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自由落地番外二,我的晨(二)
“嗨,夏晨,她也來了,”身後的男生搶上一步,對夏晨擠眉弄眼,
夏晨目不斜視,腳下的步伐沒受任何影響,
見多不怪了,
好象從記事起,一擡眼,總能看到她,這樣講,未免有些誇張,其實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足以讓他達到崩潰的邊緣,
第一次,是在少寧舅舅的婚禮上,她舉起胖嘟嘟的兩隻小手要他抱,他使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把她挪個地,她眨着一雙黑葡萄的大眼睛,非常執著而又期待地看着他,他最後脹紅了臉,匆匆逃離她的視線,
應外婆的強烈要求,他的幼兒園是在青臺讀的,恰巧,她爸媽那時都在青臺工作,少寧舅舅疼他,經常帶他去家裡玩,於是,他就經常碰着那小丫頭,她那時飯量真的不小,坐到他身邊後更加胃口大開,特別愛吃他碗裡的東西,他不理她,她就哭,她那個笑起來眉眼飛揚的爸爸總是有辦法說服他乖乖依了她,
他上大班時,她讀小小班,那嚎哭聲足以把幼兒園的樓頂都掀翻,他煩那哭聲,跑過去看了她一眼,這下好,她賴上他了,
小小班的女生跳級上大班,也不知她那老爸用的什麼辦法,
她搬張小椅子坐在他身邊,看他畫畫、寫數,不吵不鬧,給他拿畫筆、遞紙,他做好了,她搶着去交給老師,他做操,她就在一邊比劃,同學們都戲稱她是他的小跟班,別人午睡時,一人一張牀,他的牀上躺兩人,她必須要看到他,要依着他,一會不見,就哭得驚天動地,好可怕的是有一次,她居然尿牀,他睡得好好的,突然感到身下一熱,一摸,衣服全溼了,她也知道丟臉,眼睛裡噙着淚,嘴直扁,就是不敢往下掉,
他只好硬着頭皮告訴老師,是他尿的牀,
每每想到這件事,夏晨都有種狂嘶的衝動,這簡直是他平生最大的奇恥大辱,
幸好,他很快就回到北京,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學,他的人生陽光普照、鮮花滿地,
過年過節回一趟青臺,也有遇到她,她咬着鉛筆,趴在桌上寫字,額頭、鼻尖上都是汗,看到他,羞羞地一笑,不怎麼講話,繼續埋頭寫作業,
他不知,她媽媽告訴她,想和夏晨哥哥一起讀書,必須要好好地學習,因爲夏晨哥哥太優秀了,不僅成績好,各方面都很傑出,都和他爸爸一起上電視好幾次了,還是少兒節目的主持人,
盛夏的黃昏,蟬聲在枝頭躁動,他參加夏令營回到北京,剛下汽車,看到對面樹蔭下站着她,她長高了,扎着一個馬尾,隨着她身體的晃動一搖一擺,落日的霞光把給她的衣裙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情不自禁閉了閉眼,
“夏晨哥哥,”她笑着跑過來,
“聰聰,”他脫口叫着她的名字,百步跨欄似的飛躍過去,一把抱住她,一輛滿載着貨物的大卡車從兩人身邊呼嘯而過,
“我沒注意,”她吐了吐舌頭,笑靨如花,這是夏晨哥哥的懷抱呀,好象和爸爸的不同,
他白着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將她扯到路邊,“這是理由嗎,”
“我有理由的,”她獻寶似的巴巴說道,“下學期我就到北京上學了,我好開心,夏晨哥哥,你也是吧,”
她爸媽調到北京任職,外公外婆哭得淚都成了河,她也泣不成聲,但她還是選擇來北京了,
北京有夏晨哥哥,
他纔不開心呢,
爲了怕她被車撞到,他慌亂地把手中的東西往下一扔,包包只沾了點灰塵,撣撣可以,而在夏令營得的兩個獎盃,碎成了一團玻璃,
過了幾天,他爸爸對他說:“以後每天下午去趟左叔叔家,幫聰聰補補課,青臺的教材和北京的不太相同,”
媽媽在一邊問道:“記得聰聰嗎,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兩個酒窩,總叫你夏晨哥哥,”
他黯然低下頭,第一次覺得陰魂不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第一天補課,超級雷人,她那個帥得象整過容的爸爸居然陪讀,兩隻桃花眼不放桃花不放電,頻頻放火,瞪着他有如奧巴馬瞪着本拉登,
她人如其名,非常聰明,他說什麼都能答上,補課到很輕鬆,可是在她爸爸眼神的壓迫下,有些吃不消,
可能對他表現很滿意,第二次換成她媽媽了,她媽媽給他們送來兩杯果汁和點心,就帶上門出去了,
“夏晨哥哥,你對我媽媽說,不要總呆在屋子裡,我們出去玩吧,”她的聲音小小的,吐氣是柔柔的,
他板起臉,“我不和女生出去,”這是媽媽的家規,
“我不是女生,”
“,,,,,,”
“我是左聰聰,”她嬌憨地笑着,“夏晨哥哥,我想去看電影,”
“不要叫我夏晨哥哥,”他無由地火了,因爲她那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他事事必然順着似的,
“那叫你什麼,”
“夏晨,”同學們都這麼叫,她憑什麼例外,
“哦,”她低下頭看着書本,書本上的字模糊了,她感到心口有種悶悶的疼痛,
接下來的幾天,她沒有再提出去的事,她不再喚他夏晨哥哥,也不叫他夏晨,看到他就笑一下,眼視飄遠,嘴抿着,
他真的受不了她這樣,影城裡恰好來了一部迪斯尼新拍的3D動畫片,首映那天,他請爸爸找了兩張票,在前一天他對她媽媽說要帶她出去,她媽媽一口就答應了,還問要不要開車送他們,
“不要,不要,我和夏晨哥,,,,,,夏晨坐地鐵去,我都沒坐過地鐵,”她搶着說,小臉發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有些激動,
他算好時間出門的,到她家,發現她站在樓上,臉和手臂都通紅,
“你站這兒多久了,”他皺了皺眉,輕啓薄脣,
“沒多久,一個小時,”夏晨怎麼直晃動,她忙閉上眼,“我怕你等着急就不肯帶我去了,所以早點下來,”
他無語,
她真是沒坐過地鐵,看什麼都稀奇,他不得不拽着她的手,偏偏在影院還碰到同學,看到兩人十指緊扣,意味深長地吹了聲口哨,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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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他帶她去吃冰,他們班上的女生就愛吃冰,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湊一桌,嘰嘰喳喳,邊吃邊聊,
那個香草冰淇淋她吃得很香,他看着又跑去給她買了一杯,
第二天,他去她家,開門的人是她媽媽,“夏晨,今天不用補習了,聰聰身體不好,”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他悄悄地朝樓上看了看,她家是複式建築,她爸寵她如小公主,在樓上給她築了個小城堡,
“媽媽,我沒事的,”她披着個睡袍跑下樓,頭髮蓬着,小臉蠟黃,
“怎麼會沒事,昨天拉了一夜的肚子,早晨還去醫院輸液的,”
“媽媽,不要說了,”她羞得連腳趾都紅了,
他鎮定地問:“怎麼會拉肚子,”
“聰聰不能吃冰東西,一碰很靈驗,”
她可憐兮兮地從眼簾下方看他,冰算什麼,就是毒藥她也會吞的,那是夏晨第一次買東西給她吃,
他禮貌地告辭了,回家後對他爸爸說左聰聰的補習結束了,
爲了他和她的安全,他覺着兩人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秋學期到了,她讀六年級,他讀初三,兩所學校離得蠻遠,沒什麼機會碰到,如果她不特意跑過來,
她跑得太勤了,勤得他的同學們都認識了她,
她並不主動招呼,只是靜靜地守候,他若不理她,就那麼走過去,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尖,等他走遠,她嘆口氣,自己也會走開,若他理她,她就象只小喜鵲地說個不停,
那時,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考進他這所中學,
她就是考不上,她爸用錢砸也會把她砸進來,但她還是考上了,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
可惜,她讀初一,他讀高一,初中部與高中部隔着一條街,
“她跑過來了,”同學又推了夏晨一下,
“你一會還要不要比賽,”夏晨不耐煩地問道,腳步加快,
同學嘿嘿地笑,幾人出示了參賽證,進了活動中心,轉彎時,夏晨飛快地朝後看了一眼,她被工作人員堵在了大門外,爲了騰出手拿證件,她把一瓶飲料夾在臂彎處,那飲料是冰過的,外面滲出了一圈的水珠,一會就把她的衣服沾溼了,
他蹙起眉收回視線,爲了確保平安地參加比賽,他不能再看她了,
看多了,心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