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自由落地90,琉璃月(四)
很久沒把胃當酒精的量器了,葉少寧在和客戶應酬時,特豪爽,成功將自己灌醉,
夜裡醒來,口乾舌燥,胃餓得難受,起身倒水,水壺裡空空的,冰箱裡也空空的,想起從前保溫盒中的夜宵、牀頭櫃上暖壺中的茶,他嘔吐時在身後輕輕拍着的一柔軟的手掌,站起身遞過來淨口的溫水杯、溼毛巾,一切恍若隔世,
一個人悶悶地坐在牀邊抽了兩枝煙,任煙霧瀰漫一屋,
一彎清月在夜空與他作伴,將他落莫的身影拉到窗邊,
在別人眼中,他的人生應該是成功的,可是現在他有什麼呢,沒有孩子,沒有妻子,沒有家,父母那邊連句體已的話都不能講,一個人呆在公司的休息室中,前所未有的沮喪、頹廢,
他努力有何意義,給誰看,
宿醉的結果是腦中有如裝了個發電機,整天嗡嗡作響,渾身無力,還得撐着開會、聽彙報,他情願這樣,至少身邊還有人走來走去,漫漫長夜才難熬呢,
童悅養嬌了他的胃,本來就挑剔,現在吃什麼都不香,
不香,也得習慣着,孤單,也得習慣着,
律師打來電話,說按照童悅的要求,重新修改了離婚協議,要送過來給他看看,他揉揉額頭,“我現在忙,過幾天再和你聯繫,”
他聽說了,她什麼都不要,真的要和他斷得一乾二淨,媽媽聽說會不會吃驚呢,她一直以爲童悅要謀葉家的錢,他巴不得童悅謀,還有個吸引她的理由,
她不謀不圖不留戀,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
如此豁達撇脫,可見已當他是陌生人,
和周子期多日不聯繫了,打電話過去,周子期愣了幾秒鐘才答話,兩人約了去小飯館喝酒,
吃得痛快、喝得痛快,還是小飯館,又遇不到熟人,什麼都不必顧忌,
“最近怎樣,”他給周子期倒上酒,
周子期苦笑,“湊合着過吧,呵呵,我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了,其實激情啥的,沒意思,陪自己一輩子的是老婆,是兒子,得罪了他們,你就是四面楚歌,真的你跳出來和他們鬥,贏了現在,肯定是輸了將來,得不償失,”
“嫂子還沒原諒你,”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制我的把柄,她當然要善加利用,就像手裡拿了個木棒,天天都要在你頭上敲幾敲,”
“但是她不會和你離婚是不是,這說明嫂子心裡有你,”他露出羨慕之色,
周子期點頭,“她對我那是沒說的,是我有錯,唉,男人的腸子都是花的,控制不住呀,”
“我見過一次凌老師,一個人在北京飄,”
周子期沉默了,一口接一口的喝悶酒,許久才長嘆一口氣,“我也誤了她,這是天罰、報應,不談這些了,說說你和童老師吧,有孩子了嗎,”
這次,換葉少寧一口接一口的喝悶酒,
“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分開了,”
周子期小眼睛眨個不停,“分開,”
“就是離婚了,”
“沒事找事做呀,這都幹嗎呢,”周子期拍着大腿直嚷,“童老師那性子可不象凌玲,誰有本事打動她,你呢,溫和親切,容易給人誤會,但想誘惑上,難,賭氣說的話,”
“我們都分居一個月了,是賭氣嗎,”
“哪裡出了錯,”
葉少寧閉了閉眼,“前面是因爲樂董的女兒,她和我吵過幾次,後來關係慢慢好了,突然惡變,現在已成僵局,”
“象陶濤的車小姐,”葉少寧和車歡歡去稅務局辦事,去和周子期打招呼,周子期見過車歡歡,
葉少寧點頭,
周子期眼睛聚成了一條線,“你喜歡她,”
“愛屋及烏吧,高中時就喜歡陶濤了,她選擇華燁時,心裡面難過,卻能承受,後來她離婚後嫁給左修然,我亦沒有妒忌到發狂,日子過得如常,現在想想,其實我對陶濤愛得並不深,我從來都沒有用全部身心去爭取過,所以才沒有強烈的失落,車歡歡與陶濤相似,自然的照應她、呵護她,她說愛上我時,我是吃驚大於感動,沒想過去迴應,只想能夠婉拒她,讓她不要受到太大的傷害,她真是孩子氣,越這樣越瘋狂,再加上我媽媽在裡面插一腳,把我搞得焦頭爛額,我以爲童悅是明白我的,沒想到她一日日積到骨子裡,一瞬間爆發,當她說出要分開時,我疼得心都要裂了,整個人象瘋子,語無倫次,口不擇言,你說我會喜歡車歡歡嗎,”
他苦惱地皺起眉頭,
“少寧,你一直給人沒有距離感,這是好事也是壞事,車歡歡可是喝牛奶吃漢堡長大的,觀念開放,你能包容她,童老師不一定,雖然我沒資格講,但我也看出來,老婆是要面子的,不然我那老婆還能做出跟蹤我的事,你有些事可能處理得不夠恰當,童老師多心了,好好哄哄她去,低個頭認個錯,就行了,離婚很好玩嗎,”
“喝酒吧,”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哄她、寵她、討好她,他都做過了,可是她已視而不見,
帶了傅特助去政府拜見新上任的城建市長,順便看望了下嬸嬸蘇曉岑,蘇曉岑問起童悅,他沒提離婚的事,只說很好,
“今天高考第一天,她大概忙壞了,”蘇曉岑說,
他怔了怔,告辭出來,他都忘了今天高考開始,怪不得馬路上警察多了許多,
電梯門一打開,正遇上樂靜芬和特助,
稍有那麼一點不自然,他先出聲招呼:“樂董好久不見,”
樂靜芬冷着臉停下腳:“葉總可是春風得意,”
“哪裡,”他微笑,
“你爲什麼不問候下歡歡呢,以前你們可是形影不離,”
傅特助連忙說先去開車,樂靜芬的特助說要去下洗手間,電梯口只留下葉少寧和樂靜芬,
“人都要往前走,誰會一直回頭看,”葉少寧溫雅倜儻,笑意不減,
“葉總到是適應得快,歡歡死心眼,被別人利用了,還不肯抽身,”
“樂董言重,除了孩子,可以做不顧後果的事,可以說不顧後果的話,其他人都沒這樣的資格,只要做了或說了,都得必須承擔起錯誤的後果,換作是你是我,都是,所謂利用,都是圖錢財、權力或美色,這個詞用在車小姐姐身上,不知利用她的人得到了什麼,”
“歡歡去了海南度假,你知爲什麼嗎,”樂靜芬面情已近猙獰,
“她已不是我的助理,不需要向我彙報,樂董,傅特助在等,我先走,”他點頭,轉身,
“葉少寧,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結束,她們母女,對我們母女的傷害,我會好好地記着,記得清楚,有一天,我會一點點還給她們,”樂靜芬咬牙切齒,
“好,”他微笑點頭,心中嘆息,這黑與白在不同人的眼中,顏色有可能是顛倒的,
他讓傅特助先回恆宇,他自己打了車去實中,
實中門口靜得連一聲鳥叫都聽得分清,警戒線外,家長們團團圍坐在樹蔭下等候,保安看見他,忙走過來,“葉總,實中學生的考點不在這,童老師沒告訴你嗎,”
“那在哪裡,”
“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