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上次成華瑞自青冥洞天逃出生天,回到清虛宮向清無等人將事情前後交待一清,再也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這一覺卻是睡了整整兩天。?兩天後成華瑞睜眼醒來,卻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清無掌門晉身爲地仙!
如此重大喜事倒也稍微沖淡了成華瑞心中對天靈和紅枕的一絲哀傷之意,和師傅天清絮叨一番之後,成華瑞便和天清一起前去拜見清無,向掌門表示祝賀。
清無成就地仙自然也是欣喜異常,不過有了靈動轟動一時的掌門大典,清無倒也不想將此事鬧得這般隆重,只是召集二代弟子,宣佈將掌門之位傳給天有,便靜心等候上仙羅遠公前來接引。
第三日羅遠公果然準時而至,只是羅遠公不復當日神采飛揚的上仙形象,而是一臉晦『色』,精神萎靡不振,一到清虛宮竟是身形搖晃,險些站立不穩。?在衆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上仙竟是身受重傷,頓時令所有人等大吃一驚!
待羅遠公稍稍定神,略微恢復一些精神,開口便說出一件讓人無法想象的驚人事件出來,直令衆人初聽之下震驚得瞠目結舌,再聽之後卻是怒火沖天,直欲將張翼軫碎屍萬段而後快!
羅遠公說完此事,卻是神『色』之間頗有疲憊之意,清無不敢怠慢,急忙將羅遠公安置到靜室休養。?待羅園公一走,清無便與衆人商議此事,只因此事事關重大,在羅遠公尚未恢復傷勢之前,在沒有得到上仙如何處置此事的命令之前,所有人等不得將此事透『露』分毫,若不聽者以門規處置!
成華瑞待衆人散去。?卻單獨向清無稟明說道,他與張翼軫相識日久,深知此人生『性』坦『蕩』,絕無害人之心,更不會無緣無故前往東海截殺靈動掌門和上仙羅遠公。
清無聽完成華瑞所說,深思半晌,也是點頭說出心中疑『惑』,雖是羅遠公親口所說。?但若說張翼軫殺害靈動,一是靈動對張翼軫甚是喜愛,聽聞此子也深是敬重靈動,絕無理由殺害靈動。?二是以張翼軫的修爲,雖說可以駕雲升空,但道力淺薄卻衆人皆知,以如此低下的修爲,即便有寶物傍身。?又如何有膽中途截殺兩大地仙,豈非自尋死路?
不過清無卻又說道,羅遠公身受重傷,應是不假。?而張翼軫卻也失蹤日久,時間之上也正好相符。?又是羅遠公親口所說,上仙怎會編造謊言?是以此事恐怕也有幾分可信。
成華瑞見清無竟有七八分相信,不免據理力爭一番。?清無也不惱,上次天靈中途被魔人所害一事。?讓清無對成華瑞爲人機智堅韌頗爲好感,是以也沒有多加斥責,只是聽他說完,淡淡地迴應說道,事情自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是靈動現身,一切便以靈動所說爲準,若是不見靈動。?張翼軫返回世間,也可聽他講上一講。?雖說羅遠公身爲上仙,卻也不能如此聽信他一家之言。
第二日,羅遠公再次現身便精神大好,又向衆人詳細說了東海事件的過程,並說他尚未查明張翼軫爲何冒然襲擊他和靈動,只怕另有重大陰謀。?同時羅遠公又徵詢衆人意見,是否將此事公告天下得知。?以免張翼軫伺機潛回中土。?再次暗中行兇害人。
上仙有令,衆人哪敢不從。?清無雖未置可否,但天有卻極力主張應該立即公告天下,清無心中疑『惑』,但畢竟已將掌門之位傳與天有,卻也不好再說什麼。?隨後,天有立時令人飛劍傳書天下道門告知東海之事。?傳書完畢,羅遠公說是有事與清無相商,便令衆人退下。
也不知羅遠公與清無掌門商議何事,二人竟是密談了一夜。?次日一早,清無掌門便當着全體弟子之面向大家辭行,聲稱要先行去東海祖洲,若是晚了,怕受天規處置。?羅遠公也在一旁附和,說要送清無一程,二人說完,便當衆駕雲而去。
過得一日,羅遠公獨自返回,說道清無掌門已經安然抵達祖洲,而他也與祖洲商定由他再在世間停留一些時日,謹防張翼軫和無天山神人突襲中土道門。?衆人自是感念上仙之德,紛紛向羅遠公致謝,羅遠公微笑間一一接受,一副頗爲受用的表情。
清無一走,天有正式升任掌門,畢竟尚無獨當一面地氣魄,正好羅遠公長居清虛宮,便凡事則向羅遠公請教。?羅遠公倒也樂衷於此事,對清虛宮上下一應大小事宜皆一一過問,也不嫌煩。?如此過了幾日光景,羅遠公又忽然宣稱他暗中查明,張翼軫和靈空裡應外合暗害靈動,應將靈空立時拿下,以正道法之昌明。
成華瑞原來便對羅遠公宣稱之事半信半疑,如今又聽得他竟是又將靈空列爲元兇之一,懷疑之餘更覺好笑,以靈空那般『性』情也會害人,就如說他是神仙下凡一般可笑。?是以成華瑞也不顧身份,找到天有要與這位新任掌門爭辯一番。?不料天有卻是絲毫不留情面,一言不和便將成華瑞轟了出去。
成華瑞無比懊惱,只好一人下山喝酒,又怕離得清虛宮近了被清虛宮弟子發覺,再被天有得知,若他受罰,只怕師傅天清也是臉上無光。?成華瑞便御起飛劍,一口氣飛出百十里,來到一處不大但卻甚是繁華的小鎮,尋到一家不大的酒家,要了些酒菜,便一人獨自喝着悶酒。
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成華瑞本來就不勝酒力,不多久便覺醉意朦朧,眼前一片『迷』離,連周圍人聲吵鬧也忽遠忽近,聽不分明。?其實若以成華瑞修爲,暗動道力,片刻之間便可去除酒意,只是他前來此處特求一醉,怎會再費心『逼』出體內黃酒?是以成華瑞又支撐了不久,便覺酒意上衝,只想一覺睡去。
天靈道長只怕凶多吉少,只是紅枕被魔門中人捉去,不知眼下又是何等狀況?成華瑞神思恍惚,只覺遊離於似醒非醒之間,驀然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如在耳邊,又如遠在天際:
“師傅,紅枕如今再無奢想,拜得師傅門下,以後定當以禮相待,絕不惡言相向。?以前種種不端之處,還望師傅勿怪。?”
緊接着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好說,好說。?紅枕,爲師能收你爲徒,心願已足,哪裡會計較你先前的一些小事?經此一事,你也看清世事,這魔與仙只在一念之間,哪裡能分得如手心手背這般分明?此後,爲師自會將一身所學全數傳授與你,不出數年,你一身修爲便會冠絕天下,到時不管仙人也好魔人也罷,誰若擋你,一併殺了便是。?”
停頓了片刻,卻聽紅枕的聲音又說道:“多謝師傅教誨……只是依師傅推測,莫非翼軫他當真被那羅遠公殺死不成?我卻不信翼軫真能做出欺師滅祖這般惡劣之事出來,定是那羅遠公血口噴人,胡『亂』指責。?”
蒼老的聲音嘿嘿一笑,卻道:“張翼軫應該尚在人世,所以纔有如今這般局面。?不過這羅遠公可是你們修道之人心中地上仙,金口玉言,即便他的說法無法令人信服,誰又敢心生疑心?天下的修道之士都教條得是,否則千年以來無數修道之士竟無一人成就地仙,當真全是一羣蠢材。?眼下的要點是,你的翼軫被天下道門列爲公敵,見面則格殺無論,紅枕,你入我魔門,正好可以和翼軫並肩作戰,站在迂腐道門的對立之面,將所有對翼軫不利之人全部殺絕。?”
成華瑞『迷』糊間聽到這段對方,以爲不過是醉後恍惚,心神失守,自心生幻而成,隨即苦笑搖頭,暗道怎會在此處遇到紅枕,當真是白日做夢。?這般一想,便又覺睡意襲來,就要沉沉睡去。
猛然間,又一個格外熟悉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對成華瑞來說,曾是如此熟悉現今又是這般陌生,直令他一聽之下便血脈賁張,就要長身而起,撥劍而出,一劍取其項上人頭!
正是凝婉華的聲音說道:“師傅,我卻不明白,那羅遠公將張翼軫說成殺害靈動地元兇,以張翼軫和戴嬋兒修爲,怎會如此弄險,豈非主動前去送死?這般漏洞百出的說法連我都難以生信,何況道門中人高人無數,更有修爲高深和心思縝密之人!”
蒼老的聲音聽起來興致頗高,解釋說道:“這其中自有隱情,我也無法猜測清楚。?羅遠公既是上仙,自有手段令天下道門中人的領袖人物相信,前輩高人一信,其他人再難生疑。?……眼下雖說中土道門都在戒備張翼軫返回,一時無暇顧及我等,不過還是小心爲上!紅枕,我們這便前往南山湖,隱居不出,等你修爲大成之時,再重現中土,助張翼軫與天下道門周旋到底!”
成華瑞此時完全驚醒,心知這絕非夢境,當即道力運轉將酒意『逼』退,回身一看,只見街道之中,三人的身影正在漸漸遠去,其中二人地背影落在成華瑞眼中,分外熟悉又分外觸目驚心,頓時令成華瑞驚喜交加,差點驚叫出聲:
這二人,正是紅枕與凝婉華!
這一瞥,直令成華瑞震驚當場,猶如剎那花開,芳華一現,卻是驚現伊人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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