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一部的所有工作,都在按照周風晴的計劃往前推進着。
誰都沒想到,王煜在這個時候突然復職了。
這次消息隱藏的很好,直到上週五,公司領導層才通知了廣告部各位總監,公佈了這次事件的處理結果。
週一,王煜來公司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主管以上級別的人開會。
802會議室,比旁邊803小了兩圈,一般比較的重要會議,都會選擇在這裡。
“最近有一段時間沒來公司了,大家先彙報一下手裡的工作情況。”
王煜坐在會議桌正中央的位置,威風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隱約中,可以看到他眼神中閃爍着複雜的光,但換一個角度,就不見了。春節過後的那封郵件,公司的長期停職,有關部門的調查,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的,只不過,他不會輕易讓人看出來。
“煜總,先說一下我這邊的情況吧”
最先開口的是廣告二部總監陳偉名,他是王煜的老部下,從以前做記者的時候,就跟隨王煜跑東跑西。這次,陳偉名的彙報十分完整,像是提前準備好的。或許,他老早就知道王煜快要回來了。
此刻整個802會議室裡的人,大概可以分成三類:一類是陳偉名、劉晶,巴巴地盼望着王煜回來;一類是周風晴,巴不得總經理的位置暫時空着,她好再進一步;還有一類持中立態度,不管那裡坐的是誰,我就那份兒活兒,拿我那份兒錢。
很快,大家彙報得差不多了,周風晴不能做最後一個發言的人,在面子上,她還是要做得積極點兒:
“煜總,我們一部3、4月份的業績也有了一些好轉,跟年初相比,有一些客戶”
周風晴說得很含蓄,她給劉長樂和王煜彙報的內容雖然相同,但在措辭上差別就大了,她在故意地隱藏自己的鋒芒。
但這只是徒勞而已。
“聽說你最近工作開展的很好,不僅業績好,而且還搞慈善,名利雙收。”
“謝謝煜總表揚,過獎了”
“哪裡哪裡,大家都要跟晴總學習。作爲總監,你雖然是新上任的,但是勁頭兒足花樣兒多,很好。哦,現在暫時還是副總監。”
王煜說着,周風晴心裡咯噔一下,尤其是那個“副”字,讓她難受得很。
周風晴真的擔心自己的升職之路,會遇到什麼坎兒。她跟王煜的關係本來就不好:最開始升任主管是在缺人之際,兩人之間並沒有所謂的提拔之恩,因爲她的野心和劉晶的問題,她又屢屢被王煜打擊;去年公司整頓經濟問題,她手起刀落地把十渡的內幕全跟領導層彙報了,可謂是真真切切地樹了王煜這個敵人周風晴這麼回想起來,還真擔心自己會被王煜報復。
怎麼辦?她得未雨綢繆,還得去找劉長樂。
會議結束,大家都沒有立刻離開,紛紛圍着王煜“彙報工作”。當然,留到最後的,肯定是劉晶。
“煜總,您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劉晶語氣曖昧地說道。其實,這種事情,王煜哪一次和她提前說過?從來沒有。在王煜心裡,她只是一個被潛規則的下屬,並沒有把她當成心腹。跟陳偉名相比,劉晶還是弱了點。
“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不能說。”王煜敷衍道。
“那您這幾天都怎麼安排的?”
“先詳細瞭解一下大家的工作進展”
“郵件的事對您沒有什麼影響吧?”劉晶試探地問道,這可是關係到她自己前途的關鍵。
“放心吧,一封郵件,能翻出什麼浪來”雖是這麼說着,王煜臉上還是浮現了明顯不耐煩的表情。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劉晶知趣。
其實,王煜和劉晶的事情,在海棠傳媒已經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但誰也不會故意說什麼。
會議室裡在熱鬧的時候,會議室外也沒閒着,永遠不要低估人們談論八卦的熱情。
“這次王煜被停職了幾個月,都能再回來,後臺真是硬!”
“太無恥了,你不覺得噁心麼”
“可憐了那些被他騷擾的年輕姑娘,真是吃蒼蠅”
“還有人巴不得呢,比如劉晶”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小團體。這種討論,也僅限於互相信得過的幾個人之間。
只不過,討論着討論着,又有人繞道了林語塵身上。
“哎,那你們覺得,王煜和林語塵的事兒,是不是真的?”
“大家說的都像模像樣的,還能有假?”
“田玲兒說沒有”
“她說你就信?”
林語塵最近的心情,本來就被謠言攪和得差到了極點。誰知,今天上班又一個晴天霹靂打了下來。王煜竟然復職了!
天!理!何!在!
此刻她的心裡,咆哮着這四個字。
田玲兒今天早晨請了一會兒假,剛到公司,就聽到大家在沸沸揚揚地討論王煜,還有關於林語塵的謠言。
“別瞎說行不行!根本沒有的事兒,傳來傳去有意思嗎?沒事兒自己多減減肥吧!”
路過幾個正在竊竊私語的人,田玲兒一時衝動沒忍住,吼了出來。頓時,整個辦公室安靜了下來,田玲兒有點兒後悔,該不會把這事兒給鬧大了吧。還好,只過了幾秒鐘,大家就好像忘了她剛纔的爆發似的,繼續鬧鬨起來。
田玲兒趕緊來找林語塵,愛惜地摸着她的頭髮。
“別理這些人怎麼說。”
除了這些安慰的話,她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王煜不會那麼輕易地被拿下,想想真是讓人寒心。
說實話,林語塵不止一次地想過要辭職。
但是,海棠這裡有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也許是海棠的名義,也許是學生時代的一個夢想,也許是周風晴在工作時的魅力,也許是鄭爾,也許是她對這個環境的熟悉和習慣
之前周風晴說會幫她澄清,現在王煜回來了,林語塵也不知道這句話還算不算數。
還沒入夏,綠城的天氣已經熱得不像話了,人就像那籠屜裡待出鍋的包子,被殘忍地悶着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