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但這個冬天,這座城市裡的人們卻感受不到冬意,時至現在,既沒有寒風呼嘯,亦沒有雪花紛飛,日日都是豔陽高照,彷彿時間停滯在了秋天,以至於有不少人已經忘了此時已近隆冬。
這棟雪白的大樓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無菌般的乾淨,這是本市最有聲望的醫院的住院部,它的第13層是產科,第14層是婦科,統稱婦產科。住院部一般都是安靜的地方,但是今天1408號房,這是個單人病房,此刻裡面正傳出女人的吵嚷。
“你有本事就把信用卡還給我!”女人說。
女人的話音未落,一張附屬卡就甩到了她的臉上。
“你!你!”女人氣的結巴,滿腦子搜尋擊敗對手的武器。“你有本事就別讓我給你本錢做生意!”她立即想起來,這個是對手一直被她拿捏的致命要害,此刻便很自信地把這當作手榴彈丟了過去,以爲一定會將對方炸的徹底老實聽話了。
然而並沒有,她的對手只是笑了笑,然後走過來對着她的臉左右開弓。巴掌如轟炸機般落在女人的臉上,幾秒內就把女人拍傻了。女人愣怔地瞪着她的對手,驚愕到忘記了哭泣。
等女人反應上來開始委屈哭泣時,她的對手已經離開了這間病房。
康豪離開了1408病房,舒心暢快地走在14層的走廊裡。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只有今天他覺得終於暢快了。回想當初,在他康豪豪爽氣派的時候,這女人也曾是低眉順目癡癡迷戀他的衆多追求者之一,可當他給面子去到這女人身邊接受這女人的愛情,只希望這女人能夠給他本錢東山再起的時候,卻發現這女人對他的態度全然反轉了。
那時他別無選擇,所以也就只好委屈求全地忍耐了這女人幾個月,直到他確認他的忍耐是沒有回報的,這女人除了耍他玩之外並不會給他任何好處。之前他也曾使用過終極一招,想辦法讓這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可沒想到這女人堅持打掉了。
推開東區的玻璃門走出來,穿過中間的公共區域,康豪沒有坐電梯下樓,而是繼續往前走推開西區的玻璃門走了進去。西區1412號也是一間單人病房,康豪走近它的時候異常小心,每走一步都留心着那房門的動靜,彷彿生怕被即將出來的人撞見。
走到那病房門口,康豪朝裡張望,就見一個陌生女人坐在病人的牀邊,邊看着手機邊吃着草莓,彷彿那草莓是給她預備的而不是給躺在牀上的病人。
看到這些,康豪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知道這不是一個負責的看護,於是越發放下心來。他靠身在病房對面的牆上玩起了手機,直到病房中那看護打了個飽嗝,扯了七八張面巾紙站起身,放了個屁,走出病房去上廁所了,他才走入那病房去。
房間裡的暖氣很熱,以至於那病牀上的病人連被子都沒有蓋,卻蓋着一條絲巾在自己的臉上,蓋住了整張臉,彷彿她已不想再看見這人世。康豪走過去也不耽擱,直接將牀上的病人抱了起來。
“你是誰?”病人感到了異樣,懶懶的問。
“我是醫生!”康豪說着,抱了病人就向房間外走去。
“你要帶我走嘛?”病人繼續問。
“你不想離開嗎?”康豪問。
“離開?”病人重複了這兩個字後就不再吭聲了,任由康豪抱着她往醫院外走去。
出了醫院,康豪把病人放入他早已租好的共享汽車內的副駕駛座上,病人臉上的絲巾滑了下來。
“你爲什麼還要回來?”絲巾滑下後露出任寧寧的臉,她問康豪。
“我回來救你!”康豪回答。
“哼!”任寧寧冷哼了一聲說。“你是看我死得還不夠快吧?”
康豪沒有回答任寧寧的提問,而是說:“我帶你去見劉夢飛,你見到她就什麼都清楚了!”
“劉夢飛!”任寧寧重複了這三個字,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問。“她還好嗎?”
“她正在整理材料,準備爲自己翻案,希望可以得到減刑!”
“唉!如果我們當初一起死了,也就都不用再受這些更多的痛苦了!”
“你別多想了,你見到她,她會告訴你一切的!”康豪說。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當康豪他們去到了監獄,監獄方告訴他們,劉夢飛已經被保外就醫了,她得了精神分裂症。
“這不可能!我才見過她,她好好的!”康豪對監獄方說。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醫生!醫生說她有病,須要保外就醫,你跟我這兒吵吵什麼!”
監獄方的回答讓康豪沒有辦法,他只得又帶着任寧寧去了本市的精神病院。可精神病院方說並沒有劉夢飛這個病人。這就奇了怪了。
不過康豪只奇怪了一下就不再覺得奇怪了,他差不多已經能夠肯定,劉夢飛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