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蘇初歡以爲安穩靜好的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至少也會有閻淵所預料的三年,可是才三個月,玄國不知爲何突然對焱國瘋狂恣擾。
她看着閻淵頭疼卻無能爲力的模樣,很是心疼,但她卻沒能幫上什麼忙。
只是蘇初歡更沒想到的是,戰爭如此快便猝不及防地爆發了。
玄國據說是有人給玄燁送上了一副畫卷,爲了此人,玄燁才如此毫無顧忌地出其不意出兵攻打焱國。
連容國趕來救援都來不及,蘇初歡隱約覺得此事與自己有關,可是閻淵卻什麼都不跟自己說,只是安撫她會保護好她。
越是這樣,蘇初歡越擔心。
此刻焱國百姓恐怕已經受戰亂民不聊生,而她還被他保護得好好的,只是他看上去心事越來越重的樣子,連睡覺都很少閤眼。
蘇初歡躺在他懷裡,低聲心疼地問了句,“閻淵,真的等不及容國的救兵,還是容國不肯派救兵過來?”
她不想那麼想容檀,可是現如今事實告訴她是這樣,容檀竟然如此因爲私人恩怨而不救焱國百姓於水火,怎麼說也是聯盟國。
聽罷,閻淵眸子微斂,抱着她的腰身低啞道,“飛鴿傳書說最早也得兩日後到,只不過那時,恐怕整個焱國皇宮都要快被攻陷了,如果……到時候焱國淪陷被攻克下來,你會與容檀回容國嗎?”
聽着他患得患失的話,蘇初歡搖了搖頭,“死也不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死生相隨。”
她豈是如此貪生怕死之人,閻淵一有危難便跑到容檀身邊,那她成什麼人了,即使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這是她的選擇,誰也干涉不了。
聽罷,閻淵圧着她重重吻了一下,笑得心滿意足,“歡兒,有你此生足矣。”
他要的就是她這句話,焱國雖然抵不過玄國,但他知道容檀即使會不顧焱國死活,也會來救歡兒,只要歡兒願意留在焱國,那麼焱國便保得住。
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撐到容國救援來的那一日,爲了能夠與她這輩子白頭偕老,而不是一同葬於皇城。
……
一到白日,閻淵便離開了她身旁,御駕親征,親自參戰提高焱國士兵士氣,而留她一人在皇宮。
她心裡自然擔心他,御駕親征雖然能夠鼓舞士氣,但也增加了他的危險。
她安安全全待在皇宮,而他卻在拼死拼活保護她。
蘇初歡怎麼安心待得下去,正想離開——
白陌正好神色淡然地走了進來,彷彿料到了她此刻想離開一樣,進來勸阻淡道,“娘娘還是安心待在閻歡宮裡,外邊很危險,即使娘娘出去,也不一定幫得了皇上。”
他已經說得很委婉了,她不是不一定幫不了,而是一定幫不上忙,反而會添亂倒有可能。
蘇初歡不是不知道,她低啞道,“我就站在一旁看着,絕不添亂,你讓我出去看看閻淵的情況吧?”
聽罷,白陌看着她擔憂的樣子,淡如冰雪地擡眸,“是皇上派我來看着你,娘娘以爲我會違抗皇命嗎?”
蘇初歡沉默了良久,便沒有再爲難奉命行事的他,只是時不時便問他,“現在外面什麼情況了?”
“剛剛開戰,玄國派了十萬精兵攻城,皇上知道敵不過玄國,便沒有打算硬來,只是拖延時間等容國救援來應該不成問題。”白陌輕描淡寫地道,然後命人送上來一碗熱騰騰的藥,看上去剛剛熬好沒多久。
蘇初歡還是提着心,只是看到藥,皺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給她熬藥?
“娘娘喝了吧,這也是皇上吩咐的。”白陌從宮女手中取過藥,遞給了她。
“我現在哪裡喝得下去?”蘇初歡不樂意地蹙着彎眉,一點喝的意願都沒有。
白陌深深凝着她,熟練自然地哄了她一句,“知道娘娘怕苦,所以藥裡放了些薄荷調味,娘娘喝了藥,皇上纔會安心不是嗎?”
聽罷,蘇初歡沒有再抗拒,反正她什麼都做不了,接過那碗黑乎乎的藥,才喝了下去。
見她喝完,白陌眸光深淺不一,然後才道,“我剛剛忘了告訴娘娘,今日是最後一次的藥了,喝了這次的藥後,娘娘的身子便已經痊癒了。”
蘇初歡斂了眸,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閻淵現在都生死不明,她身子好了又能怎麼樣?
連安穩的日子都沒有,誰還會想着生兒育女之事。
她絲毫沒想到事情爲何會如此湊巧,一心只是在生死攸關的閻淵身上,她終究還是做不到,就這麼待在安全的地方坐以待斃地等着他。
蘇初歡便對着白陌強硬地道,“我若是強行要離開閻歡宮,你是要將我捆綁起來,還是囚禁我?”
聽罷,白陌似乎絲毫不意外她的執着,僅僅過了片刻,這次他竟然妥協地低淡道,“只能遠遠看着,也可以?”
話音剛落,蘇初歡眸子閃過一絲驚喜,猛然點頭,“只要讓我看着閻淵平安無事就好。”
見她如此關心閻淵,白陌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不過很快恢復常色,“跟我走吧。”
看着他淡漠的身影,蘇初歡連忙跟了上去,走在他身旁。
直到出了閻歡宮,蘇初歡才聽到了硝煙瀰漫的戰火聲響,她不由緊了眸子,提心吊膽地擔心着閻淵的安危。
不到一刻,白陌便帶着她到了城樓之上,因爲走得急,城樓上遍佈着大量屍體,蘇初歡便不小心絆倒。
下一刻,一隻微涼的手穩穩扶着了她,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陌已然握住了她的手心,拉着她繼續跨過斑駁的屍體。
蘇初歡低頭凝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過很快被城門外的戰況所吸引了,蘇初歡抽離了自己的手,扶着城牆,俯瞰着城門外的戰火連天的數十萬士兵的身影。
想從中找到閻淵還安然活着的身影,蘇初歡看了好半響纔看到,那個穿着鎧甲與士兵一視同仁,在戰場中奮勇殺敵的男人,他身上一身血跡斑斑,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敵人的。
她想,他還活着便好,他若死了,她也會陪着他的!
她說過,死生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