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看，哪怕很清楚她沒有什麼其他意思，但宋祁就是莫名覺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到，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耳垂的發疼。
“咳咳……”他作勢咳了咳掩飾，面上絲毫不顯，又做出一副被佔了便宜的模樣，“你這麼看着我？難不成是想潛規則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夏晚知道宋祁貧慣了，懶得理會，聞言當即送了枚白眼給他，不鹹不淡反駁：“我眼不瞎，口味也不重。”
宋祁：“……！”
“我還有事，沒空聽你閒聊，做你該做的事去。”夏晚直接無奈的下逐客令，“別無聊了。”
宋祁差點就炸了：“我無聊？！”
“難道不是？”
“……”
宋祁氣極。
他就是閒的！
居然操心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的事，簡直……
宋祁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指着她，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好久，他像是才找到回擊的辦法一樣，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哼！不識好人心！以後有你哭的！”
話落，他傲嬌的擡了擡下巴，又重新把自己的墨鏡戴上，跟個驕傲的孔雀似的走了。
夏晚搖了搖頭。
其實，她大概也猜到了他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看到程雨的畫面後才說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的，他以爲自己裝得很好，但其實，他一早就把自己出賣了。
應該……他是看到了程雨找霍清隨的畫面誤會了什麼。
她倒是不在意。
畢竟她和霍清隨已經徹底說開，她也不會隨隨便便吃醋胡亂懷疑，她相信霍清隨。
至於程雨……
暫且就算了，畢竟她還要在這個劇組呆上一段時間，又是厲佑霖打過招呼的人，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她不想她難堪，但若是她有了其他心思且有了不該有的行動的話，她不介意當一次惡人。
畢竟嘛，她一貫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的準則。
這個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霍清隨的出現，還帶來了那麼多的美味，總之下午的拍攝開始後，每個人都比上午更加賣力了，就跟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
但這其中，唯獨不包括程雨。
夏晚不是第一次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了，因爲她的不在狀態，咔了不下十次了，而除了少有的兩三次是其他對手戲演員的問題，其他基本都是因爲她。
“咔。”
又一次，因爲程雨的忘詞和站位不正確，拍攝又擱置了。
和程雨對戲的是一個女六號，一聽到又被喊停，她的臉當即沒控制住拉了下來。
“到底會不會演戲啊？就這樣，怎麼拿到女三號這個角色的？真是的，浪費大家的時間。”不滿的吐槽了兩句，她又瞪了程雨一眼，轉而走到一邊去補妝了。
程雨尷尬的站在原地，都快哭了。
她有種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的感覺，這種感覺，就跟中午的時候，霍少不記得她是一樣的。
她很難堪。
一時間，她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該放哪。
夏晚看了幾秒，想了想，從機器後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她面前。
“程雨。”
冷不丁聽到熟悉的聲音，程雨下了一大跳。
“夏……夏導……”
夏晚點點頭：“過來一下吧。”
程雨的一顆心，當即被吊到了嗓子眼，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她怕。
夏導是不是很不滿意，想要換掉自己？
還是……
“夏導，我……”
“你雖然沒有什麼表演經驗，但也不是很差，當初選定你，是覺得你有能力演好這個角色。”假裝沒有看到她眼裡的不安，夏晚淡淡說道，“今天你的情況我不是很滿意，我相信你自己也不滿意，對吧？”
程雨臉更白了白。
夏晚抿了抿脣，道：“一個人的狀態不好，有很多原因，或許是緊張，或許是還沒放開自己，或許是自己的情緒問題。不過程雨，不論是你作爲一個演員，還是我作爲一個導演，都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自己的工作，這一點，你懂麼？”
“我……”
夏晚打斷了她：“下一場戲，暫時不拍你的，你好好調整一下，看看其他人是怎麼拍的，找到感覺，也可以先和別人對對戲。勤能補拙，自信一點，努力一點，好麼？”
程雨的眼眶一下就酸的發燙了，熱淚像是要下一秒就滾下來。
夏晚及時移開了視線。
“好了，放鬆點，也別太着急，加油吧。”她說完就走了。
獨留程雨愣愣的站在原地，心情複雜難辨。
直到公司給她新配的經紀人找來。
“小雨，怎麼了這是？受欺負了？”經紀人掩去眼底的訝異，生氣的問。
程雨久久沒回神，直到經紀人又推了她一把。
眼看着經紀人一副誰欺負你了，我去警告他們的模樣，她連忙開口阻攔：“沒……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我演技不過關。”
經紀人一聽，當即安慰道：“你是新人嘛，這個夏導又是出了名的嚴苛要求高，你啊，別太在意，這個角色嘛你看着掩就好了，就算這部戲不火，霍少和厲少那邊，還能放着你不管？大把的資源等着你呢，放心。”
霍少……
冷不丁聽到他的名字，程雨腦中一下想到了之前他冷漠的問自己是誰的情形，剎那間，她的一顆心猶如被揪住似的疼得厲害。
霍少明明說……
“可……”
“可是什麼呀！”眼底劃過暗茫，經紀人搶在她面前說道，“你呢，現在就放寬心好好演戲，霍少和厲少啊，可是一早就跟公司打過招呼了，等你這邊上手了有感覺了，好資源還在後面呢！”
程雨還是不信。
可，她心底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經紀人說的是真話，沒必要騙自己的，要不然公司怎麼會捧自己呢？霍少……霍少說不定有他的考慮。
對，或許，真的就是這樣。
程雨輕輕咬了咬脣。
經紀人迅速瞥了她一眼，猜到她大概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眼珠一轉，於是又說道：“對了，小雨，雖說我們有霍少撐腰着，但是呢，畢竟是新人嘛，你努力一點，展現自己的實力，讓霍少眼前一亮，這麼一來呢，會有越來越多的好資源的。”
“還有啊。”她微小，一副爲她好的樣子，“演技這塊啊，有時間，你就多向前輩討教討教，尤其是夏導，別看她只是一個導演，她很有一套的，經她指點，你會更上一層樓的，再者，她是導演，和她交好，總歸沒壞處。你說是吧？還有啊，夏導這樣的女人，很多男人都喜歡的。”
“……是，對……”
程雨愣愣點頭，絲毫沒有聽出來經紀人前後話裡的自相矛盾和暗示。
她失神地看着夏晚忙碌的身影，一會兒想到了她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一會兒又想到了經紀人的提點。
交好……
夏導這樣的女人……
下午接下來，先拍了宋祁和溫橙的戲份，出乎意料的順利，主要是當宋祁真的想認真演戲了，他還是挺有爆發力和演技的。
而對溫橙來說，她正好是那種能在別人帶戲下飛快進步的那種。
夏晚很滿意。
而到了補拍程雨先前那場戲的時候，雖說發揮還不是特別讓她滿意，但比之前好了很多了，夏晚到底沒有給她太大的壓力，暫時讓她過了。
經過這一天的拍攝，她看出來了，程雨和溫橙，是屬於兩種不同的演員，適合溫橙的，並不適合程雨。
但……
夏晚看了眼機器里程雨的表現，有些走神。
時間彷彿過得很快，第一天的拍攝在下午五點左右進入了收尾階段，又在宋祁的經紀人林哥宣佈宋祁已經訂好了包廂晚上大家一起吃飯時，現場氣氛到達高潮。
夏晚轉了轉脖子運動一下，看到好多女生看宋祁那發光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
她是不想去的，奈何宋祁跑了兩趟，有恰好收到了霍清隨的微信語音，問什麼時候結束，又告知他在外面談一個合作可能會晚點，想了想，她還是答應了。
她想着，正好霍清隨談事情的地方就在聚餐地點附近，等霍清隨結束了，他們正好一起回去。
可如果，夏晚早知道去聚餐會發生那樣的事的話，以至於後來……
她真的寧願自己從片場打車回家。
但事實上，這世上，哪有什麼早知道，哪有什麼如果。
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躲不掉。
酒店，總統套房。
楊寧站在沙發邊上，看着從回來到現在已經喝了兩瓶紅酒的葉歡，忍不住嗤笑：“葉總，您這樣，談什麼把他帶回巴黎？”
“閉嘴！”葉歡怒從心起，拿過一旁的抱枕就砸了過去。
楊寧敏捷避開，臉上的嘲諷並沒有褪去。
葉歡看到，忽然有種想要把他的臉撓花的衝動！
“楊寧！你只是我的助理！”她恨聲道，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誰給你的膽子嘲笑我！你有什麼資格！”
楊寧但笑不語。
葉歡怒意更甚。
可是，她再憤怒，最折磨她的情緒，還是難過。
只要一想到先前撞車，清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