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下,狂風正烈血腥更濃。追隨着刑天的大軍們隨着時間的流失,死傷更是慘重。接連不息的慘叫聲和此起彼伏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響徹天地之間。
“逃跑?”風聲呼呼下,刑天揮動斧銊將迎面衝來的一隻鳳麟洲黑虎的虎頭給活生生地劈裂,使得那黑虎猛然一頓間,前爪一個彎曲,低頭跪倒在地上,將背上的騎手向前高拋而起。
從人間到冥界,刑天就不知道逃跑這兩個字怎麼寫!此時部下讓他逃,他這一時間硬是沒能反應過來,且瞬間臉上便盡是費解之色。
“護住大王!”衛隊長一聲怒吼,拉住還要猛衝的刑天怒聲大呼道:“大王,請你好好看看四周!你的子民們,多數都已經投靠了叛軍。”。
話音方纔落地,所有的刑天親兵隨之應聲後,在衛隊長四周圍成一個圈,把刑天護在了中間。
微微愣住的刑天不是不知道,奇星帶來軍士的全是無頭鬼,是他的同胞和子民。但這些曾經效忠於他的無頭鬼們,此時此刻正在奮力而戰不止,用盡全力地屠殺着刑天的手下軍士。
他們對刑天這個曾經的大王,已經做到了熟視無睹的地步。對自己的同胞,更是毫不留情。
其中不少更是賣力得很,好像屠殺自己的同伴對於他們來說不是恥辱,反而是一件無上光榮的喜事。
當同胞的鮮血濺射到他們身上時,他們的嘴角反而微微上揚,臉上眼中皆是露出了一絲絲興奮之色。
環視着戰場的刑天,不知道奇星用了什麼辦法把他們的態度一下子都轉變了,但眼前相煎何太急的悲慘戲,就是血淋淋的事實。
“大王我們先去麻壽國,在從長計議!”衛隊長大呼一聲後憤然揮舞手中斧子,斧刃在他身前,從左到右由上而下,斜着劃出一道寒光後,劈死了一個叛軍!
看着自己的同胞和手下,正在廝殺正酣,而自己的手下又是死傷慘重,戰場經驗豐富的刑天反而冷靜了不少;雖心有不甘,卻也覺得自己的衛隊長說的也很在理,於是大吼一聲:“跟我殺出去!”。
這就是刑天的本事,縱然是在身處困境之中,縱然他明明知道是在撤退逃走,卻還能將其稱之爲殺出去,且喊得理直氣壯。
喊聲撼天動地,瞬間傳遍整個戰場,飄到了在場的每一個軍士耳中。頓時令死傷慘重的邢天軍們又再次士氣大振,本被奇星叛軍分割開來,心中已然升起了絕望的他們立刻又重燃鬥志。
緊接着,只見依舊忠實於邢天的士兵們一邊奮勇殺敵着,一邊朝着刑天所在地殺了過去;片刻便與刑天回合之後,大家齊心合力地向着西面來路方向猛殺過去。
刑天更是以身作則,一鬼當先衝殺在隊伍的最前面,手中笨重厚實的斧銊隨手而動,在他身前或是左右颳起陣陣勁風,連劈帶砍間將一切膽敢攔路的敵軍給殺了落花流水,慘叫不息。
跟在他身後的殘兵敗將更是士氣振奮,全然沒有逃跑的灰頭土臉,反而各個面露猙獰和凌厲的殺氣,對着叛軍們叫戰不休。反倒把之前因數量衆多而囂張不已的多數叛軍,嚇了個屁滾尿流,連阻攔也沒怎麼下功夫,只是隨便做做表面工作後,就放着他們這一夥殘兵敗將向西遁逃而去。
半晌過後,刑天大軍所剩的倖存軍士殺出了叛軍的重圍,一個不剩的朝着西面揚長而去。
留下那些也是死傷無數的叛軍們,愣愣地站在土山下滿目瘡痍的戰場上,望着遁逃遠去的刑天軍們而默然無語,慢慢地垂下了手中高舉着的兵器。
消失已久的奇星再次出現在戰場上,面西而立望着漸行漸遠的刑天軍憤恨的咬了咬牙。他的計劃本是趁着刑天與有熊軍打得兩敗俱傷之餘,來個坐收漁翁之利。
即可以奪回土山關又能殺了刑天,以絕後患。
但不曾想,一個疏忽還是讓刑天給跑了,這終將成爲他未來最大的後患。
氣憤不已的奇星氣得使勁攥緊雙拳,指節上發出一陣咯嘣脆響。
他那副將很不識相的飛奔到他身邊站定,在呼嘯的大風中,小心翼翼的問到:“大王,末將已經按你所交代的圍攻了刑天,是否可以放了我的家人?”。
正在氣頭上的奇星怒哼一聲,不由分說地拔出腰間黑石刀,朝着這個副將長在胸上的右眼捅了過去......
九幽國玉闕宮中。
跟着鬼母緩步回到絕香苑的蕭石竹,坐到了萬花叢中的搖椅上,擡起了辰若送來的,那用冰糖燉煮的梅子湯,若無其事地喝了起來。
“大熱天的就去洞窟裡面泡熱泉,你也不怕熱暈在裡面。”坐在他身邊的鬼母白了他一眼後,見蕭石竹耳根兩頰還有些通紅,便又對辰若說到:“去給主公切些西瓜來。”。
“我那是去排毒了,可不是單純的只是去泡泡澡而已。”蕭石竹說完一個仰頭,把手中那碗冰糖燉煮的梅子湯,給喝了個見底。
放下玉碗後,他看着鬼母嘻嘻一笑,再轉頭看向坐在鬼母對面的賴月綺,微笑問到:“本想昨夜去你宮裡的,但你的侍女說你在軍器監辦公沒回來;最近都忙些什麼呢?總是見不到你的影子。”。
“還是雷車與飛車結合的差事。”見此時的絕香苑中,除了她和鬼母,還有蕭石竹之外,再無其他鬼後,賴月綺也沒打算隱瞞什麼,輕輕一笑道:“今日去找國母姐姐,也是爲了此事。”。
花園方纔落地,賴月綺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卷畫軸來,遞到了蕭石竹的身前。
“這是什麼啊?”蕭石竹皺眉問着,接過那畫軸打開一看,只見上面是一些圖文並茂的內容,他這個不通奇巧 淫 技的人魂,看了半晌之後,也只能看出來這圖上畫的乃是一輛車子以及車子各部位的零件罷了。
“這就是飛車與雷車的結合,國母姐姐給定了個名字,曰飛雷車。”賴月綺雙脣微啓,給蕭石竹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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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之後,蕭石竹漸漸瞪大的雙目忽地一亮,心花怒放之餘,放滿放下圖紙緊盯着賴月綺急聲大呼道:“這車子真的成了?”。
把飛車和雷車的結合,本只是他和鬼母還有賴月綺的設想,畢竟連古神們也沒有這麼做過,但不曾想還是被賴月綺研究出來了,這簡直就是奇蹟。一個超越了古神們的奇蹟。
“是的。”賴月綺方纔把頭一點,已然起身的蕭石竹顧不得鬼母還在場,一個踏步上前手捧賴月綺的臉頰,狠狠地親了對方一口。
賴月綺登時羞紅了臉,雙頰飛霞好似兩顆削蘋果一般;趕忙把頭埋了下去。
“有了這件武器,我九幽國軍力便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興奮不已蕭石竹奮然握拳,意氣風發地朗聲道:“從此以後,冥界十洲任我軍來往,再無阻攔!”。
“行了行了,這裡面的功勞最大的就是月丫頭,你一個吻就把人家給打發了,可有些說不過了啊。”一旁的鬼母扯了扯蕭石竹的衣袖,然後他先坐下再說。
“如今一輛飛雷車可載十二個鬼兵,這已是最大極限;且躡空草經久耐燒,一斤躡空草便能使得一輛飛雷車行駛大約三千里的路程。而昨夜臣妾已經隨車試航過,這飛雷車運行一切良好,從玉闕城直抵石竹城後,再從石竹城飛回玉闕,不僅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反而僅僅只用了三個時辰便是一個來回。”賴月綺面露幾分驕傲地說到。
蕭石竹聞言更是興奮不已,聽得他渾身一顫後,撫掌連叫了三個好字。
如此神速,簡直就是偷襲利器。
“可以大規模生產,然後分配給各軍。”喜上眉梢的蕭石竹沉吟片刻之後,微微頜首道:“但是有一點必須做到,就是各部位的零件都分開製造,千萬不能把工藝給外泄了。”。
“明白,參與研究的鬼都是我信得過的手下。”賴月綺把頭一點,繼而說到:“我會小心翼翼的保護這項技術的。”。
賴月綺向來做事認真細心,蕭石竹對他很是放心,當下只是嗯了一聲,並不再多言什麼。
鬼母看着蕭石竹自從吾丘壽死後,也沒怎麼開心過,今日卻眼含興奮和激動,臉上始終掛着笑容後,心中也很是開心。
她看着蕭石竹抿嘴一笑後,饒有興致地問到:“看你這麼高興,要不我再說個好消息給你高興高興?”。
蕭石竹雙眼又是一亮,趕忙一個躬身向前,拉住鬼母的手急聲問到:“快說快說,有一個什麼好消息啊?又是哪方面的消息啊?”。
“老李從酆都發來一份情報,說酆都大帝給你下了懸賞文書,揚言只要能把你給滅了的,都給個三品官外加五萬兩冥幣”說着,鬼母就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卷捲起的文書,遞給了蕭石竹。
這對於他鬼來說就是一件晦氣的事情,但鬼母太瞭解蕭石竹了,他的夫君對這樣的事情是毫不在乎的,且懸賞金額越高蕭石竹反而越是高興。
“怎麼這麼少,才五萬冥幣而已。”果不其然,蕭石竹頓露不滿地嚷嚷了一聲後,才徐徐展開手中文書定睛一看上面沒有自己的畫像,又很是不滿地嚷了一句:“爲什麼沒有把我的帥臉畫上去呢?酆都北陰朝的官員們就是這麼做事的嗎?太不專業了!”。說着還不住地搖了搖頭,待到語畢又是一聲嘆息。
“你來冥界時,他們也沒能想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鬼母笑吟吟地回了一句後,擡起了自己的梅子湯,小口小口地抿了起來。
蕭石竹不滿地怒哼一聲,瞥了一眼那文書右側的三個大大的紅圈裡分別寫着的“捕殺令”三個大字,在把目光移到了旁邊的內容上,邊看邊唸叨着上面的內容:“逆賊蕭石竹,藐視朝天屠殺王師,忤逆不忠無法無天,衣冠禽獸十惡不赦,今朝廷懸賞五萬冥幣外加三品官位一個,取其項上鬼頭者得知。”。
語畢蕭石竹又是冷冷一哼,不以爲意地道:“我要把他裱起來,然後高懸於朝堂之上,讓諸位大臣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