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來,李藎忱把沿江的州府幾乎都走了一遍,和楊素這幫人住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和後宮妃嬪的時間還要長。
如果不是對自家夫君有充足的信心,尉遲熾繁真的要懷疑他的取向問題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大老爺們同牀共枕、抵足而眠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更何況以李藎忱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可能和臣子同牀共枕的,充其量是同在一個屋檐下罷了。
“陛下要歇息麼?”徐氏柔聲問道。
“不然呢?”李藎忱露出了一絲壞笑。
徐氏有些不知所措,而李藎忱注意到桌子上的刺繡,走過去看,小小的荷包繡着幾朵荷花,含苞待放,正是初夏的景象。李藎忱好奇的問道:“水塘之中的荷花也都已經盛開了,正值盛夏,爲什麼荷包上卻是初夏的景物?”
徐氏急忙說道:“陛下,刺繡一針一線也都需要時間細細琢磨,妾身對着窗外的荷花畫好圖樣的時候正是初夏,等到繡好,窗外的荷花也就盛開了。”
李藎忱微微側頭,注意到一側還有一個小小的“素”字。
“你的閨名?”李藎忱笑道。
徐氏俏臉微紅,躬身道:“妾身閨名爲素,取紈素之素,讓陛下見笑了。”
“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若削蔥根,口若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李藎忱撫掌笑道,“孝穆公還真是捨得誇獎自己的孫女呢。”
“陛下知道?”徐氏有些驚訝。
朕不光看過,小時候就背過這《孔雀東南飛》的好不好?
“朕學······朕也是於孝穆公的書房之中拜讀過《玉臺新詠》的。”李藎忱差點兒說順了嘴,輕輕咳嗽一聲,扭過頭端詳着徐氏,不由得笑道,“不過孝穆公所言並無差,的確是如白綢一樣純潔無瑕的佳人啊,得之爲朕之幸也。”
(作者按:紈素,潔白的綢子,紈,音同“完”)
女孩子總是要拿來誇的,對此李藎忱還是有幾分心得。當然對於陳寧遠那個仗着帝后的寵愛無法無天的小丫頭,就不能這麼客氣了。
徐素也沒有想到李藎忱會這樣稱讚自己,低聲說道:“陛下謬讚了,妾身蒲柳之姿,當不得如此·····”
李藎忱看着那荷包:“這是你留給自己的還是想要送給誰的?”
徐素遲疑片刻之後,低聲說道:“陛下想要,就拿去吧。”
不過她話剛說完,就覺得自己似乎語氣對李藎忱太不尊重了,臉色一下子變白,恭敬的不敢多說。而徐素的神情都落入李藎忱的眼中,他大笑一聲,徑直上前攬住心中驚慌的小姑娘,嚇唬一個小姑娘自然沒有什麼意思,李藎忱也不屑在這上面來表現自己身爲皇帝的權威。
後宮之中跟在他身邊時間長了的,例如蕭湘,早就和李藎忱沒大沒小習慣了,這種話怕不是天天都要說。
徐素現在表現出來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姑娘對於陌生人的惶恐和不安罷了。李藎忱在之前和她根本就沒有交集,這一路走來也沒有對她多加註意,所以徐素自然也不可能一心想着給李藎忱繡一個荷包。
“這個就留給你自己吧,朕更喜歡冬天的梅花,要是可以的話,冬天再給朕繡一個。”李藎忱微笑着說道,他明顯感覺到徐素輕輕抖了一下,顯然是鬆了一口氣。
“那······”徐素咬了咬下脣。
李藎忱麻利的解開自己的腰帶,脫去外衣,又看向徐素。徐素的手微微顫抖着無處安放。
“還需要朕幫你麼?”李藎忱打趣道。
“不,不用。”徐素已經緊張的語文倫次。雖然她早就已經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不可能無動於衷。
看着紅霞滿面的徐家女兒,李藎忱笑道:“朕又不會吃人。”
“陛下當初第一次來建康府的時候,坊間都傳聞陛下真的會吃人呢。”徐素也放鬆了一些,下意識的說道,有些惶恐的看向李藎忱。
當時李藎忱幾乎已經快要和南陳站到對立面了,坊間有一些對李藎忱不利的傳聞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亂世之中,沒有被傳過每天吃幾個人嬰兒、幾個女人的梟雄,算不上知名度高的梟雄。至於到底有沒有那麼一回事,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有些是爲了攻擊敵人、以己方的恐懼加強百姓們配合朝廷抵抗的勇氣,有些則是街坊之間的以訛傳訛,當然還有一些,恐怕確有其事。
畢竟“兩腳羊”也不過就是百年前的事情罷了,距離現在可還不算遙遠。
李藎忱倒並沒有問罪的意思,他當然清楚這背後很有可能有當時東宮的手腳在,但是當時大家既然站在對立面,這些謠言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是嚇一嚇小姑娘罷了,真正上街見過李藎忱兵馬的男人們,心裡怎麼會沒有數?
如此整齊雄壯的隊伍,顯然和茹毛飲血根本聯繫不起來。
不過李藎忱不介意將計就計,他張牙舞爪把徐素直接撲倒在牀上:“吃人,是不是這個樣子?”
徐素嚇了一跳,頓時感覺身上一涼,原來李藎忱已經趁她不防備,解開了她的衣衫,緊接着是內衫、褻衣······
徐素也顧不上考慮李藎忱會不會吃人了,捂着臉不敢多看。短暫的涼意之後,她感受到了李藎忱的火熱。
“陛下······”徐素低聲喚道。
“怎麼了?”李藎忱眉毛一挑。
“妾身······有點怕。”徐素勉強說道。
“怕?”李藎忱笑了一聲,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吹了吹氣,徐素頓時“咯咯”笑起來。
“還怕麼?”
這一次徐素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李藎忱吹滅了牀頭的蠟燭。
月光如水,灑在牀前,綠紗櫥外,風吹簾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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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總是很短暫,太陽永遠不介意早起上班。
當陽光代替月光灑進來的時候,李藎忱懶洋洋的翻了個身。
徐素縮在他的懷裡,睡得正沉。一夜風雨過後,她也疲憊的很。
小心翼翼的挪開女孩的手臂,李藎忱正打算下牀,卻感受到那分開的胳膊只再一次纏上了自己的腰,緊接着便是昨天已經熟悉了的柔軟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