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變色,萬物哀嚎,無形的氣浪排山倒海般襲來,如蝗蟲過境般,所掠之處只剩下森森白骨。
趙家和天山派的長老們,手忙腳亂地祭出自身法寶。
“他到底是什麼境界?”趙家的一個長老驚恐的看着夙夜,嘴脣發紫。
他們這裡的人無一不是雲嶽大陸的佼佼者,此刻在夙夜面前竟無一點反抗之力。
“能引起天地變色的,莫不是,長生界……”天山派的一個長老後退了一步,躬下身子,噴出一口鮮血。
祭出的法寶不過片刻,全部化成了齏粉。衆人駭然變色,一些年紀稍大的長老,再支持不住,開始**起來……
一境一天地,他們不過半步知天,面對高出兩個境界,長生境的夙夜,根本無從抵抗。
“一定不能讓這個小子繼續成長下去,否則到時整個雲嶽大陸就是他們夙家的了。”趙家一個知天境界的老者,歹毒地看着夙夜,淬了一聲。
如果夙夜當初跟莞蕪成婚的話,他們趙家定百世繁榮。可如今莞蕪已死,他們定不能讓夙家再壓一頭。
“這小子到了長生界,我們根本不是其對手啊。”他們現在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怎麼去跟夙夜鬥?
“各位長老,現在是我們獻出生命的時候了,今日一定不能讓這小子活下去!”趙家長老又咳出一口鮮血,拼命着提高自己的靈力。
數位長老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咬牙點頭。
立在半空的夙夜,青衣飛揚,黑髮如綢。他如星辰般的眸子,望着這突然升起的靈力,嘴角戲謔地勾起。
“想要自爆?”他挑起俊眉,雙指握笛,對着眼前的符文輕輕一按,輕飄飄地吐出二字,“鎮壓。”
天玄大陣再一次變強,一下便將幾位長老的自爆靈力給積壓的潰不成軍。
他如同帝王般,審視着自己不聽話的臣民,竹笛每指一處,便有長老隕落。忽地,他手中多出了兩枚黑白棋子。
他一邊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邊打量着趙家和天山派僅剩下的二位長老。
“用這棋子,決定你們的生死如何?”
黑白棋子被夙夜拋擲空中,緩緩往下墜落……
兩個長老目光緊緊地看着黑白棋子墜落的軌跡,甚至都不敢呼吸。
“啪噠。”
黑棋子率先落到了青石鋪成的地板上,激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卻讓兩個長老面色由灰變黑。
“呵,你們真走運。”夙夜看着那枚黑色的棋子,修長完美的手指微微一動。
“咔嚓。”
只聽得他指尖關節微微一響,那兩個長老就像是被木偶操縱的假人,腦袋不受控制地往後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而後,掉在了青石板上,濺起了一地鮮血。
他們到死都維持着驚恐的表情。
“啊!”
剩餘的沈家人皆睜大了眼睛,驚詫之後,紛紛地向後跑去。可惜,魔神的初瑤已經截斷了他們的後路。
她十指如刃,化作一把鋒利的劍,將其一一絞殺。
烈陽之下,鮮血如潑墨般灑在了青石板上,令空氣都帶上了粘溼的血腥味……
直到屠盡最後一個沈家人,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半蹲在地上,眸子已然化成了一片血海。
她微微擡頭,有些茫然地看着向她走來的那襲青衣,身子一軟,重重地倒了下去。
夙夜伸出雙手,接住了初瑤小小的身子,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他抱起初瑤,踏過遍地的屍體,向着來時路,緩緩而行……
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鮮血和雨水很快便混合在一起,一時間,整個沈家都沉浸在了血河之中。
雨中,夙旻孤立無援地站在那裡,倒盡最後一桶油,而後點上一把火才轉身離開沈家……
他沒有跟着夙夜回去山野,而是夙家。
關於夙夜,看來只有老祖宗才能在他的面前說上兩句話了。
是夜,夙夜將一襲紅色的嫁衣放到了初瑤的牀頭,看着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初瑤,眉目一片柔和。
“瑤兒,你說過等你復仇之後便嫁給我,不知此話可還作數?”他伸手攏起她的亂髮,目光繾綣。
牀上的人兒似有所悟,秀美的眉,輕輕一動。
夙夜心中一喜,眸子中含滿了期待。
慢慢地,初瑤睜開了那雙略帶微紅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着夙夜。忽然,她咧嘴一笑,軟綿綿的身子便鑽進了夙夜的懷中。
“夙夜哥哥。”她抓着他的衣襟,對着他俊逸的面龐,吧唧親了一口。
清冷的夙夜瞬間就像被火點燃了一般,一直紅到了耳根,更是不敢去看她雙惡魔般的眼睛。
初瑤惡作劇地笑了下,隨後目光一轉便看到了牀頭放着的紅色嫁衣。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解,隨即便離開夙夜的懷抱,拿過那件紅色的嫁衣,惑人一笑,“夙夜哥哥,這是給我的嗎?”
“嗯。”
夙夜只覺得嗓子乾的發緊,只得點了點頭。
初瑤立即歡天喜地的將嫁衣披在了身上,她如雪的銀髮,披散在紅色的嫁衣上,美麗的讓人着魔。
她將最後一顆同心扣繫好,就像不諳世事地少女一般,在夙夜面前轉了一個圈。
“好看嗎?”她目光灼灼地逼視着夙夜,走到他身邊,食指揚起他削瘦的下巴。
“瑤兒,穿什麼都好看。”夙夜不由看得癡了。
嫁衣上豔麗的紅色,連同初瑤的面龐,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底。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薄脣輕輕地覆了上去。
這一個吻很冗長,似乎到了天老天荒。
初瑤睜開泛着水霧的眼睛,微微地嚥了咽地口水。
夙夜手中拿着紅蓋頭,他看着初瑤小心翼翼地問道:“瑤兒,我們成親好不好。”
“好。”
初瑤說着將夙夜手中的蓋頭放到頭上,甕聲甕氣地道:“是這樣嗎?我聽旁人說成親還得拜堂纔對。”
“嗯。”
夙夜輕聲應道,將初瑤抱起,來到了點上龍鳳燭的大堂。
狻猊趴在大堂上,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才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髮。
“瑤兒,你喜歡我嗎?”夙夜看着初瑤,問得小心翼翼。
都說喜歡一個人,會徹底的迷失自己,將自己變得越來越卑微。他爲了初瑤,已經讓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裡。
“什麼是喜歡?”初瑤咬住手指,不解地看着夙夜。
紅蓋頭遮擋住她的視線,她看不到夙夜那張好看的面龐,心裡不由生了一絲惱意,伸手便要將蓋頭扯落。
“喜歡便是想永永遠遠的跟那人在一起,與她同樂同悲。”夙夜將她扯蓋頭的手握住,無比認真地道,“等瑤兒有了心,便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永遠在一起,同樂同悲嗎?”初瑤似有所悟地看着夙夜,而後重重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會努力的。”
“傻丫頭。”夙夜眼底似乎多了一絲水光。
“我不傻。”初瑤反駁。
“嗷呼……”一旁泛酸的狻猊也不滿地嗚咽了一聲。
龍鳳燭還在不斷地燃燒着,夙夜執起初瑤地手,對着天地微微一拜……
直到第三拜,天地間似乎多了一根無形的紅線,將他們緊緊地羈絆在了一起。
這一拜之後,從此之後,他們便是夫妻。
“以天爲證,以地爲媒,我夙夜今生娶初瑤爲妻,此生定不相負。”
“以天爲證,以地爲媒,我初瑤今生嫁夙夜爲夫,此生定共白首不相離。”
婚誓如風般融入到了夜色之中,隨後便如盪開的水波,無影無形……
夙夜抱起初瑤,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如珠如寶地將她放置在寬大的竹榻上,慢慢地揭開了她的帕子。
夙夜的房間很清簡,除了幾棵文竹外,最顯眼的便是用紅紙貼成的大大的喜字。
初瑤呆呆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夙夜,輕啓朱脣。
"夙夜哥哥,你知道人生有三大喜事是什麼?"
"是什麼?"
夙夜灼灼地看着豔若桃李的初瑤,問的極輕。
他怎麼會不知道是什麼,卻想從她口中聽到。
"第一件是他鄉遇故知,第二件便是金榜題名時,第三件嘛……"
"第三是什麼?"夙夜的眸子暗如墨夜。
"第三便是洞房花燭夜。"
初瑤說完,還不忘眨了眨眼睛。
"傻瑤兒。"夙夜寵溺地揉了揉初瑤的銀髮,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遇到你,便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喜事。
"夙夜哥哥。"初瑤只覺一陣睏意襲來,慵懶地打了個呵欠,"瑤兒困了。"
"那便歇息吧。"
夙夜將她身上的嫁衣解掉,而後爲她披上了一層薄被,才起身出去,小心地關上了房門。
纔出來,一個如鬼魅的身影便繞到了他的身後。
夙夜反手拉起那身影便躍出了幾十丈外,確定初瑤聽不到任何動靜之後,才放開那人的手,臉色十分不悅。
“三弟,你這也太快了吧,半盞茶不到便完事了?”夙旻戲謔地看着夙夜,將快字咬的極重。
“想死?”夙夜冷漠地看着夙旻,拂了拂身上的喜袍。
夙旻還從見過夙夜穿過除青色以外的衣衫,此刻見他紅衣加身,不由愣了愣,而後正色道:“老頭子叫我來是想問你,什麼時候帶着媳婦一起回夙家。”
夙旻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夙夜不帶初瑤回夙家,夙家必會派人他們來這。
夙夜聞言蹙了蹙眉,望了眼手中的竹笛,才緩緩擡眸道:“明日便回。”
夙旻早有意料地點點頭,銳利的眸子掃向夙夜,精光一閃,“你娶那丫頭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保護她。”
夙夜回答的很乾脆,眸色之間含着淡淡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