去問問他!”說着,張鐵鷗就往門口走去。
高奇的臉上現出一絲慌亂,但是他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張鐵鷗剛走到門口,迎面碰上了霍正霄,霍正霄趴在張鐵鷗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張鐵鷗臉色沉了下來,他轉身走了回來,把那些紙張收起來放進了公文包,然後把公文包交給了劉元慶,對高奇說道:“高先生,對不起,先委屈你一下,我們有點事情,辦完事咱們還得接着談呢!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要說的?”
高奇被兩個嘍羅帶下去了。
張鐵鷗對霍正霄說道:“三哥,你把這個高奇單獨關起來,別讓他和那兩個日本人見面,我一會兒還得找他談談。”
霍正霄詫異地說道:“老四,他不是日本特務嗎?乾脆一槍崩了他算了!”
張鐵鷗道:“三哥,您可千萬別衝動!留着他們我還有事兒想問他們呢!”說着,張鐵鷗冷冷一笑,道:“有些人就是自作聰明,卻沒想到會露出馬腳!三哥,你放心,只要按我說的去辦,咱們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霍正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劉元慶道:“張大哥,這位三當家的剛纔跟你說了什麼?”
張鐵鷗冷冷一笑,道:“有個嘍羅剛纔找到了霍老三,他說昨天晚上樹林子裡鬧鬼了!現在還在胡說八道呢!走,看看去!”
劉元慶把那個公文包遞給張鐵鷗,道:“張大哥,這個公文包……”
張鐵鷗擺了擺手,道:“你拿着吧!以後你就跟着我,當個副官吧!你有文化,寫個東西什麼的,我們這些人都不在行。”
劉元慶道:“我能行嗎?我怕我幹不好。”
張鐵鷗一笑,那意思很明顯,你幹就是了,哪那麼多廢話?
劉元慶也只好點頭答應。
張鐵鷗帶着劉元慶先到關着那兩個日本特務的房間外面看了看,見他們還是緊閉雙眼,一言不發,張鐵鷗冷冷一笑,轉身走了。
那個嘍羅是霍正霄的手下,此刻他正在後院的一間房子裡,堆縮在炕上,雙眼發直地自言自語。他的身邊圍着一幫弟兄,凌嘯天和祈雲也在。
見到張鐵鷗來了,凌嘯天說道:“老四,你來得正好,你看這小子,怎麼嚇成這樣了?”
張鐵鷗抓過那個嘍羅的一隻手,把了把脈,說道:“沒事兒的!他只是受了驚嚇,昨天晚上都誰和他在一起了?”
凌嘯天低聲道:“和他在一起的幾個人都沒事,怎麼他會變成這樣的呢?”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這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可他現在這樣,神智不清,說不明白啊!也許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能知道一些吧!”
凌嘯天點了點頭,他認爲張鐵鷗說得有道理,轉身起了出去。
不一會兒,凌嘯天帶着三、四個受了傷的嘍羅走了進來。
凌嘯天道:“他們幾個昨天夜裡劫殺那些日本人的時候受了傷,在山下看着那三個被他們抓住的日本人了,你問問他們吧!”
張鐵鷗對其中一個說道:“昨天晚上你們都在一起了嗎?”
那人說道:“是的,因爲我們幾個在抓那幾個日本人的時候受了傷,我們炮頭告訴我們幾個在山下看着這三個日本人,他,”說着向那個受了驚嚇的人一指,說道:“他說要上廁所,說跑到樹林子裡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他有些哆嗦,還說鬧鬼了,我們幾個人也很害怕,就讓他說說那個鬼在哪兒,可他又不肯說了,我們也就沒當成一回事兒,以爲他是自己人嚇自己,都沒往心裡去。”
張鐵鷗沉吟半晌,又問道:“昨天晚上你們遇見那些日本人是什麼時候?之後多長時間山上有了火光,你們才往山上衝的?”
那個人想了想,道:“什麼時間遇到那些日本人的我倒不記得了,反正我們在樹林裡聽見日本人說話的聲音,所以炮頭才帶着我們突然衝了出去,一頓猛打,把他們打得暈頭轉向,當場打死了三個,打傷三個,有兩個傢伙大聲喊着什麼,一邊朝我們開槍,一邊玩命地跑了。我們衝過去的時候,發現打死了三個,還有三個受傷的,有一個弟兄被他們打死了,我們幾個受了傷,炮頭本想把這三個也打死,後來不知怎麼又改了主意,說我們幾個反正受了傷,一會往山上衝的時候,速度會受到影響,於是我們就留下來了。炮頭讓我們把那幾個日本人的屍體挖坑埋了,他說,日本人不是人,咱不能跟他們一樣,要不然的話,咱們不也成了畜牲了嗎?爲了防止那三個受傷的日本人逃走,我們就讓他們三個坐在一起,由兩個傷勢較輕一點的弟兄看着他們。我們做完這些,坐到那剛想歇一會兒,山上就起火了,而且火勢還挺旺,炮頭就按照三當家的吩咐,領着沒有受傷的弟兄們向山上衝去。”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那麼他是怎麼回事呢?”
那人道:“他們剛走,這個王老七說他肚子疼,要拉屎,我們就把他攆到離我們十多米遠的地方去了,誰知道這小子回來以後,哆哆嗦嗦地說,他見着鬼了,我們都沒當回事,還罵他膽小如鼠,他平時膽子就不大。”
張鐵鷗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那人想了想,道:“那時候山那邊沒有了火光,天也好象快亮了。”
張鐵鷗道:“他看到什麼了?能把他嚇成那樣?”
“不知道,他只是說見着鬼了。哦,我想起來了,他去的那個地方離埋着那三個日本人的土坑不遠。難道那些日本人又活過來了?”說到這兒,那人也嚇得哆嗦了一下。
張鐵鷗心裡犯了嘀咕,他從來不相信什麼鬼啊神啊的,難道問題出現在那三個死去的日本人身上?這似乎不大可能,可到底是什麼讓這個王老七嚇成這個樣子呢?
想到這兒,他對那個人說道:“你還記得那三個日本人埋在哪兒了嗎?”
那人道:“記得記得,四爺有什麼吩咐?”
張鐵鷗回過身來對凌嘯天和祈雲說道:“你們留在山上,注意看着點那幾個受了傷的日本人,我帶幾個弟兄們去看看那個地方,難道真的是‘詐屍’嗎?”說着,他對那個嘍羅道:“走吧!帶上幾個弟兄,跟我去看看那個鬧鬼的地方!”
張鐵鷗等人來到了那片樹林子裡,找到了那個埋着三個日本人的土堆。
烈風也跟了下來,它搶先跑進了樹林子。
張鐵鷗一見那個土堆,他的心裡就有些明白了,說是個土堆,其實並不大,那三個日本人的屍體也沒有完全掩蓋住,甚至還露出了一條大腿,兩隻胳膊。
最明顯的是,旁邊的土還有被扒過的痕跡,這些露在外面的肢體已經沒有多少肉了,幾乎只剩下了骨頭。
張鐵鷗笑道:“你們來看!這就是王老七所說的鬧鬼!你們明白怎麼回事了吧?”
那幾個嘍羅走過來看了看,也都似乎明白了,那個嘍羅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這是什麼咬的啊?”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由於你們昨天晚上挖的坑並不深,只是給他們身上蓋了一層土,可是他們身上的氣味卻引來了樹林裡的動物,看樣子它們的個頭並不大,所以只是扒開了這麼一點,也許正是這些動物們正在啃食這些屍體的時候,王老七跑到這附近出恭,把這些動物驚着了,它們逃跑的聲音嚇着了王老七,所以他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些嘍羅們聽了張鐵鷗的分析,個個點頭稱是。
這時,烈風也跑到那個土堆旁邊,用它的爪子扒土。
一個嘍羅說道:“四爺!您看烈風在幹什麼?它不是也想吃那些日本人的屍體吧?”
張鐵鷗仔細看了看,搖頭道:“不是,烈風雖然吃肉,但它從來不吃人,這是發現什麼了!你們動手,把這幾具屍體扒出來,我要看一看!”
這些嘍羅已經知道了所謂的“鬧鬼”只不過是樹林裡的那些吃肉的動物乾的,也就不在乎了,他們七手八腳地把那三個日本人的屍體扒了出來,並排地擺到那,讓張鐵鷗查看,烈風挨個聞了聞,坐到了一邊,靜靜地看着張鐵鷗。
張鐵鷗找來一根樹枝,把那幾個日本人臉上的土拂掉,臉上有血污的,張鐵鷗也給弄掉,然後仔細地看着這三個日本人的屍體。
當他看到最後一具屍體的時候,張鐵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個日本人分明就是那個翻譯高奇!
張鐵鷗蹲下身子,在這具屍體的口袋裡翻了一遍,從一個口袋裡翻出了一個證件,他打開一看,上面的名字是:高奇。
他的心裡一動,在另外兩個日本人的口袋裡翻了一遍,卻什麼也沒找到。這一下,張鐵鷗的心裡頓時雪亮,暗道:“好狡猾的傢伙!差點讓他矇混過去!”
那幾個嘍羅見張鐵鷗一會兒表情嚴肅,一會又笑逐顏開,不知道張鐵鷗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張鐵鷗命他們把這些屍體重新埋好,然後帶着烈風先回去了,他要抓緊時間弄清楚那個冒充翻譯的日本人到底是什麼人。
回到山寨裡,張鐵鷗先找到了凌嘯天和祈雲,把他的發現告訴了兩個人。
凌嘯天和祈雲都對張鐵鷗的新發現讚不絕口。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派人把霍正霄找來,問了問那個人的表現,並把他們下山後的經過說了一遍。
霍正霄罵道:“這些日本人真他媽的詭道,我差點把他放了!要是你再晚回來一會兒,我就犯了大錯了!”
原來,霍正霄對這個翻譯的話信以爲真了,並且他也相信這個翻譯會痛改前非,跟着他們打日本人了,早就把張鐵鷗叮囑他的讓他看着那個高奇的事忘到了腦後,甚至正在琢磨要和張鐵鷗給他求求情,收下這個日本翻譯。
張鐵鷗笑了笑道:“三哥,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只能怪那些日本人太狡猾了,幸好咱們發現得及時,纔沒有鑄成大錯。好了,三哥,你現在領人把他帶到客廳去,我們重新盤問他!我就不信他不說實話!”
不一會兒,那個翻譯就被人擡到了客廳。
他一見到張鐵鷗,就高興地說道:“張先生,我想起來了,那個山原一夫把那張圖紙交給那個跑掉的那個剌殺高手了!因爲在我們這一行人中,他的級別最高,我們都得聽他的。”
張鐵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高奇,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我這個人不喜歡兜圈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還想繼續裝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