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自由落地57,掬水捧月(六)
“先生是人還是神,”她故作戲謔地問,太陽穴突突地跳,心已慌亂無章,
長髮男子大笑,示意她從吧檯下來,挑了最裡端的一張桌子,兩個外國男人結賬出門,酒保警覺地朝外掃了掃,也坐了過來,
“你進門時,我就認出你了,是韋彥傑讓你過來的嗎,他現在哪裡,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上他了,”酒保急切地問,
童悅的手抖到不行,“對不起,你們講什麼,我都聽不懂,我要走了,”
長髮男子衝酒保瞪了下眼,“看你心急的,嚇壞人家小姐了,嘿嘿,韋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和彥傑是生意上的朋友,他隨身都帶着你的照片,經常秀給我們看,說這街上沒啥美女,只有他妹妹是最漂亮的,”
這不象是彥傑會做的事,也不象是他會說的話,“你們到底要講什麼,”這兩人給她一種巨大的恐懼感,她只想早早離開,
“沒有什麼,只是有點想彥傑了,你過來時,他提起這了嗎,”長髮男子放柔了聲音,他看出童悅已如驚弓之鳥,
“我是隨旅行團過來的,我和我哥也已經很久不聯繫了,他工作忙,我是無意走進來的,”
“這個很久是多久,”長髮男子看了看酒保,酒保臉色沉了,
“一個多月,”
長髮男子笑了,“這個彥傑真是不應該,我以後見了面要好好說說他,哪能這樣讓妹妹擔心,韋小姐,麗江都玩過了嗎,”
“是的,還有別的事嗎,”童悅站了起來,
“一塊吃午飯,”
她搖頭,匆匆告辭,出了門,突然發覺找不到來時的路,到處都是石渠,都是店鋪,都是柳枝搖曳,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先的地方,她急得都快哭了,
偏偏又來一場急雨,她在雨中拼命地跑,
“小悅,”蘇陌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一把抓住她,兩人站在一家店鋪的屋檐下,
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怎麼了,”他嚇住,也蹲下,
她擡起淚眼,嘴脣蒼白沒有血色,“你打彥傑的電話,快,快,”
蘇陌看看她,“好的,”
“他關機了,”他皺起眉,
“再打一遍,”嘴脣哆嗦個不停,
他又打,“還是關機,”
“你手機信號不好,打我的,”她把包包遞給他,
他搖頭,
她捂着臉,痛哭失聲,
“小悅,到底出什麼事了,”
“蘇局,彥傑不見了,”她慌亂地抓起他的手,
他發着低熱,越發感到她指尖冰涼,“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他可能在開會或者手機恰巧沒電,你不要着急,”
“你不懂,,,,,,你不懂,,,,,,”淚水迸流,彷彿天地在旋轉,
她有過預感,可是她不敢想,不敢,,,,,,
蘇陌沉吟了下,“你別哭,我們下午去上海,去看彥傑,”
她止住哭聲,“可以嗎,”
他遲疑了下,輕輕把她攬進懷中拍了拍,“當然可以, 我會陪着你,那邊我也有許多朋友,會替我們安排,我現在就去訂航班,”
她象木偶似的由他牽着回酒店,路上,他給鄭治打了電話,只說有事先走,童悅同行,鄭治也沒敢多問,
還好,搶到了兩張機票,晚上八點的,
兩人回房收拾行李,下樓時,她的眼睛都紅腫了,午飯也沒什麼肯吃,
他怕熱度上升,去醫院打了個吊瓶,她陪在一邊,人象是傻傻的,他和她說話,她都會受驚地跳起來,只是手一直緊緊地攥着他,他怎麼捂都是冰的,
靈魂已被驚散,留下的只是靠意志強撐的軀殼,
下午四點,酒店替兩人叫了出租車送他們去機場,
一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酒店前,葉少寧背了個挎包走下車,脣角飛揚,
“請問青臺市實驗中學的老師們是住這裡嗎,”
總檯小姐點頭,“他們今天去玉龍雪山了,”
“童悅住哪間,”
總檯小姐訝導地擡起頭,“她剛退房離開,”
“回昆明瞭,”他呆住,
“不是,和蘇先生一塊去上海了,我替他們打的機票,現在他們應該還在機場,”
他拎起包轉身就出來了,攔了出租車,說了兩個字:“機場,”
心怦怦亂跳,慌亂不已,無由地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熱汗還是冷汗,只害怕晚一秒,就看不到童悅了,
掐着時間,悄無生息地來麗江,他是想給童悅一個驚喜的,還有他內心裡需要童悅的幫助、需要童悅的配合,一起來斷了車歡歡的念頭,他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喝退車歡歡,她那種女孩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隻要童悅緊緊抓住他的手,兩個人堅定不移,別人插不進縫來,也就會有驚無險地跨過去,
車歡歡帶給他新奇感,彷彿血液的流動都加速了,但他知道那不是愛,不是,是冒險,是刺激,是瘋狂,真正的愛是寧靜的、祥和的、溫馨的、柔軟的,像綢緞,像微風,像星辰,像細水長流,,,,,,
“師傅,麻煩你快點,”他催促,
暮色漸濃,山路並不好走,又下了雨,師傅搖搖頭,“這已經是最快的了,”
他的臉色愈發地白,是什麼事讓童悅突然要與蘇陌離開大部隊去上海,如果他不來,是不是就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也許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做,
心瞬間跌落萬丈深淵,但理智讓他立刻否決了後面的猜疑,童悅不是那樣的人,
夜晚的機場航班極少,進了門,不用費太多時間就看到了他們,
腳象被鐵釘釘住,
他們正在辦登機手續,
蘇陌託運好了行李,牽着她的手往安檢處走去,她一直低着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是看上去她好似非常依賴蘇陌,蘇陌拍拍她的肩,讓她等一會,她便立住,眼睛追着蘇陌的身影,
蘇陌不一會過來,手裡端着熱飲與西點,這應該是他們的晚飯吧,
她接過,走了幾步,彷彿不穩,她低下頭,原來是鞋帶鬆了,她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他,他笑笑,自如地蹲下身,單膝着地,替她扣上鞋帶,然後重又牽住她的手,把證件交給安檢人員,
葉少寧看着他們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他沒有衝上去喊住她,也沒有拿想手機打電話假裝查崗,
那一瞬間他的大腦暈眩而又恍惚,彷彿空白一片,一個問題象魔咒似的纏着他:她爲什麼要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