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從此龍吟九天

歷史,已經被穿越者改變了太多。

朱常洛,在歷史本位面崩於1620年,在這個位面整整提前了八年。

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後來因爲朱常洛被冊封爲太子而進位貴妃),在歷史本位面去世於1611年10月。但是在這個位面,由於有朱由棟給她派出名醫時時診治,並且有各種藥物維繫,特別是朱常洛的太子之位非常穩固。所以,王恭妃的身體相當不錯。

可惜,朱常洛的去世,讓這位母親一輩子的期望落了空,心裡的生機一下子就沒有了。在聽到是朱由棟先回到北京,而福王還在洛陽未動的消息後。這位可憐人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自己投了井。

哎,真是可憐的一對母子啊。

總之,父親和祖母的喪事,作爲長子、長孫,朱由棟責無旁貸的扛起了主要的工作。待得將這一切全部辦理完畢,併爲自己的父親爭取到‘惠仁太子’的諡號後,時間已經來到了1612年的11月中旬。

而在這個時候,萬曆和朱由棟祖孫倆終於可以坐下來深入交談了。

“棟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爲人子孫,這是本分。”

“嗯。”點點頭,讓周圍的宦官宮女全部退下後,萬曆道:“你我祖孫這麼多年來配合也算默契,所以爺爺也不想跟你繞彎子了。棟兒,爺爺想讓你出任監國,總理國家大事!”

“嗯……”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虛僞的跳起來說什麼皇爺爺春秋正盛的空話,朱由棟很是沉穩的長考了一陣後緩緩的開了口:“皇爺爺,孫兒還要守孝啊。”

“扯,國不可一日無君啊。昔年先帝駕崩了,也沒見爺爺守孝三年才登基啊。我大明的規矩,至親去世,守孝27月。這段時間,不能飲酒,你是小孩子,自然不去說。還有便是不能有房事,其實只要沒有妻妾在這段時間懷孕,大家也不深究。而且還是那句話,你這個年紀也不用操心這個事情。最後便是不能有什麼很高興的舉動以及穿衣服有講究罷了。而且說起來,常洛不在了,你便是國家唯一儲君,國家儲君有沒有後人,可是關係到國家根基的穩定。所以,這段時間內便是爲你選妃都沒問題的,只要別在這27月內舉行大禮就好。”

“......好吧,那皇爺爺的意思是,您要退居幕後,讓孫兒先走上前臺擔任監國,斷了三叔的念想麼?”

“哎,皇位這個東西,雖說坐上去之後才真知道是如坐鍼氈,但對於沒有坐過的人來說,卻是想的不得了啊。雖說你這些年做了好多大事,已經明顯的表露出一代明君的跡象。但是,在常洛去世後,常洵對皇位有想法也很正常。不過,你不怕的,是不是?”

“確實如皇爺爺所言,孫兒一點都不擔心三叔。就算皇爺爺萬年之後,三叔要起兵靖難,孫兒一隻手掌就打翻了他。”

“所以啊,讓你監國,不是讓你站到前臺背一個名義。畢竟我朱家人裡現在沒有誰能跟你搶儲君的位子。爺爺要真的把所有的權柄都交給你!”

“呃……”話說到這裡,朱由棟真的有點吃驚了:“皇爺爺,您這是要?”

“沒錯啊,爺爺老了,累了,是真的想去做太上太皇享幾年清福了。說起來,我華夏數千年,太上皇不少,但太上太皇還真的沒有過呢!要是真的做到了,爺爺光憑這一點,也能被後世人給記住了。”

“……孫兒剛剛沒了父親和祖母,又聽到皇爺爺說這樣的話,心裡,真的很是悲傷。”

“所以說你是一個純孝的孩子啊,把這個國家交給你,爺爺很放心。哼,想到今年元旦的時候,那葉向高給爺爺的新年賀詞,真是差點把爺爺給氣死!能不能扭轉這個局面,可就全看你了啊!”

首輔葉向高給萬曆新的新年賀詞?哦,那不是賀詞吧?那滿滿的都是嘲諷啊!

在1612年的大年初四,大明各級部門重新開始上班後,葉向高就以大明文臣之首的身份,通過通政司公開的向萬曆上了一篇所謂的慶賀新年的賀詞。朱由棟那時候還在遼東,根本沒工夫來看這種東西。等他回到北京後,又忙着和自己的父親鬥法,更沒心思來看了。這篇賀詞,一直到他回了南京之後,纔有張以誠拿給他看。而他在看了之後雖然很生氣,但人口普查工作又開始了……

總之,皇太孫殿下其實對葉向高這位首輔很不滿,因爲這篇新年賀詞很不像話。但是鑑於當時的身份,以及殿下一直都很忙,所以也沒時間來收拾葉首輔。

葉首輔的這篇賀詞說的是什麼呢?大概意思就是:今年是萬曆四十年哪。臣歷查三代至宋元三千多年間,帝王有國四十年以上者,只有十位君主。惟殷之大戊高宗稱爲盛治,宋仁宗差治,其餘皆亂。周宣王、唐玄宗、梁武帝則始治而終亂。三千餘年中,有國久長而善終者,只有二三位君王,可見享國日久還想始終如一併不容易。而皇上在位的這四十年來,天下景象枯槁憔悴至極,臣民之希望年復一年不能實現。所以皇上您以後的身後評價,極爲堪憂啊。

總的來說,現在國家有什麼問題呢:民窮財盡,內外空虛,外患日肆要挾。而我兵無糧,枵腹已久,何以禦敵。一旦邊疆不支,侵入內地,皇上誠思京師中何事足恃、何策足以自安,不可不寒心!

而要解決這些問題要怎麼辦呢:自古國家所恃,惟在人才,今自內閣大臣大僚以及地方方面大吏,無所不空。皇上深居九重於上,而使二三寥寥臣工苟且承順於下,欲求天下不亂是絕對不可能的。人才不作養,缺官不速補,將來勢必無人可用。臣再三懇請會推、考選、補大僚三事,萬萬不能再拖延。皇上如不以臣之言爲然,臣當速行罷去;如聽臣言,則當早賜施行,使諸臣早得效用。

而葉首輔說的補充人才,具體點的是什麼人呢?趙南星、鄒兆龍、顧憲成、高攀龍……葉首輔的立場,這會兒已經徹底清楚了。

總之,雖說葉向高這篇賀詞裡很多東西都不可信,不可行。但必須要承認,萬曆這四十年,國家的問題確實極多。皇帝本身對於解決問題有一些辦法,但確實缺乏從根本上扭轉國家陷入頹勢的能力。

不過,雖然心裡已經很想立刻答應,但到底是中國人嘛,裝一裝,這個是必須的。

“皇爺爺,孫兒這會兒才十二歲啊!”

“就是因爲你只有十二歲,所以才讓你先監國啊。不然爺爺就直接禪位給你了。這樣,你先做監國,爺爺在後面給你撐幾年,等你十五六歲大婚之後,爺爺就正式禪位於你。如此,國家權柄的交接會很平穩,也能早些熄了常洵那孩子的妄想,這樣對他也好。”

“……孫兒有些惶恐,不過若是說不想做這監國,那肯定是假話。如此,孫兒就先做這監國試試吧!

“好好去做!你要是這幾年做好了,年號可仍然是萬曆!如此,爺爺將來身後的廟號、諡號能不能好聽一點,可就全看你哪!”

“呃……皇爺爺萬歲這樣的話孫兒就不說了,皇爺爺一定長命百歲的。而萬曆這個年號,也必將在歷史的長河中灼灼生輝!”

1612年9月24日,大明皇太子朱常洛薨逝。

1612年11月15日,萬曆皇帝明發旨意,拜皇太孫朱由棟爲監國。並且明確規定:大朝會以後由監國代替皇帝,在皇極殿舉行。內閣六部、都察院、大內二十四衙門等,均向監國負責!

朱由棟,在降生於這個時代十二年後,終於拿到了大明的最高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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