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委招待所裡和黃海平一行三人談了約大半小時,總算結束了談話。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黃海平將林安然送到門口,熱情地和他握了手,倆人約好明天再見。
廖柏明關上門,要送林安然下樓。要談的,剛纔在房間裡都談過了,倆人也就不再討論走私案的事情,卻扯到了舊城改造的項目上。
按照寧遠的意思,這次的舊城改造項目辦公室裡要抽調一名紀委監察的同志參加,此舉象徵式意義更重,其實一個人參與進去,倒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只是起到一個警示和震懾作用,讓參與舊城改造的各部門幹部廉潔自愛,切莫伸手。
林安然和廖柏明初步聊了一下人選問題,簡單交流了想法,沒幾句,就到了樓下。林安然轉身對廖柏明道:“廖書記,就送到這裡吧。”
說罷伸過手去,倆人輕輕握了握。
林安然忽然注意到招待所院子裡停着一輛警車,又見一樓的一個房間門開着,有人探頭往這邊看了幾眼。
他在派出所待過,又在政法委幹過幾年,和警察打交道不算少,對幹這行的人也算是十分熟悉。就像當過兵的人,如果碰到也有軍旅生涯的同類,馬上能從言談舉止之間發現出一些端倪。
“廖書記,這公安局的人是誰派過來的?”
林安然指指那個開着門的房間,問廖柏明。
廖柏明原本已經轉過半個身子,正準備回到樓上,聽林安然一問,又轉過身來,順着手指方向看去,看了兩眼,噢了一聲,說:“是這樣的,這次黃主任他們過來濱海市,只從省紀委裡抽調了倆個同志協助辦案,人手上有些不足。況且他們又是上級部門過來的,對地方不熟悉,市紀委雖然可以配合,但是安全問題還是要依靠當地公安機關。這幾個人是寧書記讓曾局從內保大隊抽調過來的,專門負責黃主任一行人的安全。”
“內保大隊的?”
林安然忽然想起了吳永盛,這位當年主持海鮮批發市場涉黑案件的治安科科長,現如今已經是主管內保的副局長了。說起來,當年吳永盛和劉大同關係就非同一般,況且現在就連曾春都是劉大同一手提拔起來的。
從內保抽調人員過來,保密工作恐怕形同虛設了。
見林安然眉頭微蹙,廖柏明不解道:“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林安然不無擔心道:“讓我們當地公安機關的人過來搞保衛,恐怕黃主任到濱海市查辦走私案件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s173言情小說吧”
廖柏明說:“其實說保密,大家都知道要真的保密很難。寧書記也是搞監察出身,這一點也懂。今天之所以不過來,就是怕影響太大,一個市委書記親自過來和黃主任他們閉門談話,恐怕過不了今晚,就會滿城風雨。不過暫時保密可以爭取一些前期調查的時間,只要有一個禮拜,就足夠了。這次寧書記是讓我直接打電話給分管內保的吳永盛同志,讓他派人過來,我也同他聲明過,讓他注意保密。這事情,連劉市長都不知道。”
林安然忽然意識到,其實廖柏明對吳永盛的情況並不算了解。吳永盛當年在臨海區當公安分局副局長,劉大同就在臨海區當區委書記,而正因爲劉大同調任市裡當副市長,才導致了吳永盛升任分局局長的美夢落空,灰溜溜到了市裡當了個治安科科長。
後來錢凡病逝,李亞文案發坐牢,趙奎當了市委書記,劉大同升任市長,吳永盛仕途的春天總算是姍姍來遲。
當然,一個公安局的科長,作爲市委常委、紀委書記的廖柏明不可能瞭解透徹。他只知道這事牽涉了劉大同,或許作爲公安局長的曾春也會有所牽連,繞開這倆人,調查工作保密一個星期還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在林安然看來,如此做法,想保密恐怕是與虎謀皮,不亞於自投羅網。
“廖書記,我個人給你提個建議,待會你跟黃主任他們商量一下。儘早將舉報信裡涉及的有關人員全部暫時請回來調查,先把人控制住,就算不請回來,也要派人監視居住,不然過了今晚,恐怕人都找不到了。”
廖柏明愕然道:“不會那麼嚴重吧?!”
林安然知道自己也不好挑得太明,畢竟自己只是過來協助調查,提供情況,既不是紀委的人,又不是調查組的成員,有些事情都是自己的揣測,也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像他這種身份的領導幹部,一言一行都要十分謹慎,總不能在一個紀委書記面前翻起濱海市官場一些陳年舊賬來說事,弄不好廖柏明會認爲自己無風起浪,沒事找事,倒是枉做了小人。
林安然只要苦笑道:“我也是想確保萬無一失而已,你去說說,總比不說的好。”
他含糊帶過,廖柏明雖然沒有徹底聽明白,隱約也猜到林安然估計知道了一些什麼內情,又不好明說。
於是答道:“行,我待會就去向黃主任彙報下。”
市長辦公室裡。
劉大同臉色凝重地放下手機,再也無法平靜自己的心情,他拿着文件看了一會兒,實在覺得心煩意燥,有些惱怒地一撇,把那份紅頭文件扔在一邊。
他揹着手站起來,走到窗前,透過明淨的玻璃望向窗外的景色。發了好一陣呆,然後叫來秘書,說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要先回家去。
下了樓,坐上奧迪車,飛快地往家裡駛去。
也是這個時候,市長公子劉小建正躺在在鼎豐拍賣行辦公室裡一張真皮沙發上,手裡捏着一杯紅酒,寫意地欣賞着辦公室裡一套名貴的英國寶華音響中流淌出來的貝多芬鋼琴曲。
劉小建手裡控制了好幾家公司,不過名義上,由他掛名的只是藍灣公司。這幾家公司都設有劉小建專用的辦公室,而鼎豐拍賣行這裡的辦公室,則是劉小建最喜歡的。畢竟藍灣公司還掛着“公”字的旗號,屬於開發區下屬企業,而鎮海宮是和司徒洋合作走私業務的一個幌子,說實在,他從內心裡不喜歡司徒洋,只不過大家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鼎豐行這邊,是林水森掛名,不過完全是劉小建說了算,在這裡,劉小建有一種能夠掌控全局的滿足感。
篤篤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劉小建的閒情逸致打亂。
“誰?”劉小建翻了翻白煙,厭惡地朝門口掃了一眼,顯得十分不爽。
“是我,老吳!”門外響起吳永盛低沉的聲音。
吳永盛?劉小建吃了一驚,愣了一下。倆人算是認識,但是交情上來講算不上深厚。而且平常極少會親自到鼎豐行來找自己,印象中,唯一一次過來,還是因爲一批公安局扣押的走私物品拍賣,才因公過來看看。
才片刻功夫,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劉小建覺得吳永盛不會無緣無故上門找自己,肯定有什麼緊要的事情。
於是也不再磨蹭,翻身從沙發上起來,急步上前打開房門。
“喲!老吳啊,什麼風把你這局長大人吹到我這裡來了?”劉小建笑眯眯地把吳永盛讓進來,又招呼道:“坐,咱們坐坐。你喝洋酒還是紅酒?還是喝茶?”
劉小建這個辦公室裡,茶葉酒水一應俱全,而且都是名貴的貨色。
吳永盛壓根兒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只是轉身檢查了下門是否關嚴實了,又掉過頭來低聲說:“我就不坐了,肥仔,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昨晚上,中紀委、省紀委和海關總署的人已經到了濱海市,現在就住在市委招待所裡。我放心不下,和曾局商量了一下,他讓我親自過來告訴你一趟,現在用電話恐怕都不方便了,怕監聽。”
劉小建心臟突突跳了兩下,臉色劇變,有些焦急問道:“他們查到什麼沒有?”
吳永盛說:“也就剛到,估計還沒查到什麼。不過紙還是包不住火,這次你們的事情鬧得有些大了,我看小心駛得萬年船,你還是躲一躲爲妙。”
劉小建沉默不語,臉色一陣輕一陣白,心想,這來得還真快!
吳永盛見他不吭聲,便道:“我也不便久留,剛纔還是借出來開會的機會,繞道過來你這裡的,我還要去臨海分局那邊,時間趕着呢。”
劉小建這才清醒過來,勉強笑道:“謝謝老吳你了,這份情,算我劉小建欠你的,記住了。”
吳永盛不再說話,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門口。
等他走了沒多久,林水森探頭探腦走了進來。
“小建,出什麼事了?”
劉小建在房間裡像只拉磨驢一樣轉了幾圈,這才說道:“出事了,你趕緊親自去一趟鎮海宮,跟司徒洋還有鄧海洲他們倆說說,讓他們馬上離開濱海市,到國外去躲躲,這次利達通號油輪的案子牽涉到鄧海洲和他,不走就等死。”
林水森臉色也變了變,不過還是自我安慰道:“我看,沒那麼嚴重吧?咱們濱海市哪年不打私?咱們還不是無驚無險過來了?”
劉小建掃了一眼林水森,目光陰森森的,一字一頓說:“這次跟以往不同,中紀委派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