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聲四起,無數的走獸聚集在一個身穿紫袍的男人身邊,無論是多麼兇悍的異獸,在他的身邊都彷彿是乖巧的寵物一般,不斷地搖動着尾巴,吼聲中帶着諂媚。“師尊。”兩名少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男人的身邊,恭敬道。男子看了他們一眼,輕輕揮了揮手,走獸們潮水般退走。
徐縉抖了抖衣袖,淡淡道:“有什麼事嗎?”孔雀和大鵬對視一眼,開口道:“我們兄弟一直以本體爲名,現在想請師尊賜名。”徐縉嘴角微微上翹,玩味的看着兩個弟子,問道:“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師尊,我和弟弟跟隨師尊修行這些年來,心境漸漸清明,孔雀和大鵬是始鳳之子,代表着我們跋扈的過去。所以我們想要一個新名字,有一個新的開始。”孔雀回答道,神色甚是恭謹和誠懇。
徐縉淡淡一笑,道:“好,便依你們。孔雀,自今日起你名孔宣。大鵬,自今日起你名鵬宇。”“孔宣(鵬宇)謝師尊賜名!”孔宣和鵬宇躬身一拜,徐縉只是淡淡一笑,這兩個弟子都是神話中赫赫有名的存在,他身爲穿越之人,心中的一些趣味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就在徐縉與兩個弟子交談之時,一股無法言語的波動在天地間激盪,徐縉的目光劃過無窮的空間,注視着波動的源頭,那是一座連接天地的山峰,山峰上各種奇花異草,飛禽走獸無數,但是現在全都彷彿通靈一般向着山巔拜服。
“終於,要開始了嗎,紫霄門下羣英薈萃?”徐縉心道,長身而起,六識散開感受着這瀰漫在天地間的無盡波動。一瞬間,徐縉彷彿看到了整個天地,感受到了那無處不在的存在,那無窮無盡的威壓。“老師,這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鵬宇只是感悟了片刻就頭暈目眩,擦拭着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問道,一旁的孔宣也不過是多堅持了數息而已。
徐縉閉着眼,輕聲道:“這就是天地之威,這就是天道的氣息。聖人,呵呵,不愧是聖人啊!”說話間,他的六識縮回體內,被這天道生生壓了回來!
“吾乃鴻鈞,今日證道成聖,在不周山巔紫霄宮中開壇講授,凡洪荒生物皆可前來聽講!”一個淡然的聲音傳開,剎那間在所有生靈的識海中響起。那淡然的聲音尚未消散,洪荒中就亂了套,大地上無數的生靈向着不周山狂奔,天空中無窮的妖族的向着不周山飛去。徐縉淡淡一笑,意識傳遍全島:“島上天仙級的隨我前去不周山,天仙級以下留守島上,違者逐出先天島!”“謹遵島主之命!”島上的生靈轟然應道。
僅僅數息之後,徐縉的身邊彙集了島上所有的精英,除了仍舊在閉關的六衛,共有龜千壽、鱷翻波、敖氏兄弟四大金仙,以孔宣、鵬宇、玄龍兒、冥龍兒爲首的三百餘名天仙。以徐縉爲首,數百妖仙騰空而起,玄龍兒、冥龍兒捧着兩件法寶跟隨在徐縉身邊。所過之處雲霞讓路,無一名妖仙膽敢攔路,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不禁暗暗思量着這籍籍無名的先天島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在靠近不周山時,徐縉突然感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定睛望去,只見一名青袍青年在不遠處對着他微笑,正是靈寶道君。“徐縉多謝當年道君提攜之恩!”徐縉上前拱手道,靈寶受了徐縉一禮算是了卻了這一份因果,淡笑道:“道友客氣了,當初貧道不過是小小幫忙,道友能有如今成就都是道友自己的機緣。來,貧道給道友介紹一下兩位兄長。”說着,拉起徐縉的手,向不周山上落去,先天島衆妖自然是緊緊跟隨。只見不周山巔處一座氣勢雄渾到不可思議的宮殿坐落在天地交界處,殿門緊閉,門上懸有一匾,上有三字“紫霄宮”。
紫霄宮外密密麻麻圍着數千金仙,但是隻有寥寥數人坐在大門處。靈寶帶着徐縉落在一老一中兩人身邊,徐縉當下稽首道:“徐縉見過李道友、原始道友。”“我們兄弟與小友素未蒙面,不知小友爲何識得我們?”老子李聃輕撫銀髯淡笑問道,一旁的原始也是略帶疑惑。徐縉笑道:“三清兄弟在這洪荒有誰不知,能被靈寶道友稱呼爲兄的怕也只有兩位了吧?”
李聃剛要續言,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只見從天上來了烏壓壓一片的妖仙,爲首的是兩個威勢迫人的男子,全都身着太陽帝服,絲毫不收斂自身的火氣,所過之處熱浪升騰。徐縉眉峰微挑,冷笑道:“好大的威風!”話音雖不大,但是在周圍的都是些什麼存在,自然是聽了個一清二楚,頓時所有看向天庭二帝的目光都有些古怪,其中不乏戲謔。帝俊和太一沒有任何表示,但是他們身後的天庭重臣們卻大多面顯怒容,要不是因爲帝君沒有發話,他們早就上前去動手了!
眼見天庭方面的火氣有些升騰,落後二帝半個身位的白澤忙上前向徐縉行了一禮,道:“有幸再次見到四王爺當面,白澤有禮了!”此言一出,猶如一盆涼水澆在了天庭臣子的頭上,自從上次三大妖帥無功而返後,“四王爺”之名可是傳遍天庭。
“呵呵,二哥已逝,哪裡還有四王爺之稱?再說爾已非混沌三族臣子,某與天庭也沒有瓜葛。”徐縉淡淡道,“以後還是稱呼本尊先天島主吧!”這一番話說完,徐縉再不理會白澤,回身與三清交談。白澤白皙的臉龐漲得通紅,徐縉的話是在打他的臉,**裸的打臉!不僅是白澤,所有在三族失勢之後投入天庭的大妖們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不管他們現如今在天庭如何得勢也無法改變他們拋棄舊主的事實。眼見白澤在徐縉身前尷尬的不前不後,太一微微眯起雙目,淡淡道:“白帥,回來吧,既然徐島主如此說了,以後就不要提那些往事了。”白澤依言退了回去,天庭之衆便散在了四周,只有二帝坐在了宮門前。
時間流逝着,久久不見紫霄宮開啓,但是不周山上的生靈卻是越聚越多。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龍吟,片刻之後,數十條巨龍排雲踏霧而來。當先一龍,頭角崢嶸,通體烏黑,脊背生一排尖刺,從頸至尾綿延近千里,根根尖刺燦爛若金,上有無數龍紋遊動,腹生九爪,爪有九趾,兩肋處生出一對烏黑羽翼,大如鵬翅,根根鐵羽上生有鱗狀花紋,正是龍族大殿下應龍,在他的背上盤坐着九名少年。在接近紫霄宮時,應龍在空中化爲翩翩君子,領着九名少年落在了徐縉面前,恭敬道:“侄兒拜見叔父!”“不必如此。應龍,大兄怎麼沒來?”徐縉虛扶一下,應龍便直起了身,回答道:“父王沉睡許久了,至今未醒。兒子們,來拜見叔祖!”“侄孫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屓、狴犴、負屓、螭吻)拜見叔祖!”九名少年齊齊向着徐縉行禮。
徐縉打量着這傳說中的龍之九子:囚牛溫文爾雅,頗有乃父之風;睚眥體態修長,顧盼間煞氣閃現;嘲風面相奇古,眉宇間有一股不甘寂寞的氣息;蒲牢柔弱白皙,體態輕盈;狻猊體態健美,有大將之風;霸下高大威猛,四肢壯碩;狴犴面沉似水,頗有少年老成之色;負屓文質彬彬,儒雅非常;螭吻靈巧跳脫,頗不安分。“呵呵,免禮吧!這次叔祖身上沒有帶什麼東西,就不給你們見面禮了。等回去之時,你們隨父親到我島上,再補給你們。”徐縉擺了擺手說,又對想要張嘴的應龍道,“不要拒絕,我和孩子們第一次見面,怎能讓孩子們空手?”“既然如此,侄兒代愚子們謝過叔父。”應龍只好施禮拜謝,不敢再拒絕。
徐縉與應龍等閒散的聊着天,妖族忽然一陣騷亂。衆人望去,只見兩個人身蛇尾的大妖從妖衆中走出,來到了紫霄宮前。這兩個大妖一男一女,男的儒雅俊秀,頜下五綹長鬚,手中把玩着一張材質不明的圖;女的十分俏麗,但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比親近的氣息。
徐縉一見這兩名大妖,瞬間明白他們的身份,這對兄妹可是鼎鼎大名,他們獨立在天庭之外,不受妖族二帝管轄,但是卻沒有任何妖族敢輕視他們。
伏羲、女媧剛剛來到,天邊一紅一綠兩道流光激射而來,不過是眨眼之間便落在了紫霄門前。這兩個一個是青年,渾身大紅道袍,腰間懸着一個大紅葫蘆,一臉的玩世不恭;另一個一身綠袍,長鬚垂胸,面色陰鶩,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意。“紅雲,你跟了老祖我幾萬裡了,到底想怎樣?”綠袍道人冷冷道,聲音尖細刺耳,好像嬰兒啼哭一般。那紅袍道人笑道:“鯤鵬道友不要生氣,貧道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與道友比比腳力。鯤鵬極速果然名不虛傳,想來除了帝江之外無人能勝吧?”那妖師鯤鵬一直以速度自傲,唯一憾事就是輸給了十二祖巫之首的帝江,現在被紅雲道人當面提起,臉色瞬間更加陰沉,冷哼一聲再不理紅雲。
“紅雲賢弟,你倒是好快!”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手持潔白浮塵的老道從天而降,笑罵紅雲一句後,向衆人見禮:“鎮元子見過各位道友!”徐縉淡淡一笑,微微稽首,心中暗道:“到得差不多了。”在隨後的時間裡,越來越多的大能來到,不過有資格呆在紫霄門口的只有三清兄弟、伏羲兄妹、天庭二帝、鎮元子、紅雲道人、妖師鯤鵬、血海冥河、十二祖巫、應龍以及徐縉這些真正的超然存在。要說那十二祖巫來到時,可是和帝俊、太一針鋒相對,差點打起來。
又等了許久,有些遠離核心的生靈開始騷動時,紫霄宮門轟然洞開!
只見一道透明的紫色光幕籠罩在宮殿門前,宮殿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座雲牀,雲牀下一字排列開六個蒲團。從宮中走出一對金童玉女,那童子一身雪白道袍,足踏絲絛,腰束碧玉袍帶,頭上綰着髮髻用銀冠束住,生得目如墨玉,脣若塗朱,膚如凝脂,當真是一表人才;那女童身着廣袖碧荷裙,長髮用紅繩繫住,嬌俏可人,膚白如雪,惹人憐愛,當真是一個傾世之姿。
“老祖有喻,入得光幕者方可進殿聽講,餘者不得入內,違者永不得聽講!”俊美道童朗聲道,與女童分列兩旁,讓出了道路。
徐縉眼含深意看了看這一對金童玉女,朗笑道:“某先來一試!”言罷,舉步前行,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光幕,大踏步向殿中六個蒲團走去。就在徐縉接近蒲團時,六個蒲團左三右三分開來,從中央出現一座蓮臺,通體如紫水晶一般,花開二十四品。徐縉腳步一頓,看向那蓮臺,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與我無師徒之份,不敢讓你坐那蒲團。”這聲音分明就是鴻鈞的聲音!鴻鈞依然表態,徐縉也不猶豫,直接坐在了蓮臺上。
宮門外的衆大能見徐縉已經落座,一起向宮中搶來,這時便分了高低:三清最是高深,一同搶進,將左側三個蒲團坐了;女媧福澤深厚,光幕沒有阻礙她,也進了殿內,坐了右側第一個蒲團;餘下的相差不多,但是鯤鵬和紅雲速度奇快,搶佔了五、六兩個蒲團,其餘大能也都在殿中落了座。隨後,有資格進入殿中的有妖族十大妖帥、孔宣鵬宇兄弟、應龍九子,巫族九鳳、刑天、后羿、夸父、相柳等。空空的大殿中四散着洪荒中的精英們,更多的只能留在殿外。忽然,兩個四尺童子吃力的從光幕外擠了進來,走到了徐縉身邊站定,徐縉吃驚的看着玄龍兒和冥龍兒,沒想到這兩個小東西居然以天仙之身躋身紫霄羣英之中,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啊!
不知何時,那一對金童玉女出現在雲牀邊,那女童輕揮手中的小玉槌,在雲牀邊的暖玉磬上擊了三下,大殿中頓時安靜了,因爲雲牀上多了一個身影,一個略顯佝僂的老人,他的到來沒有一個人感應到,若不是玉磬響了,所有大能擡頭去看,根本不會發現。
那老人自然就是鴻鈞老祖,他沒有說什麼,一雙清澈的足以洞徹所有事物的雙眸掃過殿中大能們,在徐縉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淡淡一拂袖,徐縉坐下的蓮臺便拔高了半尺,堪堪與雲牀齊平,這一番動作令殿中大能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幾乎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徐道友果然有趣,連聖人都十分看重他!”靈寶心中暗道。這時,鴻鈞老祖手中出現一杆戒尺,輕拍了一下手心,開始了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