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因說到黛玉正盤問青冉項上的傷痕到究從何而來,便聽得一個聲音在外面說‘還是讓我來與妹妹解惑罷。”不是別個,正是水溶,因忙起身迎了出去,笑道:“無塵哥哥多早晚來的,怎未聽得人通報?”
水溶見問,扯脣一笑,道:“何嘗未想過叫人通報的?只四下裡並未見個人,因此便自已貿貿然進來了,還請妹妹不要見怪纔是。”
黛玉嫣然笑道:“前兒無塵哥哥還再四說與我,兄妹之間要多親近親近方好,怎麼這會子哥哥倒先生分起來?果真那樣兒,豈非我仍該喚哥哥‘六皇子,了?”
說着請了水溶進屋,又揚聲兒喚小丫頭子斟了茶來,方問:“才無塵哥哥不是說要爲我解惑的?這會子就請明示罷。”
水溶聽說,正欲答話兒,卻見青冉站在黛玉後面兒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嘴裡猶急急的道:“實不相瞞姑娘,青冉的傷系仇家尋仇所致,並無大礙,之所以方纔未告訴姑娘,原是怕姑娘聽了害怕,還請姑娘不要再問了。”又扔下一句,“青冉約了紫鵑姐姐學作針線,就不打擾爺兒與姑娘了。”便忙忙去了。
餘下黛玉詫異萬分,道:“青冉什麼時候會作針線了,我怎麼不知道?況用她那雙專用來懲治壞人的手來作針線,豈非太大材小用了?”
一旁水溶知道青冉是在爲他隱瞞,越發愧疚,只不好在黛玉面前表露出來,因淡笑着叉開道:“才她不是說了‘學作,?可能在未學好之前,不好意思讓妹妹知曉亦未可知。”
又問,“妹妹來了這裡幾日,我卻一直未得空兒過來瞧妹妹,妹妹住得可還習慣?”
黛玉見問,莞爾一笑,道:“太子妃娘娘溫柔和善、平易近人,下人們知禮守節、進退有度,墨竹苑更是清幽雅緻、環境怡人,如何會住不習慣的?竟比我住了將近六載的丹楓軒還舒適幾分呢。”她說的是實話,雖則她才只來這裡住了幾日,卻因着成日價都無人來打擾,所有的時間儘可以由自己來支配,故而覺着身心都自由。不像先在丹楓軒時,不是有這個來玩耍,就是有那個來串門兒,擾得她連片刻清靜都沒有!
“妹妹既住得舒心,我也就放心了。”水溶隨口應道,心裡卻在思付到底該如何將話題可到那件事兒上去。原本他是想開門見山的,然在對上黛玉、美麗純淨的雙眸後,卻忽然覺着有些兒難以啓齒了。
對面兒黛玉見水溶心不在焉的,以爲他惦記着其他事情,因笑道:“無塵哥哥既有其他事要處理,只管忙活兒自個兒的去,我就不多留哥哥了。”
聞言水溶忙回神兒笑道:“今兒個原是爲瞧妹妹而來,並沒有其他事情。”又狀似無意的問道,“近日妹妹可曾有聽到什麼傳言的?”
黛玉偏頭笑道:“成日價都呆在屋裡,我能聽到什麼傳言的?無塵哥哥此話兒好生奇怪,可是有什麼話兒要與我的說的?”
聞言水溶便知黛玉猶不知道那些個傳言了,又是慶幸,又是苦惱,因又躊躇再四,方壯士扼腕一般,說道:“就是那個關於妹妹‘極有可能染上了天花惡疾,但太子妃娘娘依舊不改初衷,不獨仍如先時一般看重她,還接了她到府上養病,想來榮國府很快又要出一位娘娘了,的傳言,如今只怕全京城的人都已知曉了,毗”
一語未了,已被黛玉失聲兒打斷:“無塵哥哥說什麼?怎麼會有這樣兒的傳言?”
水溶見她顏色大變,心裡不忍,然又恐事後她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此事,更要生氣傷心,說不得狠下心腸點頭道:“實不相瞞妹妹,這個傳言的最初來源,正是二哥府上。”遂將當日自已如何想出假借太子一派看重黛玉的名頭兒,讓賈府據此而與太子府越走越近,繼而達到明面兒上讓世人以爲賈府已投靠太子一派,實刖離間水澈與賈府、宮裡淑貴妃與賢貴嬪目的的計戎;如何在計劃來不及實行之前,便見到了黛玉,繼而心生愧疚,不願意再按原計劃行事,因勸止住了太子;又如何在乍一聞得傳言之後驚愕萬分,因過太子府來問太子,方得知了太子妃私下命人散播傳扣等前後諸事兒,都細細說道了一遍。
末了又滿臉愧疚的道:“雖則那些個傳言是二嫂嫂私下命人散播出去的,終究我亦難辭其咎,如今既特特來告知妹妹,就是希望妹妹知曉後,有什麼氣兒,只管衝着我來發,也讓我心裡好受一些兒。”
一席話兒說得黛玉怔在了當場,久久沒有反應。半日,還是水溶在耳邊一疊聲兒的喚“妹妹”,方讓她回過了神兒來,委屈、傷心、懊喪、惱怒、被欺騙、被利用、所信非人…等等百十種滋味兒,霎時便充斥滿了她的四肢百骸,以致她一個站立不穩,便要滑到地上去,還是扶住了身側的雕花方桌,她方穩住了身子,只是晶瑩的淚水,亦同時盈滿了她的一雙美目。
此情此景瞧在水溶眼中,心底攸地浮起一股他活了十八載,尚從未感受到過的尖銳疼痛,以致他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自然亦不知道該說何話兒了。
正無措之時,卻聽黛玉帶着哭腔說道:“我以爲,太子妃娘娘之所以待我那般好,僅僅是因爲她覺着我們彼此投契,覺着我這個人值得她對我好;我更以爲,無塵哥哥,不,六皇子您對我好,亦僅僅是因爲受了我爹爹託付,且覺得我只當您對我好,卻不想,你們同他們一樣,對我好都是有目的,而非出於真心的!果真的,我就那般不值得你們不含任何雜質的、真心的對我好嗎?”……”一語未了,已是淚如雨下。
水溶自然知道黛玉口中的“他們”,指的正是賈府衆人,心裡越發抽痛,自己都做了此什麼,以致她心痛得連這般哀傷的話兒都說了出來!當下亦再顧不得冒杞,便上前輕輕抓過她的雙肩,啞聲一字一頓的說道:“水溶待你,從來都是發自真心的、不含任何雜質的!”
黛玉卻是含淚嘲諷一笑,道:“是嗎?只怕假意看重我,讓世人以爲我外祖家與你們走得近,繼而達到你們自己的目的,纔是真個發自真心的罷!”又哀傷的說道,“既是有心利用我,當日又何苦說‘以後都不會再有類似情況發生,那般重話兒?如今六皇子業也得償所願了,還請以後都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說完便要掙脫開水溶的手,回屋收拾東西去,如今她既已得知了太子妃接她過府的真正目的,自然一刻亦不想再在這裡多呆下去。
慌得水溶忙微微使力留住她,滿臉哀傷的懇求道:“玉兒,我知錯了,求你不要說那樣決絕的話兒好嗎?水溶向你保證,以後若再有類似事情發生,就讓我天打五雷赧,“”
話未說完,已被黛玉冷冷打斷,“六皇子之誓,民女萬難當得起,還請皇子留着與別人說去。民女還要收拾行囊,就不多留六皇子了,六皇子請!
水溶無奈,只得頹然的鬆開了手,卻並不離去,只是站在原地,滿眼哀傷懇求的瞧着黛玉。
黛玉見他那副模樣兒,不像是他利用了她,例像是她利用了他,越發傷心憤怒,因冷冷道:“還是六皇子覺着這裡原是太子府上,民女沒資格請皇子出去的?”
說得水溶心裡一痛,然只是微微動了動嘴脣,終究依言退了出去,卻並不就此離開,而是筆挺的站在了院子裡。
二人這一番爭執,早已驚動了各自在房裡午睡的湘雲王姆瑭等人,都循聲兒趕了過來,因見屋裡黛主一臉的淚痕,屋外水溶一身生人勿近的哀傷,便欲一問究竟,奈何黛玉什麼亦不肯說,只吩椅衆人立時收拾行囊,罷了好離開口衆人心裡雖納罕,卻亦知道她既然這般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遂各自收拾去了。
因着纔來太子府幾日,許多行囊尚未及打開,收拾起來頗爲省事兒,是以僅只一盞茶時間後,衆人已悉數收拾停當,只等黛玉說下一步該怎麼做。就聽黛玉悶悶的道:“好歹是太子妃娘娘派人接了咱們來,且待我與雲妹妹向娘娘辭過行,請她與咱們派輛車,再離去不遲。”
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面兒有人報:“太子妃娘娘駕到!”便見太子妃扶着青冉,微喘着氣兒疾步進來了。
“你們都退下罷。”擺手令除過青冉之外的所有人都退下後,太子妃竟“噗通”一聲兒跪到了黛玉跟前兒,道:“傳言一事,原與六弟無關,皆是我揹着太子爺兒與六弟弄出來的,果真妹妹要怪,就怪我罷。”
唬得黛玉忙俯身去攙,卻再四攙她不起,沒奈何,黛玉亦只得於她對面兒跪下了。
又聽太子妃道,“我也是瞧着爺兒與六弟成日儈爲朝堂局勢揪心,以致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疼不過,纔會一時杞了糊塗,作出了此等於妹妹名譽有損之事,卻不想,竟因此而影響到了妹妹與六弟的感情,我真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的…”說着早已掉下淚來。
“娘娘別這麼說,黛玉當不起。”黛玉被太子妃的下跪兼聲淚俱下弄得心慌意亂x手足無措,半晌,方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又瞧着太子妃仍是跪在地上流淚不止,終究不像,因忙先起身,又喚一旁青冉過來,幫忙扶了她至榻上坐定,方自顧站到了一旁,一聲兒不再吭。
太子妃見狀,情知她必定還在生氣,自己亦不好再坐,因起身行至她身前,一面拭淚一面正色道:“雖則與妹妹相處時日不多,我卻深知妹妹非等閒女子,因此有些話兒有些事兒,我也不瞞妹妹了。妹妹定然還不知道大皇子新近被父皇授命,掌了兵部之事?”說完見黛玉怔了一下兒,顯見得猶不知情,她忙又道:“大皇子之心,雖則不若司馬昭之心那般路人皆知,想來妹妹亦當有所耳聞纔是。如今他又被父皇授命掌了兵部,等於是將我天宸一多半兒的兵權都抓在了手中,倘爺兒與六弟不緊着採取行動,明兒一旦讓大皇子得了,……”爺兒與六弟會如何、追隨爺兒與六弟的臣下會如何、天下百姓又會如何?妹妹請細想。”
一席話兒說礙黛玉若有所思,又憶起當日如海猶在世時,曾與自己說過‘倘大皇子真作了新皇,只怕百姓遭殃,之話兒,心中鬱結已是去了三分,正暗自思忖之際,又聽太子妃道:“原本一個小小的國公府,於這場明爭暗鬥,是可有可有的,只爺兒與六弟之勢,在朝堂上已是弱於大皇子,偏後宮及內務府又爲淑貴妃把着,倘不在後宮扶植起一股勢力與淑貴妃抗衡,咱們豈非更要處於劣勢?爺兒與六弟左挑右選,選中了鳳藻宮的賢貴嬪,亦即妹妹的令表姐,然要讓賢貴嬪與淑貴妃失和乃至抗衙,首先便要讓宮外大皇子與榮國公府產生齟齬,讓大皇子不滿榮國公府,繼而讓宮裡淑貴妃不滿賢貴嬪才行,因此纔會將妹妹亦捲了進來。妹妹若是心中有氣,只管衝着我來,幹萬不要不理六弟纔是。”
自此,黛玉方算是徹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然終究不能釋然他們就這樣兒不聞不問便將自己捲了進來,因冷冷清清的說道:“既然太子爺與六皇子的最終目標是賢貴嬪,大可選中其餘真正賈府的主子姑娘,緣何定要將黛玉捲進來”,六話未說完,她又自發止住了,只因她攸地想到古語有云”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自己會因爲此事而這般傷心委屈,換了迎春幾個,難道就不會傷心委屈了?
太子妃並不明白黛玉緣何忽然止住不說,只以爲她猶自生氣,忙道:”方纔所說之緣由,不過是此番將妹妹捲進來的緣由之一罷了,事實上,太子爺兒與我都知曉六弟……看重妹妹,且在初次見過妹妹之後,都喜歡得了不得,惟願能借此機會,讓六弟與妹妹多培養培養感情,所以方有了後面兒之事……”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方纔我聽青冉說妹妹要離開,心裡又是愧疚又是難過,幹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之錯,與六弟原不相干,還求妹妹瞧在我原是好意,瞧在天宸百十萬百姓的份兒上,能多留幾日,一來可以讓我多補償補償妹妹,二來亦可讓六弟心裡好受一點,三來……亦不至於讓咱們功虧一簣。還求妹妹應了我罷。”說完也不容黛玉答話兒,她又“噗通”一聲兒跪到了地上,口內猶道:“今兒個妹妹若是不應了我,我便長跪不起了。”
黛玉雖聰明絕倫、智慧過人,終究年紀兒尚小,如何能在一時之間便消化掉水溶與太子妃的這麼多話兒?本就已百感交集、六神無主了的心,在瞧得太子妃忽然又跪到自己面前時,越發亂得沒得章法,待要去攙太子妃起來,卻是再四拉她不起,兼之青冉亦在一旁苦苦哀求,“求姑娘多留幾日,給娘娘與爺兒一個補償的機會罷。”,說不得艱難的點頭應了……,
夜,萬籟俱靜,喧囂了一整日的大地,終於在寂靜的夜空下,沉沉進入了夢鄉,只偶爾聞得見一兩聲兒小蟲的低喃,似在訴說着夜的寂靜,又似在訴說着夜的孤單。躺在墨竹苑東廂房內窒的雕花大牀上,黛玉翻來覆去,終是不能入睡,白日裡水溶與太子妃的話兒,總是一遍遍在她耳邊迴盪,致使她越是想入睡,越是想忘卻那些話兒,便越是清醒,亦越將那些話兒記得牢固。
無聲的低嘆了一口氣,黛玉終究忍不住坐起,將外衫隨意披到身上,便翻身下了牀,緩緩行至窗邊兒,將頭斜靠在窗櫺上,發起怔來。
耳邊再一次迴響起白日裡水溶所說的字字句句,黛玉不由低低的苦笑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竟會在瞧遍了賈府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後,還期冀着這世間會有真情,卻從未想過,連血脈相連的骨肉親人都不會無緣無故對她好了,何況是水溶及太子夫婦那樣兒嚴格意義上來說,只算得上陌生人的人?自己確確是太天真了!
可是,心爲何要這般苦痛呢,這樣兒的日子,自己不是一向過慣了的嗎?難道僅僅因爲水溶曾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證過‘以後絕不會再有類似情況發生,?還是因爲他曾幫過她、救過她?誰知道他是不是懷有其他的目的!
再一思及太子妃的話兒,黛玉又忍不住冷笑起來,她憑什麼就能那般肯定她會站在太子這一派?是憑的她拿天下百姓能否安居樂業來壓她?還是憑的賈府衆人其實對她並不好?可是她就沒有想過,她林黛玉不過一個閨閣弱女子,家國社稷x百姓萬民,與她何干?他們要鬥個你死我活,又與她何干?她大可去尋下一個安靜的所在,過自己的閒適生活去!
然而,打小兒受到的父親憂國憂民的耳濡目染,讓她在僅僅作此想法兒的下一霎那,便先忍不住鄙棄起自己來,果真她只因爲一份兒閒適的生活,便置天宸百十萬百姓的悲喜疾苦乃至身家性命於不顧,那她還配作林如海的女兒嗎?可是賈府衆人,終究還是她的親人,難道她就眼睜睜瞧着他們淪爲太子與大皇子之間鬥爭的炮灰,陷入萬劫不復之深淵?大家與小家、大我與小我,爲何要這般的難以抉擇?
思來想去,腦子裡卻是越發矛盾混亂,黛玉終於頹然的坐回到牀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隱隱覺着有一陣輕風吹過,她不由微微瑟縮了一下,卻懶怠緊緊衣衫,更懶怠回到被窩中去,只是仍閉着眼睛,放任自己的思緒繼續混亂。
迷迷糊糊中,忽然覺着有人往自已身上批了一件兒什麼東西,黛玉忙警覺的睜開眼睛,果見跟前兒站了一個人,不是別個,卻是青冉。
見黛玉醒來,青冉怔了一下兒,旋即便重重跪到了地上,輕聲道:“此番之事皆因青冉最初自作主張所知,青冉知知罪不可恕,無顏請求姑娘原諒,卻有幾句心裡話兒,一定要說與姑娘知曉,懇請姑娘耐心聽完。”說完亦不容黛玉點頭,她便娓娓說道了起來:“姑娘瞧着爺兒如今有權有勢又武藝高強,一定以爲爺兒是那種銜着金湯匙出身的皇子貴胄、天之嬌子罷?事實上,明面兒上爺兒雖是當今皇上的六皇子、根正苗紅的龍子皇孫,卻因着爺兒的母妃先蓮貴嬪娘娘並不怎麼得聖寵,且又在生下爺兒不久後,便香消玉殞了,餘下爺兒一個連路尚且不會走的小娃娃,沒了親孃外戚的庇護,又沒有皇上的寵愛,在宮裡受盡欺凌嘲笑、侮辱謾罵,自然在所難免了。”
“幸得後來先皇后娘娘瞧着爺兒可憐,接了爺兒至其身邊兒與太子爺一塊兒養活,爺兒的日子,方漸漸好轉了起來。奈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皇后娘娘亦很快薨逝了,於是太子爺又自發的擔待起了保護爺兒的重任,直至爺兒有了足夠保護自己,亦足夠保護太子爺的本事!”
“此番奴婢之所以未得到爺兒的許可,便將這些話兒說與姑娘知曉,就是想讓姑娘明白,爺兒之所以在得知了太子妃娘娘的所作所爲後,卻未曾爲姑娘做主,絕非他本心所願,實在是在爺兒的心目中,太子爺不僅是兄長,更是恩人,待他恩重如山,爺兒便是負了天下人,亦不能負了太子爺去。然而爺兒心裡卻更爲看重姑娘,深悔此事與姑娘帶來了巨大傷害,以致備受雙重煎熬,因此奴婢懇請姑娘,就原諒了爺兒這一遭兒罷!”
青冉長篇大套的說完,便重重的叩下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