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雅真的只是想來這裡看看?”貞姐問道。
“是啊,因爲她希望易如留在中央城,“舒雲鵬是故意把話題往這方面引的:“可易如想回到這裡來,所以她就想過來看看,女兒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地方。”
貞姐的臉色很明顯的鬆馳了:“她看了滿意嗎?”
“不知道,我還沒問過她,”舒雲鵬暗暗一笑道:“但我的感覺是,她對這裡的印象不錯。”
“哦哦……不知爲什麼,我覺得易千雅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呢!”
“是不太好,”舒雲鵬老實承認:“但就是這樣,中央城現在亂糟糟的,她還不得不出來維持局面,連個調整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哦……這麼說,她很快就會出面主持委員會的工作了?”
“基本上就是這樣……”舒雲鵬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然,我覺得她今後會常來這裡,因爲這也是她的祖籍所在地,再加上女兒外孫女都在這裡,她肯定會把這裡當作消磨閒暇時間的去處了。”
貞姐沉吟不語了。過了好久,她轉而問起了秦懷玉:“我聽說秦懷玉把孩子交給科學院了?”
“是的。”
“她倒還真捨得!”貞姐說:“真沒看出這軟妹子心腸這麼狠。”
“這倒不是她心腸狠,”舒雲鵬瞥了貞姐一眼,說:“她覺得孩子交給科學院沒有壞處,可以得到科學撫養,將來還能得到系統的教育,對孩子的未來發展很有利……”
他說着,嘆了口氣又說:“這個世界沒什麼男人了,只要能接受較好的系統教育,將來她的兒子很容易出人頭地擔當大任……她想得很遠,她說孩子既然出生在這個時代,那就是他的命,他得認命進而掌握自己的命運……”
“我得去巡視了……”貞姐突然說,接着就匆匆走了。
看着貞姐匆匆遠去的背影,舒雲鵬暗自一笑。很多時候,人總是在鑽牛角尖,特別是女人。不可否認,貞姐愛自己的孩子,但也很可能不知道該怎麼愛孩子。她關心孩子的飲食起居,關注孩子的頭疼腦熱,希望孩子永遠在她身邊,但卻很少去想孩子的未來。
舒雲鵬知道貞姐固執,根本聽不進勸,她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愛着,這種愛本質上是自私的,其中很少甚至沒有包含孩子成長所需要得的很多要素。
爲了她的愛,她不惜冒險,不惜出生入死。舒雲鵬知道,貞姐爲了把孩子留在身邊會不惜發動戰爭,包括與趙夢瑤暗中聯絡,都是在爲自己的目標而努力……這些努力,於公於私,有百害而無一利,他不得不敲打敲打她,讓她頭腦清醒些。
他笑着,忽然想到,貞姐的兒子他很忽略,幾乎記不起自己抱過沒有。但是今天他發現,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這個孩子的,否則他就不會這麼煞費苦心,想方設法給貞姐灌輸“愛孩子就得站在孩子角度去考慮問題”這種觀念了。
天已經黑透了,他很得意地悠悠然的回進樓裡。易如看見他,很詫異地問他怎麼這麼久不見人影。他告訴易如,他和貞姐的一番談話。易如沒聽出有什麼特別的,易千雅卻豎起了大拇指。
“你這是釜底抽薪!”易千雅讚道:“貞姐所做的的,都是爲了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你的話提醒她,她所精心設計的,對孩子、對所有有關的人都有百害而無一利,現在,就看她怎麼想了。”
“將軍過獎了!我只是怎麼想就怎麼說。”
“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易如說:“看你們的表情,好象事情很嚴重,都怎麼啦,媽媽?”
“都說一孕傻三年,”舒雲鵬笑了:“看來是真的!”
“行!”易千雅被逗笑了:“你聽不懂就算了,明天跟我回家吧!”
“幹嘛呀,我剛回來就要走啊?”易如說:“我不想去中央城,那裡太憋氣了,一點也不自在。”
“這孩子……別這麼任性,”易千雅說:“這麼久了,媽媽很想和你一起生活,你難道不願意?”
“不是呀,媽媽,”易如自有她的理由。一想起當初媽媽被逼無奈,只能選擇逃避的時候,十六歲的她,眼見那些曾經對她畢恭畢敬的人,一個個象躲避瘟疫似的對她敬而遠之,她心裡就很難受:“我已經習慣了在這裡生活,您幹嘛非要我去中央城??”
“現在和過去不同了,住在中央城,對孩子也有好處……唉,怎麼對你說呢?”易千雅說着說着,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沒什麼不一樣嘛,媽媽!”來之前,特別是項紫丹跑來那天,易如也覺得情侶堡壘不太 安 定。但來了以後,她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反而覺得媽媽、舒雲鵬等人有點大驚小怪,所以她說:
“我知道你們覺得在這裡不安全,貞姐正在整頓兵馬,但那都是被逼的。如果中央城不再打她孩子的主意,一點事也不會有!”
“今天晚了,睡覺吧!”舒雲鵬看見易千雅還想說什麼,趕緊打圓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等易如和易千雅睡了後,舒雲鵬來到大樓頂上。他望着暗夜裡此起彼伏流動着的霧靄,心裡空落落的。這種心裡空蕩蕩的感覺,每次來情侶堡壘時都會出現。
他暗歎一聲,拿出通訊器呼叫秦懷玉和項紫丹。很快的,兩人來到了樓頂。
“理理今天的情況吧!”等秦懷玉、項紫丹做下來後,舒雲鵬說:“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動向?”
兩人都說沒發現什麼,一切如常。
“我們這麼大張旗鼓的來了這裡,就是有事情她們也會暫時不動的!”項紫丹說:“上尉,我好象聽見您和將軍、易如在討論什麼……”
“你聽見啦?”
“嗯,但聽不清你們說什麼,只是覺得你們討論得很熱烈。”
ωwш◆тт kān◆c○ 舒雲鵬嘆了口氣說:“易如想留在這裡……”
他的話沒說完,秦懷玉跳了起來:“易如妹妹怎麼啦?”
“我們都知道,她討厭中央城,”舒雲鵬無奈地說:“她在這裡待慣了,很不習慣、甚至可以說討厭中央城的生活了。”
“這有點糟,”秦懷玉想了想,說:“她想留下,我們如果強迫她走,以貞姐的敏感,肯定會起疑心,知道我們發現了什麼……”
“有什麼辦法既能讓她走,又不引起貞姐疑心的?”
秦懷玉和項紫丹兩人苦思冥想,都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只能搖頭。三個人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項紫丹開口了:“上尉,我看易如留下來也沒問題。”
“說說理由。”
“也許形勢未必象我們覺得的那樣緊迫,”項紫丹沉思着說:“這裡我們至少還有八個人,都是久經戰陣的。再加上林琳、鄭小婕,我們十個人,即使真有狀況,至少能護得易如周全……”
“十個人太少吧?”秦懷玉說:“到時候,你們還得保護易如和孩子,忙不過來的!”
“易如並不弱,我們訓練林琳她們時,林琳告訴我,別看易如文靜身體單薄,打起仗來也很厲害的……”項紫丹說:“再說,這些日子貞姐叫我們幫她訓練情侶堡壘的人,我們成了這些人的師傅,這些人到時也未必會全聽貞姐的!”
舒雲鵬靜靜聽着,沒吭聲,項紫丹又說:“只是,上尉要把太空船上的登陸艇留一艘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