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天時間已過,大玄皇城外的廣場之上,上萬道人按資排輩,齊刷刷的站着,領頭的自然就是當朝國師,攔蒼真人。
大玄皇帝張晟身穿九龍袍,頭戴太平冠,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走出了皇城,看着面前黑壓壓的人羣,還有那人羣中那些常常出現在朝堂之上的面孔,長嘆一聲,朗聲道:“諸位不願留下,朕也不敢強求。只願諸位勿忘我大玄對諸位之厚重。若有一日,我大玄有難,還望各位能伸出援手!”說完,這青年天子一躬到地。
攔蒼趕忙上前去攙扶起皇帝,欲言又止,躊躇了半晌,最後只是說了一句:“陛下保重!”轉身駕雲頭而去,上萬道人齊齊施禮,一同駕雲而去。這一天,整個大玄的百姓就見各色雲團騰空離去,化爲漫天彩雲,都是嘖嘖稱奇,卻不知國中截教修士已經全部離去了。
返回了皇城之中的張晟悶悶不樂,百官都不敢說話。身爲百官之首的丞相卻不得不奏報:“啓稟陛下,此次願意留下的修士,十不存一。我大玄所有截教門徒全部離去,國中文臣武將去了三成。尤其是武將離去,我軍中士氣低迷,士卒全無鬥志,此情猶以邊關將士爲重。”
“此事不容小覷,大齊不會妄動刀兵,但是大秦乃是虎狼之國,早就垂涎我大玄疆土!若是邊關有事,只怕烽煙又起!”張晟聞聽此言,猛然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展現出一國之君的風範,“立刻從國都調集權貴勳族中的優秀人才充填邊關空缺。”
“是!”
“另外,張榜求賢!凡我大玄國中,但有在治國安邦之上有一技之長者,直接拔擢任命!”
“遵旨!”
說完了這番話,張晟揉了揉眉頭,嘆道:“還有事嗎?”“額,暫時沒有了。”丞相見皇帝這個樣子,也是心中嘆了一口氣。張晟點了點頭,道:“諸位愛卿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臣等告退!”衆臣齊聲道,退了出去。
衆臣都退了出去之後,整個大殿之中就只剩下張晟一人,他靠在龍椅之上,長嘆一聲,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要使我大玄陷入混亂境地嗎?”
“呵呵呵,當然不是。”一陣嬌媚的笑聲之後,一個戲謔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你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能有這麼大手筆的人,會來算計你嗎?”
張晟大驚,頓時大喝一聲:“是誰?出來!”
“不用喊了,你喊得再大聲,外面的人也聽不見。”那個嬌媚的聲音帶着笑意說話了,話語中隱隱帶着陰毒之氣,“我就算是現在把你碎屍萬段,碎剮零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妖人,你是如何進我大殿之中的?這裡乃是我大玄一國民衆願力彙集之所,就算是金仙在這裡也是施展不得法術!你究竟是何人?”張晟發現果然殿外的侍衛根本聽不見自己的喊叫,頓時心裡一驚,但是卻面不改色,端坐龍椅,厲聲質問。
“呦,不錯,不錯!你這個小皇帝年歲不大,膽子倒不小。”隨着這句話,在龍椅旁出下一個身影,隨着這個身影出現的,還有一陣甜膩的幽香。初聞十分怡人,但是張晟多聞了幾口,卻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心中大驚,凝神向此人看去。
只見此人一身青色紗衣,薄若蟬翼,紗衣下的肌膚瑩白如玉,往臉上看卻是眉帶春情,眼含情意,一舉一動,做派妖嬈,魅惑衆生,儼然一個紅顏禍水。但是他的喉結卻出賣了他是個男人,雖然如此,張晟還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感覺腹中有一團火,正在灼灼燃燒。
這個青衣男子一出現,看見張晟扭捏的表情,哪裡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不住抿嘴一笑,這一個動作更是引得張晟雙頰緋紅,險些把持不住。
也虧得張晟意志堅定,猛地閉上了眼睛,從袖中抽出了平日裡把玩的匕首,一刀捅進了自己的大腿,藉着疼痛來抗衡這個妖異男子的媚術。
“不錯,不錯。”這個男子又是抿嘴一笑,忽然神色一正,渾身上下的陰柔之氣盡去,竟然顯露出一派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朗聲道:“人祖命,而今世間紛亂,南瞻部洲有刀兵之禍。本尊雖是痛心,然天意如此,非一人之力所能改,故無能爲力。然,此事乃人族之事,不得各大教派插手其中,着十二元辰將巡檢天下,除各國散修、百家學子之外,但有成就仙道的修士參與人間兵戰之事,立斬不赦!十二元辰巳蛇,奉命傳旨大玄皇帝。”
“啊!原來是逍遙山十二元辰上仙,朕實是不知,恕罪,恕罪!”到了這時候,張晟也沒有迤邐的念頭了,連忙要起身,卻扯得大腿一陣疼痛,忍不住痛呼一聲。
巳蛇正事辦完,又恢復了那一副嬌媚妖嬈的做派,輕輕吹氣,使得張晟腿上的傷口癒合,帶着一陣甜膩幽香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神情古怪的張晟在大殿之上呆呆坐着。過了半天,他才弓着腰站起來,似乎是有些行動不便的離開了大殿。
大玄國與大秦交界處的陽谷關,乃是扼守咽喉要道的關城,每次大秦出兵扣邊,必然要先在此一戰。只不過因爲大玄國力雄厚,兼之此關易守難攻,秦國從未攻破此關。而且,這座關城雖然說是關隘,但是地勢極好,兩旁皆是高山,關牆依山而建,將兩座大山連在一起,面對大秦的是一片呈喇叭狀的開闊平原,極易發現秦兵動向,而且秦軍無論來了多少軍隊,到了關城之下就只能排開不到萬人的橫隊,守城的大玄軍隊就佔盡了上風。
在關城之後不到二十里,是一座極其大氣的城池,名叫陽谷城。這裡是駐紮陽谷關軍隊的根據地,城中有巡風軍團三十萬,因爲大玄軍法,守關軍團就是一直駐守在此,換兵不換軍。所以巡風軍團都是拖家帶口而來,在這陽谷城中紮下了根,久而久之,這裡人氣興旺。加之又是邊關,兩國商旅衆多,所以這裡倒是十分繁華。
在陽谷城軍衙門前的告示欄上張貼出了一張新榜文,有張榜軍官高聲喊道:“皇帝陛下出招賢榜文!無論你是文人,還是武夫!只要有一身本事,一技之長,都可以來軍衙報名!三日後帥府開設文武擂臺,我巡風軍劉大帥和陽谷許刺史考校本事,只要入了兩位大人法眼,立刻奏稟當今天子,按照能爲高低在軍中、城中擔任將領官吏!快快來看啊!”
這一吆喝,滿大街的人就都被吸引了,“呼啦”一聲就都圍了上來,見榜文不假,確實是從朝廷中樞發下來的求賢文書,頓時就炸開了鍋。這邊關城池之中,要說文人不多,但是驍勇善戰之人,絕對不少,都覺得自己有兩把刷子,現在天降當官的機會,那還能不抓住。當即,那有本事哈哈大笑,沒本事奔走相告。一時間,整個陽谷城中傳的沸沸揚揚。
“道衍兄,道衍兄在家嗎?”在陽谷城中的一座小宅院外,四個青年正焦急的敲着門,不斷呼喊着。不多時,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沒好氣的埋怨道:“你們幾個叫什麼叫,也不怕吵着街坊鄰居!”說着,打開了門,就見是一個妙齡女子,粉面朱脣,生得好不俊俏。
這四個青年嘿嘿一笑,道:“嫂子勿怪,我們實在是找道衍兄有急事。”“能有什麼急事?你們每天裡就會攛掇着我們家道衍喝酒吃肉,夜不歸宿!要不是我看的嚴,你們是不是還準備把他往青樓裡領啊?”這女子站在門口,把着門,就不讓他們進去,沒好氣道。
“哎,嫂子,我們真是有正經事找道衍兄!”爲首的那個青年,嘿嘿一笑,身子一縮,就好像一隻靈猴一般從女子身邊擠了過去,竄進了院子,高聲喊道:“道衍兄!道衍兄,快出來!”“你這個死猴子,快給我出去!”那女子嗔怒道,轉身就去抓這個青年,一縱之下,竟然顯現出十分不俗的武功修爲。
那青年也在意,閃轉騰挪的,就是不被抓到,笑道:“我說玉淑嫂子,我雖然叫孫侯,可不是猴子啊!”“你這個死猴子,有本事別躲!”名叫玉淑的女子被氣得粉面通紅,但是又抓不到孫侯,只能追的他滿院亂跑。
“娘子,猴子,你們在做什麼?”
此時,從裡屋走出了一個翩翩公子,他身着寶藍色的公子氅,濃眉星目,看上去十分貴氣。
已經進到院中的另外三個青年笑道:“猴子正在跟嫂夫人開玩笑呢。”孫侯笑道:“好了,不鬧了!說正事!”說着話,猛地停下身子,原地一轉,叫了一聲“定!”,只見那玉淑就僵在當場,動彈不得。
“死猴子,有本事你不要用定身法!咱們好好比比道術!”玉淑氣得額頭青筋暴跳,那個藍衫公子,也就是道衍搖頭一笑道:“猴子這招定身法已經出神入化了,你讓他不用,且不是讓他棄長用短嗎?好了夫人,不要與孫兄計較了,咱們都是自幼一起長大的總角之交,別傷了和氣。”
說着話,道衍上前在玉淑肩上一拍,就解了定身法,笑道:“猴子、小朱、老沙、小白,有什麼事進來說吧。”說完,他哄着自己夫人玉淑進了屋,其餘四人也都嘻嘻哈哈的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