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剛剛收住,韓茜的電話就來了。
“你掉馬桶裡啦,這麼長時間!”任寧寧接聽電話,韓茜劈頭就來了這麼一句。
任寧寧怔了怔,第一反應是現在並不想面對任何人,於是迴應說:“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痛,我緩一會兒再出去!我想他假扮我男朋友的事,你跟他說了嗎?”
“說啦!放心吧!那你快點出來啊,今天可是爲了你,我才叫他出來的,你老躲在廁所不出來,把我倆晾在這兒可不是事啊!”韓茜催促說。
“好啦好啦,我稍微緩緩就出來啦!”
掛斷韓茜的電話,任寧寧從廁所隔間出到洗手檯,發現自己的眼睛都哭腫了,掀開水籠頭,手接了涼水去涼敷自己的眼皮,直到消腫爲止。在這個期間,韓茜又打了個電話來,任寧寧沒有接,不知道爲什麼,她有種想回避韓茜的衝動。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任寧寧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繞行過一面隔斷,纔看見韓茜所在的咖啡桌,而所看見的令任寧寧感到奇怪,因爲韓茜不在了,只有包承泰坐在那裡。任寧寧本能地用眼去尋找韓茜,沒有韓茜在場,她不知要如何面對包承泰,尤其是現在包承泰正在假裝她的男朋友,更是讓任寧寧感到不自在。
透過咖啡桌邊的落地窗,任寧寧看到了韓茜在外面,不過她不是先看見的韓茜,而是先看見了康豪,康豪差不多是七十度角面對着落地窗的,韓茜卻幾乎是背對着窗的。康豪的手指在離韓茜面部極近的地方大力指戳着,很明顯他在指斥韓茜。
任寧寧覺得康豪這樣對韓茜太過分了,大街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對待一個女孩,還是一個他剛剛拋棄的女孩,但任寧寧也猜到,康豪這樣做是因爲自己,所以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任寧寧去瞧包承泰,眼神中含有求助的意味,希望包承泰可以幫她出面解決康豪與韓茜之間的衝突。不過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包承泰正在專注着他的手機打着遊戲,甚至連任寧寧回來到咖啡桌坐下,他都沒有擡起他的眼睛來。
怎麼辦,任寧寧心想,就這麼任由康豪指斥韓茜嗎,那自己還怎麼配當韓茜的閨蜜,但如果自己去阻止康豪,又會傷康豪的心,自己今天已經傷了康豪許多了,真是不可以也不忍心再傷他了,怎麼辦,任寧寧的頭嗡地大了。漸漸感到在韓茜的臉前指戳着的康豪的手指,彷彿也在指戳着自己的臉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以就這樣坐着,對韓茜不管不顧,這樣想着,任寧寧站起身,走去推開咖啡店的門。走出去,任寧寧看到了韓茜的臉,韓茜的眼睛隨着康豪的手指轉動着,眼神忽明忽暗,迷濛空遠,彷彿康豪的手指帶着某種魔法,已經將韓茜的靈魂帶入去另一個世界。但那個世界是怎樣的呢,任寧寧看不出也猜不透。
韓茜被康豪的手指帶入去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她的衣服被一件件地剝除,她雪白嬌嫩的肌膚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沒有任何遮掩。她心愛的人站在似遠又似近的地方,穿着獸皮,身上盤繞着一條蛇,蛇的鱗片閃着奇異的光,炫目耀眼,蛇的頭是任寧寧的臉。
心愛的人手中持着一張弓,弓拉滿,一支支的冰錐從弓上射出,直戳入韓茜的身體,從她的前胸戳入,從她的背部皮膚戳出,將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很快她的身體就被冰錐插滿。她感到冷,她的外表僵硬,皮膚內的每一個細胞卻都在顫抖,並不僅僅因爲寒冷,冰錐不僅往韓茜體內傳遞着徹骨寒,而且傳遞着徹骨的痛楚。韓茜不知該怎麼忍,但她忍住了,她只是僵立在康豪的手指前,眼神迷濛空遠。直到任寧寧抱住她的身體爲止。
任寧寧思慮再三,才決定了這一步行動,去到韓茜的身體前,緊緊抱住了韓茜。任寧寧將自己擋在了韓茜與康豪的中間,抱緊韓茜,將背對着康豪,以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什麼話也沒有說,她不想傷害任何人。
原本依舊在怒氣衝衝指斥着韓茜的手指在空中懸停住了,康豪讀懂了任寧寧的身體語言。任寧寧在向他說,你別再罵韓茜了,要罵就罵我吧。韓茜這麼對任寧寧,任寧寧還這麼護着她,這令康豪更加惱火,他伸手去大力將任寧寧一把從韓茜身前扯到自己的身前。
“走,跟我走!”康豪憤憤然地對任寧寧說。
被康豪猛地拉扯過來,任寧寧身體趔趄,不得不扶着康豪才讓自己能夠站穩。
“康豪!我有男朋友了!”任寧寧扶着康豪的身體無奈地說,聲音小得似耳語,她真是不想再向康豪撒謊,可以目前的局面,除了撒謊,任寧寧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來讓康豪消停,讓所有的窘迫停止。
“你不可以做包承泰的女朋友!”康豪全不理會任寧寧的話,他太清楚包承泰,也知道韓茜是清楚包承泰的,所以才如此憤怒韓茜居然將包承泰介紹給任寧寧做男朋友。
“我有我交朋友的自由!”站穩了身體的任寧寧放開康豪說。
“你不瞭解,包承泰就是個人渣!”康豪依然把任寧寧牢牢扯住說。
“你說人壞話也應該在人背後吧!當面誹謗是不是太過了!”包承泰推門走了出來。“如果我是人渣,你不也是人渣麼!大家都是泡妞,各人手段不同而已!不要貶低別人擡高自己,這樣做太沒品了!”邊這樣說着,包承泰走到了康豪近前。
不得不承認包承泰真是人際高手,就像此刻,他把自己現身的時機把握的實在太準確了,不遲不早,既無需多管閒事,也能維護自己的利益,兼得的跟康豪過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