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黃水河，進入十二月河上就會結冰，不可能再行船了，可今年是個暖冬，河水沒有結冰，還有幾隻小船泊在岸邊。售票處雖然閉門歇業了，可門外牆上漆着供聯絡的手機號碼，偶爾有想乘船的客人只要撥打這個號碼，價格談得合適，就會有人來這裡放船給客人用。之前一直是晴天，但今天天陰了下來。康豪來到河邊的時候，徐鴻偉已經划着一隻船在河上釣魚了。見康豪來了，徐鴻偉把船劃到河邊，讓康豪上了船。之後兩人共同用力划槳，船離開河岸，沿河而行。
“你說你要賣關乎我性命的東西給我，究竟是什麼，說來我聽聽？”二人默默無言地划了一會兒船後，徐鴻偉問康豪。
“我知道你殺了任寧寧！”康豪說。
“哦，你憑什麼這樣說？”
“前天晚上任寧寧進入你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你怎麼知道她進了我家？”
“她進你家的時候，我就在門外看着呢！”
“那能說明什麼呢？”
“說明她在你家遇害了！”
“在我家遇害了是什麼意思？”
“非要我明說嗎？”
“當然要說清楚了！”
“你殺了任寧寧！”
“我殺了任寧寧，在哪裡？”
“當然是在你家啦，裝什麼傻！”康豪有些心浮氣躁了。
“你憑什麼說我殺了她呢？”
“前天晚上她進了你家之後，我在你家門外守了一天一夜，她都沒有出來，打她的手機也聯絡不上她！”
“哦，於是你就覺得是我殺了她？”
“那不是你殺了她，還能有誰？”
“然後呢？”徐鴻偉平靜地問。
“然後？”對於徐鴻偉的平靜態度，康豪有點蒙圈，徐鴻偉的態度超出了他的預料，搞得他有點兒反應不上來。
“你約我來這兒就是爲了告訴我，你覺得是我殺了任寧寧？”見康豪愣在那裡半天不說話，徐鴻偉繼續說。
“是！”
“那你現在說完了，那我們就各回各家吧！”
“你真行，殺了人還這麼淡定！但你再淡定也沒有用！我知道你殺了人，我會報警讓警察抓你的！”康豪自信地冷笑。
“那你就去報警吧！”
“你有病吧！你應該封住我的嘴，讓我不要報警啊！”康豪又沉不住氣了，有些急躁地說。
“你要我怎麼封住你的嘴呢？”徐鴻偉考慮了一下問。
“給我錢！給我一千萬，我就不報警！”
“所以你根本就不愛任寧寧是吧？”
“我愛呀！”
“你愛？你要是真愛她，她死了，你就該直接報警，而不是來向我勒索！”
“唉！”康豪嘆了口氣。“像她那樣性格的人，活着也是受苦，死了算是解脫，對她來說是好事！何況她去你家裡死也是爲了讓你脫不了干係，把你用她做替身的事揭露出來，但現在她的心願並未達成！我現在讓你出一點血，也算是替她做了點事！”
“哼！”徐鴻偉嘲諷地冷笑一聲說。“你只不過是想過回你原先有錢的日子，利用她來勒索我而已，居然還能把自己描述成對她有愛情，我真是佩服你呀！”
“你不也是爲了維持自己有錢的日子才利用並犧牲掉了她！跟我在這兒演什麼正義啊！如果你真的正義，你爲什麼自己不去坐牢而要讓她替你坐牢！還有劉夢飛，你已經用了不止一個替身了！”
“你們這些人呀！”徐鴻偉語氣無奈地說。“爲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往上爬不擇手段！結果自己搞垮了自己的人生，弄出事來做了牢，卻反過來把責任推到給你們提供了機會的人身上，真是忘恩負義啊！唉，早知道，我就不該給你們這樣的人提供任何機會！”
“狗屁！你自己幹違法的勾當，讓別人替你頂災，還豬八戒倒打一耙，在這兒胡說一氣！”康豪說着，想想眼前的這個傢伙不僅害死了任寧寧還把髒水反潑到任寧寧身上，不由地激動地站起了身。“你別以爲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把別人的命不當命！”
“唉，你別激動啊！你快坐下！你這樣，船會翻的！”徐鴻偉抓住搖擺的船舷說。
康豪也感覺到了船在劇烈地搖擺，壓服住自己的氣憤坐了下來。
康豪坐下來後，徐鴻偉右手按住自己的衣領，把嘴貼上康豪的耳朵輕聲耳語說：“我是生意人，我有許多事情要做，做生意總有風險，我不可能每次過不去的時候都把自己犧牲了，那還怎麼做生意。做生意總是要用成本最低的那個方案來解決問題的！你也是生意人，你應該明白！”
“你真是個殘忍而邪惡的人！”聽了徐鴻偉的耳語，康豪眯細眼若有所思地緩緩說。
“這不是殘忍也不是邪惡，這只是人生的經濟學！人生總有過不去的時候，爲了讓自己過得去就不得不讓別人過不去，這是無奈之舉，是顧全大局，畢竟我要照顧整盤生意，兼顧到所有人的利益！”徐鴻偉由衷地向康豪的耳內繼續耳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