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檀下意識擡手,摟住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擡眸不動聲色睨着面前的美人,還是個主動投懷送抱的絕世佳人。
其實從聽到琴聲的時候,他便有了幾分瞭然,所以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望着他深如潭水的眼眸,洛嫣兒毫不羞澀地擡手勾住了他脖頸,湊近了他耳邊,呵氣如蘭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地說了一句什麼。
只見容檀俊顏若有所思地凝着她,未表面態度,也未推開她。
見狀,皇太后和慕容爾嵐相視一笑,後者則嘲諷地望着蘇初歡,彷彿在說皇上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連看都不肯再看她一眼了!
蘇初歡默不作聲地仿若沒看到一樣,輕搖着手中的酒杯,看來慕容爾嵐還算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行則選了個絕色美人送與容檀。
只是這世上沒有比自己更可靠的人,要令洛嫣兒和慕容爾嵐互相猜忌,反目成仇絕非難事。
所以,她並不擔心突然之間多了個洛嫣兒,哪怕她此刻已經被容檀失寵了。
蘇初歡沒有注意到,除了慕容爾嵐,還有另一道視線——
容邪瞥見她看都不看容檀,看似毫不在意,但她越是這樣,就越證明她在意。
一般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容檀身上,可是她卻避而不見,這擺明是剋制着自己不去看,越是躲避,就越是心虛。
這顆棋子……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心嗎?
這時,皇太后適時仁慈地笑道,“皇上,這名女子確實才藝與容貌雙全,百年難得一遇的傾城國色,連哀家差點也動心了,看樣子她對皇上也是情有獨鍾啊。”
話音剛落,殿下的羣臣也開始迎合太后的話——
“是啊,如此國色也只有皇上配得上!”
“皇上洪福齊天,如今剛剛擊敗突厥,這名女子可不是勝戰的祥瑞福星,寓意皇上年年勝戰,容國千秋萬代!”
……
聽着那一句句阿諛奉承的話,容檀眸光深沉,卻始終只是冷肆讚了一句,“琴聲動人,舞也不錯,朕便賞你黃金千兩,退下吧。”
就只是這樣?
衆人雖然詫異,也不敢說什麼,倒是皇太后和慕容爾嵐臉色變化精彩,怎麼也沒想到皇上竟然不封號洛嫣兒。
這麼個絕色美人在面前,他竟毫不動心?
洛嫣兒也是詫異,但沒有表現在臉上,彷彿心平氣和地從他身上起身,鎮定自若地淡道,“民女多謝皇上賞賜,民女……告退。”
說罷,她轉身正要走下去,掠過了蘇初歡的身上,這是她們第一次對視,眼底是平靜的互相打量。
洛嫣兒唯一想不通的是,這個女人雖然也是與自己平分秋色的容貌,要是她沒有毀容之前輸給她,她還算心服口服,可是現如今她被毀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到底是憑什麼得寵的?
還說是容檀根本不看一個女子的外貌,那她也學了凌妃喜好,神態,語氣,爲何還是始終無法讓容檀心動?
而蘇初歡見她沒有被容檀留下,眼底沒有絲毫幸災樂禍,她覺得容檀是心動了,可是爲何不肯封號洛嫣兒……
隨着洛嫣兒走了下去,一旁的舞姬也跟着走出了楚德殿,在快離開衆人視線時,這時卻聽到了容檀懶洋洋的一句話,“等等。”
洛嫣兒頓了頓步伐,不明所以地回過頭,微俯下身子等待他繼續說,只聽得他低沉的聲音性感撩人,“程成,送左昭儀回景蘭宮。”
話音剛落,如重石擊水泛起了一大片漣漪。
衆朝臣紛紛竊竊私語,左昭儀?指的是誰?
殿上坐在皇上身邊的女人是右昭儀,在他們印象中似乎還沒有一位左昭儀,那這位憑空而來的左昭儀難道是……
皇上這是賜給了洛嫣兒封號?!
容邪緩緩垂下雲淡風輕的眼睫,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一介帝王,自然是想要擁有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右昭儀已然毀容,他會賜給洛嫣兒封號並不奇怪。
而蘇初歡僅僅頓了頓手指,也沒有其他反應,不知道是反應遲鈍,還是真的絲毫不介意容檀寵幸洛嫣兒。
這時,一旁的慕容爾嵐卻從陰沉的面容,轉而出乎意料地怔了一下,隨即終於揚起脣角,看樣子今日不算失敗啊,雖然左昭儀和那個賤人封號差不多,但足夠賜了一座景蘭宮,足以證明皇上對洛嫣兒的重視。
看樣子右昭儀的好日子,是到頭了!
皇太后也自然和她站着同一條船上,這就是她和慕容爾嵐一起策劃的,她自然也心滿意足了。
聽到這句話的正主洛嫣兒,也沒多久從震驚從反應過來,這前後落差太大,若是平常人早就喜怒露於形色,而她彷彿寵辱不驚,雲捲雲舒般的淡然道,“臣妾謝皇上恩德,臣妾告退。”
她這一句臣妾,已然表明她懂了容檀的意思,也從民女搖身一變變成了皇上新晉的……寵妃!
程成見狀,親自送了洛嫣兒回景蘭宮,由他親自接送也證明了皇上對這位新晉的妃子的重視,而這原本就是他,皇后,皇太后的心思,自然是稱心如意了。
見洛嫣兒離開後,大殿上一片祥和的恭喜皇上得到如此美人,氣氛好得早已遺忘了坐在皇上身邊此刻的右昭儀。
而容檀似乎也遺忘了蘇初歡,壓根沒有在意她的感受,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和一進來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不知過了多久,容檀順勢賞賜了慕容恆擊敗突厥有功,而加官進爵。
聽罷,慕容恆立即叩謝主隆恩。
等輪到容邪的時候,氣氛卻轉而僵凝住了,容檀僅僅漠然無溫地啓脣,“睿親王此次抗擊突厥與太傅同等功績,原本朕應該對睿親王加以賞賜,只可惜,睿親王還欠朕一個爲何加害丞相的解釋。”
話音剛落,不僅衆朝臣沒反應過來的震驚,連皇太后和慕容爾嵐都愣了愣,而慕容恆也沒想到皇上會在這時責問睿親王,看不太清表情。
唯有容邪,淡如冰雪的性子一如既往,喜怒不露於色地彷彿不知情地反問,“皇上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