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十二,也是虎子成親的日子。
江子笙養了一夜,終於將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熬了去,看着那一排男子衣裳,隨手挑了件月白色的放入包裹中,跟喚春打了聲招呼掛上面紗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府。
左拐右拐了好幾次,江子笙將丞相府的幾個跟屁蟲甩掉之後,一溜煙躥進了小院。
迅速換好衣物,江子笙沒有停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厚禮前往虎子家。
虎子他們現在已經不住在原來四面透風的草屋了,在華都深巷裡買了所小院子,位置雖然偏僻勝在清靜。
“江哥哥!”
江子笙還走在大街上,便察覺到身後有一陣陰柔的掌風襲來,瞬間一移,五指瞬間曲成爪牙向對方的脖頸襲去。
“呃……江哥哥。”任容萱秀眉微蹙眼中滿是驚異,嫣紅的脣微微張着,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她的江哥哥竟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抓住她,那銳利的眼神像是射透她的眼睛直達到她早已酥麻的心。
她的江哥哥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江子笙看清來人是任容萱之後,立即鬆開了手,連忙彎身行禮:“參見……”
“江哥哥,不用拘禮,你這段時間都去哪了,聽說你回來了,我去回春堂找了你好幾次呢。”
任容萱像機關槍一樣啪嗒嗒地說個不停,似要把她這段時間所有大大的小小的事情全說一遍不可。
江子笙揚起脣角,微笑地聽着。
說了好半晌,任容萱才發現江子笙一句話沒說,看他穿成這樣,有拿着一盒東西,好奇地道:“江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啊,我會不會耽誤你啊。”
江子笙喜歡容萱這個率真的性子,連忙搖了搖頭,望了望天上的明媚的冬陽:“沒有耽誤,離喜宴開始還有好一會呢。”
任容萱雙眼驀地睜大,閃爍着驚喜的光。
“喜宴嗎,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任容萱說着便拉起江子笙的手當街便撒起嬌來。
“這方便嗎?”江子笙有些不確定,畢竟任容萱是郡主身份高貴。
“有什麼不方便。”
一道低沉的聲音襲來,江子笙稍稍轉身便看到了靜若止水的任錦軒,好巧不巧,他今日也穿的也是月白長袍,看起來竟然和自己的很是相配。
情侶衣嗎?
江子笙驀地從腦海中蹦出四個字,頓時把自己嚇了一跳,慌不迭地甩了甩昏亂的小腦袋。
“江大夫跟舍妹還真是有緣。”任錦軒的聲音不溫不火,目光掃了容萱和江子笙二人一眼,脣角稍稍挑起。
不知容萱知道江子笙就是她心心念唸的江哥哥,不知會有何作想。
江子笙尷尬地笑笑,略微慌亂地避開任錦軒那雙意味不明的眼光,將頭撇到了一邊。
任錦軒長眉微挑,突然走近江子笙,在她耳邊輕聲道:“江子笙你不敢看本君是因爲害羞嗎?”
江子笙心驀地停止,原本還正常的臉龐,瞬間像燒起了一團火。
她按捺住心中異樣的感覺,咬牙輕聲道:“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不敢看你了,還害羞?世子記性如果好點的話,應該能想起您的身子我都看了好幾回。”
任錦軒微微一怔,面色不自然的多了一絲紅暈,淡瞥了一眼江子笙,腳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該死,他怎麼忘記之前在治眼睛的時候,江子笙還真把自己給看光了。
嗯……她記得那麼清楚,會不會一早就對自己意思了?
任錦軒的煩躁一掃而空,淡淡地脣角輕輕揚起,袖袍一卷,便將落在後面的江子笙,給拽到了前面。
“江子笙,走那麼慢,喜宴都結束了。”
江子笙怪異地掃了心情莫名其妙又變好的任錦軒,脣角灑脫的揚起,暗暗提力,瞬間便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自從她學會了身輕如燕之後,有事沒事都愛飛到天上轉兩圈,俯瞰華都。
此時她得意的挑起眉,朝着任錦軒豎起中指,對他們二人道:“我們三人一起比試速度如何,看誰先到虎子家。”
任錦軒看着她張揚的笑意,邪魅一笑,瞬間騰空而起,剎那便到了江子笙的前面。
既然要比試,他怎麼能輸給她。
任容萱看兩個人快的只剩一道殘影,着急地跺了跺腳,唰地一下收回寶劍,乘風追去。
一時間三個靈動的身影一前一後的追趕着,街上百姓看到他們出神入化的輕功,皆是一陣驚歎。
任錦軒始終在江子笙前面不遠處,優雅從容,稍稍回頭還能看到她那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帶着一抹不認輸的倔強。
“任錦軒,你笑什麼,我一定會追上你的!”江子笙氣急敗壞地調動自己的靈力,加快速度。
任錦軒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她加速他也加速,永遠都在前面看着她,就是不給她超過。
她的身輕如燕竟然比不過任錦軒的輕功。
臨近虎子的家時,任錦軒突然停了下來,江子笙趁機加速,一鼓作氣地超過了他。
“哈哈,任錦軒你輸了吧。”江子笙揚起手指做了個大大的V字,臉上說不出的得意。
她就知道自己的身輕如燕天下無敵。
任錦軒看她的笑容燦若驕陽,冰冷的眸子早不知在何時已經化爲了水,承載着滿滿的寵溺。
他慢慢地走向她,微微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贏了,那本君以身相許如何?”任錦軒性感低沉的聲音像是一陣醉人的風。
江子笙微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任錦軒,你現在的演技比以前更好了,我根本分不清真假。”
“是嗎?”任錦軒挑眉毫不顧忌地擁起江子笙,薄脣微勾,“我也分不清真假了。”
江子笙從任錦軒的大氅裡鑽出來,擡頭望着他似假非假的笑,陷入了迷惑。
好半晌,任容萱才氣喘吁吁地跟上來,看到江子笙和任錦軒挨在一起,嫵媚的眼眸眨了眨。
哥哥什麼時候跟江大夫這麼好了?
江子笙尷尬地拉開了任錦軒的距離,指了指虎子家的門,“該進去了。”
江子笙和任錦軒任容萱一進院子,瞬間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有幾個爆竹還直接炸到了她的腳邊,嚇的她往後一靠。
任錦軒適時的護住她,走在了最前面。
虎子今天穿着大紅喜袍,略黑的面容在喜袍的映襯下,褪去了少年的稚嫩,他看到江子笙的時候,雙眼一亮,向着衆人略施一禮之後便立即趕了過去。
“東家,你來了,這邊坐。”虎子注意力一直放在江子笙的身上,一時沒有看到任錦軒和任容萱。
任容萱認得虎子,看虎子對她視而不見,心裡格外的不舒服,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連續咳了好幾聲,虎子才反應過來江子笙後面站的是誰,頓時跪了下去:“草民參見郡主殿下,參見世子殿下。”
虎子的聲音很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賓客們看到任容萱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跑,看到任錦軒更是直接躲進了桌子底。
江子笙看着這一幕,嘴角不自禁地直抽抽,任錦軒每到一個地方就等於直接砸一次場子。
任錦軒向江子笙聳聳肩表示自己無可奈何,他並沒說什麼,就是這麼隨便的一站,誰知道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
江子笙苦惱地撓了撓頭,看了任容萱一眼。
任容萱見江子笙在看自己,頓時覺得整張臉都變得火辣辣的,暗罵自己的行爲過於粗魯。
“那個,虎子對吧,起來吧,本郡主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說着任容萱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出來,露出亮白的牙齒,“這個是隨禮,你點點,不夠本郡主再問哥哥。”
虎子受寵若驚地跪在地上,看着那一大疊銀票,身子都變得顫抖起來,不知到底該不該接,最後直接向一旁的江子笙求助。
江子笙看着厚厚的銀票也是雙眼發光,不由得感嘆武賢王府富可敵國,一出手便是上萬兩。
“郡主,你這是要挖我們回春堂的牆角啊。”江子笙眉頭緊皺,聲音卻是格外的清亮。
任容萱不知所以地看着江子笙,“江哥哥,此話從何說起啊?”
“你給了虎子那麼一大比錢,等新婚過後他辭工了怎麼辦,我上哪找這麼精明能幹的夥計。”江子笙撇了撇嘴,愁眉苦臉地道。
任容萱恍然大悟,衝着江子笙吐了吐粉嫩的舌頭,將銀兩重新塞進了袖子裡,“這銀兩不能送,那到底要送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就只剩下錢了。
江子笙目光在二人手上打量了下,目光撇到了任錦軒吊着的玉墜香囊,眼睛一亮,“這個香囊如何?”
任錦軒面色微變,眸子倏地變冷,“不可以。”
江子笙直接無視任錦軒的怒火,小手一勾,那香囊就到了手中,得意地挑起眉:“一個香囊,禮輕情意重。”
“本君說不行!”任錦軒猛地抓住江子笙的手,臉色鐵青。
“爲什麼不行?”江子笙微微吃痛,疑惑地看着任錦軒,“這是你母妃送給你的?還是有什麼特殊意義?”
任錦軒面部僵硬,緊抿着脣,“什麼意義都沒有,本君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江子笙看他執着,無可奈何地鬆了手,將香囊一揚拋給了任錦軒。
任錦軒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就在這時,香囊的口子竟然開了,掉落下幾片蘭花花瓣,還有一條白色的絲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