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程成看着容檀的步伐都停頓了下來,只感覺空氣溫度驟降,呼吸都有些不順暢,手竟然也有些顫抖了起來。
這右昭儀是瘋了嗎?
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喊睿親王的名諱,且不說皇上最痛恨的便是睿親王,就算不是睿親王,一個皇帝的妃子敢當着面愛慕地喊着別的男人名字,這……雖然不是身體背叛了皇上,可後宮女子的心都是屬於皇上的,若不是便是死罪!
程成嚥了咽口水,戰戰兢兢地瞥了一眼。
只見容檀俊顏森然可怖,彷彿下一刻就要將人撕碎吞噬的修羅,盯着安然睡着毫不知覺的女人,眼底徹底起了殺意。
原來……這就是她百般推拒侍寢的原因,心底早就對容邪情根深種,一邊還要裝腔作勢地討好他,將他一介帝王當傻子一樣玩弄!
“皇上……”程成嘶啞着不得不開口,“可能右昭儀是傷得糊塗了才喊錯名字,畢竟皇上和睿親王的名諱只差一個……”
話還沒說完,容檀只從薄脣森冷吐出,“滾出去!”
“是是,奴才這就滾出去。”程成心有餘悸地連滾帶爬地出了寢宮,剛剛自己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自己撞槍口上,要是剛剛皇上再多一分怒意,少一分理智,說不定他就真的腦袋搬家了!
自古皇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後宮妃嬪的身心背叛,恐怕今日右昭儀這關難以挺過去了……
此刻,容檀走近了毫不知情,還在睡得香甜的女人牀邊,毫無預兆地粗暴握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拽起,壓根不再顧得她的傷勢。
蘇初歡被這動靜驚醒,她眸子還未清醒過來,便重重投入了容檀的懷抱之中,而她沒時間想他爲什麼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只是身上被牽扯的痛覺,彷彿撕裂了下身讓她痛得倒吸了口氣,卻不得不隱忍地說了句,“皇上,你弄痛臣妾了。”
聽罷,容檀鬆開了她的手,差點害得她站不穩,眼底沒有一絲憐香惜玉,反而殘忍扯住了她的長髮,逼得她不得不擡頭,薄脣冷戾,“痛,才能結束你的春夢!”
蘇初歡身下痛,頭髮也被他扯得硬生生地痛,他到底發什麼瘋,擡手輕握住了他的手臂,試圖推開低啞地忍着疼痛,“臣妾……什麼時候做過那樣的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不是白日都在思春想要男人?”容檀紫眸猩紅,已然被她氣得失去理智,“朕以爲你冰清玉潔,沒想到卻是如此婬蕩。”
聽罷,蘇初歡因爲他極其難聽的話,她呼吸都有些困難,“我沒有思春想要男人,你別……亂說!”
“那是誰在睡着的時候,還一遍遍喊着別的男人?”容檀從脣縫冷笑地擠出幾個字,“叫着……容邪。”
話音剛落,蘇初歡小臉徹底蒼白得毫無血色,她猛然擡眸,從未見過他這樣森冷地看着自己,心裡卻因爲這兩個字起了巨大的波瀾。
她剛剛睡着時,真的喊了容邪的名字?
雖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最重要的是還被容檀聽到了,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消氣?
見她抿着脣一言不發,容檀也徹底冷酷了眸子,陰鷙地啓脣,一字一句,“朕早該賜死你的,來人——”
話還沒說完,蘇初歡便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她還不能死,家仇還未報她怎麼能死,嘶啞地開口,“就算要賜死我,也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萬一不是皇上想象的那樣子呢?”
她只能賭他能不能聽她這一句了。
聽罷,容檀盯着她神色莫測且冷峭,並沒有給她解釋的打算,畢竟是親耳聽到還能有假,她的解釋無非是辯解求饒,他不想聽!
可是喉嚨卻動彈不得,沒有喊出賜死她的話。
見狀,蘇初歡便當他默認,情緒微急地解釋道,“皇上,臣妾是做了有關睿親王的夢。”
話音剛落,她只覺得手臂被抓得更痛,可沒待他開口說話,她便嘶啞繼續道,“但臣妾做的是個噩夢,夢裡是當日臣妾被扔到狩獵場的一幕,皇后拿着箭坐在馬上眼看着就要射死臣妾,臣妾想喊您,可是偏偏您卻只看着左昭儀,根本不顧臣妾生死,臣妾不想死,當時若有任何人來救臣妾,臣妾都會喊他的名字,而偏偏來救臣妾的是睿親王。您就當臣妾怕死,逼不得已才向睿親王求救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檀冷肆地擡起她的下巴,無溫地睨着她,“你以爲朕會相信你編的這不入流的鬼話?”
聽罷,蘇初歡卻毫無心虛地擡眸,沒有任何閃躲地盯着他,“臣妾可以發誓,若是臣妾方纔所說之話有一個字的謊言,便讓臣妾不得好死!”
容檀深深地凝着她,她對自己都這麼狠,舉頭三尺有神明,若是她真的說謊,那必定遭到報應!
“皇上還要賜死臣妾嗎?”說着,她的身子微抖,彷彿是在害怕他所作的決定。
她也有害怕的時候?容檀冷笑,沒有起伏地道,“你以爲朕捨不得你死?後宮之中少你一個,朕無關痛癢。”
“臣妾希望皇上舍不得臣妾死,那樣臣妾便能陪着你一輩子。”蘇初歡溫順地低軟道,頓了頓,“用往後的日子來證明,臣妾愛的只有皇上。”
容檀不知相不相信她的話,但卻比剛剛冷靜了許多,沒有半分迴應。
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顯然沒有剛剛那樣劍拔弩張,蘇初歡才適時重新投入他懷抱,“皇上剛剛嚇到臣妾了,第一次見皇上這麼動怒,是臣妾不好,皇上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對她的服軟,容檀沒有任何波瀾,眼底彷彿看透一切森冷地說了句,“若是讓朕發現你今日有半句謊話,就算老天不懲罰你,朕也會讓你不得好死,聽懂了?”
此刻的他,陌生得令人心顫,這就是帝王的感情,恩愛時可以又摟又抱,絕情時殺了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蘇初歡沒有迴應,只是湊到了他耳邊,冰冷卻帶着熱意的呼吸,“臣妾更喜歡皇上換種方式,懲罰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