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齊淵乘不配合,“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會發動宮變,甚至提前對我手下的齊隊暗度調派的?”
“怎麼知道的?”齊淵慎鄙夷的看着齊淵乘,“那是因爲,我從以前就知道你根本不服我登上齊國國主之位!可是,現在你也該清楚了吧?你不是我的對手,因爲我就是齊國國主!誰也無法…無法代替的齊國國主!我之前之所以放着你不管,就是在等現在這個機會,能夠堂而皇之的,除掉你!”
齊淵乘狂笑:“哈哈哈,父王從小寵我,不過是騙我吧了,原來…原來這就是父王選你繼承王位的原因……哈哈,我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不自知,心甘情願的進入你設好的陷阱裡……我確實比不過你,我輕信了楚國國主的話,仇恨你,讓我失去理智,甚至答應楚國割地回報,卻忘了,也許這樣做,真個齊國都會被楚國趁虛而入,到時候齊國就會滅國……我…我是…齊國的罪人…死有餘辜……”
齊淵慎擡起頭:“有野心是皇室男子的通病,從來都是成者爲王敗者爲寇,只是現在,贏得是朕!而我,是唯一一個能夠讓齊國一統天下的齊國國主!這次真是謝謝你了,讓朕可以將齊國所有不臣一網打盡……來人,將他帶下去,給個全屍。”
左右侍衛正要將癱倒在地的齊淵乘拖下去,齊淵乘卻先一步咬舌自盡了。
左右侍衛立刻將齊淵乘的屍體拖出來大殿,齊淵慎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一直坐在一旁的藍謙擡頭看到皇殿之上微微晃動的影子,起身說:“臣下先告退了,國主保重。”
齊淵慎沒有說話,只是隨意揮了揮手,示意藍謙下去。
藍謙告辭以後,大殿上此時除了齊淵慎已經空無一人,齊淵慎靠在龍椅上,疲憊不堪的自言自語:“齊淵乘,你知道嗎?父王從來就沒有選擇我,直到他死前那一刻,他都沒有選擇我,皇召上寫着的正統繼承人…是你……而我,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父王拋棄着,遺忘着,所以,我才能夠用心的磨練自己,我想變得很優秀,我以爲這樣,也許父王會看到我,也因此,我和從小在父王懷中被寵着長大的你一點都不一樣,父王寵你,只是讓你變得自大,對一切都有恃無恐,沒有一點自己的主意,早晚像現在枉送性命而已,可是父王實在是太愛你母妃了,到死,他都只想着讓你繼承皇位,可是,齊國當時要是有個像你這樣的國主,今日,齊國早已不復存在!”
“呵呵,父王雖然貪歡敗國,可是,他做你的父親做的確實很夠格,在他死前,他意識到我的強大,害怕我終有一天會去你而代之,所以,在他就要下旨將皇位傳給你之前,他就已經先命人將鴆酒送到我的面前,”齊淵慎無力的垂下頭,“但遺憾的是,父王還是太小看我了,他常年和你母妃的尋歡作樂,讓他在皇殿裡毫無有用的心腹,那時,幾年以來不停拉攏貴族支持的我,就已經將整個皇宮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本來,我沒有想過要搶你的皇位,我以前只是想,我也許會是將來輔佐你即位的親王人選,可是父王送來的鴆酒,徹底毀了一切,我沒有…退路……於是,我聯合了所有支持我的貴族,發動了一場鮮爲人知的宮變,所以,那皇召上寫着的繼承人才變作是我,父王寵你,愛你,都不是騙你的假象。可是,當我登上皇位之後,我發現,原來皇位纔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再也沒有想過把皇位還給你,況且,那時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強者,才配站在皇殿至尊上,而你,是註定會輸給我的,從我把齊國的一切掌握到手中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給你下圈套,因爲只有時至今日你死了,我‘才’會是齊國的國主!我發現自己變得可怕和恐怖……我討厭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啊……”這是什麼?是誰的懷抱抱着自己,如此溫暖,平靜的呼吸讓齊淵慎也變得漸漸平靜下來,垂下來的黑髮如綢緞般細膩的滑過他臉上的淚痕,溫柔的聲音彷彿救贖一般,這…這是誰啊?
突然,齊淵慎眼前飄過一縷纏着紅絲帶的發,清楚的告訴他,現在抱着他,給他救贖的,是他親自任命的齊國國師,墨軒門的第九代門主——圈紅絲……
可是,圈紅絲,他怎麼會在這裡啊?
而圈紅絲說:“這不是你的錯啊……”
“這不是我的錯?我可以這麼想嗎?”齊淵慎暗暗握緊雙手。
“你可以這麼想的……”圈紅絲的手臂輕巧的環在齊淵慎的胸前,他的聲音如魅惑一般,“這世界很殘酷,想要活下來的人,有誰敢說自己沒有做過傷害別人的事?尤其是你,身爲齊國國主的你,身爲我所選中的,將來一定要一統天下的君王的你,就絕不可以太過心慈手軟。”
“可是…這終究改變不了我被父王拋棄的事實……”齊淵慎的淚水再次滑落。
“你是我所選中的,即使你父王不要你,你還不是一樣站到現在如此之高的頂峰了?因爲,你自己始終沒有拋棄你自己…知道對命運掙扎的人,知道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變得更強的人,註定要品嚐第一的孤獨,也因此,你只要有你自己的‘不拋棄’就夠了……或者,要是實在受不了,你還可以這麼想——你是我選定的王者,我會陪在你身邊,幫你得到天下…至少在那之前,我不會拋棄你,所以,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圈紅絲低下頭伸出舌尖舔淨了齊淵慎臉上的淚,鹹的。
齊淵慎重重的閉上眼睛:“國師,你爲何會在這裡?”
“只是來看看這次宮變,你交的答卷。”圈紅絲放開了齊淵慎,“現在,我想,你該把‘將楚國的軍隊帶進都城的’那個人抓出來,纔算是真的合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