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其實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算好。
空間裡的玉石看起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他不確定這會給自己造成什麼影響,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他無法自己處理的意外情況,那空間和玉石的存在必定會曝光給其他人知道。
空間早就和他融爲一體,如果其他人知道了生出歹心,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沒法抵抗。
如此一來,他就像進入了一個怪圈,他現在要發展就只能短暫的依靠玉石,可玉石接連從他手裡流出勢必會給他招來麻煩……根本是個無解的問題。
容易拿給晏老爺子鑑定的兩塊玉,一塊是雞蛋大小的羊脂白玉,一塊是橄欖球大小的虎皮黃。
虎皮黃十分罕見,收藏價值並不低於一般的羊脂白玉,但容易拿出來的那塊羊脂白玉屬於極品籽料,那塊虎皮黃只以體積優勢略勝於它。
容易一拿出這兩塊玉,晏老爺子也動了入手的心思,他跟玉雕國手程益和有點交情,之前他在古董街那邊看到的那塊莊周夢蝶,就是王老頭拖了關係找程益和雕刻的。
晏老爺子深知程益和最喜歡這些未經處理的美玉,如果他見到這兩塊玉,勢必會合自己爭搶,但如果他自己提出要入手,容易肯定不好意思要自己高價,甚至還會以一個極低的價格賣給自己。
這不是晏老爺子的初衷。
晏老爺子最初認下容易這個徒弟,其實也想着把他帶到京城長長見識,如果能跟着程益和學上兩手,以後他臉上也有光。
於是晏老爺子糾結了好幾天,將虎皮黃和羊脂白玉等事兒告訴了程益和,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忍下了自己的念想撥通了容易的電話。
容易接到晏老爺子電話時正在跟着晏之褚在他的經紀公司參觀,見來電人顯示是晏老爺子這個幾百年不打一個電話的大佬,趕緊跟晏之褚使了個眼色,獨自回了晏之褚的辦公室。
晏之褚還有自己的事兒要忙,便也跟着他回去。
“老爺子,怎麼了?”
“容易啊,你還記得那塊莊周夢蝶嗎?”
“當然記得!那位大師的雕工看一眼就忘不掉!”
“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你見他一面,你願意嗎?”
“什麼?!”之前晏臻勸容易拼一把到京城來尋找機遇,但他也沒想到機遇現在似乎自己送上了門來。
“你放在我這兒的那塊虎皮黃,你願意賣給那位大師嗎?”
容易深知機遇難得,所以哪怕那位大師不給一分錢,他也願意用那塊玉石來換這個機遇。
“老爺子,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玉石給您拿着就是請您幫我出手,如果虎皮黃先出手了,那塊羊脂白玉倒是不必着急了。”
“羊脂白玉可以讓我吃下嗎?”
“當然啦!虎皮黃的價格還要麻煩老爺子您幫我跟大師協商了,至於那塊羊脂白玉,老爺子您就看着給吧。”
晏老爺子鬆了口氣,歡歡喜喜的答應了下來,直接和程益和約了時間見面。
容易掛了電話也是鬆了口氣,又出門去找晏之褚商量事情,根本不知道程益和在看到那塊虎皮黃之後有多麼震驚。
“怎麼?老爺子找你有事兒?”
“沒什麼大事,對了小豬,你有沒有把公司做大的打算?”
“做大?”晏之褚有些驚訝的看着容易,根本無法想象容易的主意到底有多少,“容易,我記得你才十六吧?”
“不不不!準確的說,馬上我就17了。”
“也不知道你腦袋怎麼想的,哪兒來這麼多主意!”
“我這不是窮怕了嗎?”
晏之褚差點突出一口老血, “別吧?我家阿珂可是說你在芙蓉市有套不錯的房子,你還窮?”
“買房的錢那不是我中彩票來的嗎!”容易笑嘻嘻的跟晏之褚插科打諢,完全沒注意到晏之褚突然變了臉色,還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人財運不錯,要不要跟我混啊?”
“咳!小叔,你來了啊?”
“啊?”容易這才反應過來,回過頭一看,晏臻果然站在門口,面癱得厲害,怪不得給晏之褚嚇得一個後跳,“晏臻!”
“嗯。”晏臻頓了一下,“嗯……餓了嗎?”
容易的肚子適時的叫了一聲,把他否認的聲音掐回了肚子裡。
“走吧,去吃飯?”
“好吧……小豬你去嗎?”
見晏臻的臉又黑了起來,晏之褚趕忙搖頭,“不了不了,我還有事兒!”
“那我下午再來找你。”
晏之褚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好在容易並沒有徵求他意見的意思,跟着晏臻快步離開了公司。
說出來可能有些丟臉,晏之褚只覺得自己差點褪了一層皮。
晏臻在京城開的車似乎都特別低調,不過還是一如既往地平穩,傷車後沒多久容易就打起了瞌睡,等到達目的地時才猛的清醒過來。
其實容易對吃的並不怎麼看重,倒是晏臻似乎特別鍾愛私房菜,幾乎每次帶上容易都會找到附近味道十分不錯的私房菜館。
包間裡,容易翻了翻菜單隨便點了兩個菜就又遞迴給了服務員,晏臻補充了幾個,服務員纔拿着菜單離開了。
容易第一次見晏臻時,晏臻除了給他名片,還提過有事可以找他幫忙,但這麼久以來容易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在他看來遇到小麻煩借一下手機並不算幫了個什麼大忙,但現在他實在不好意思再拿出其他玉石去刺激晏老爺子,晏之褚也是藏不住事兒的人,他也只能厚着臉皮對晏臻下手了。
“晏臻……”
“怎麼了?是不和胃口嗎?”
“不是不是!”容易一擡頭就見晏臻正對自己微笑,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就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容易也有些無奈。
他和唐默相處時都是可以有什麼說什麼,因爲唐默和他關係夠鐵,非常瞭解彼此的爲人,不會因爲一句話一個詞有歧義就產生誤會。而和晏之褚相處時也非常自然,就像兩個愛好十分相似的人相遇,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而且也不需要太揪詞綽句。
但面對晏臻時,他總會感覺到壓力。
他和晏臻的性格差得太多,可以說也沒有可以一起討論的愛好,在他眼裡晏臻就像站在頂層的成功人士,處事嚴謹,對待每個人都像對待生意上的合夥人,從不失禮也從不會退步虧待自己,是他這種小人物無法觸及的那一類人。
在晏臻面前,他永遠都像一個沒有計劃的天真少年,哪怕其實他已經比晏臻多活了十幾二十年。
那種感覺容易自己也說不清楚,偏偏晏臻對他釋放的善意他根本無法拒絕,甚至有一絲高興。
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些什麼。
這一切晏臻都無從得知。
晏臻看着容易的臉慢慢散去紅暈恢復白皙,心裡不由一陣失落。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是這樣的……”容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爺子最近在幫我出手玉石,是兩塊不錯的小極品。其實我手裡還有一些要出手的,比不上老爺子幫忙處理的那兩塊,但我怕老爺子突然拿出去太多惹人注意,給老爺子惹上麻煩就不好了,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稍微隱秘一點的路子?”
“你最近急用錢?”
“唔……這不是打算以後到京城發展嗎……那些玉石是家裡的長輩留下來的,但對我來說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並沒有讓我覺得有安全感,所以我想只留下一些比較重要的,其他的置換出來做投資和買房子。”
“剛纔在小豬那裡也是在討論投資的事兒?”
“嗯……”容易斟酌了一下,接着道,“我記得他說過,新晉影帝路深已經轉投到他公司旗下了,但公司的團隊並不完善,所以他的團隊是自己組建的,條件就是讓小豬放低對他的限制,讓他可以自由發展。所以我在想,既然經紀公司也要籤明星,爲什麼不能乾脆把公司擴大,組成全面完善一些的娛樂公司呢?”
“的確,不過小豬不怎麼喜歡我直接給他投資,他接受你的提議了?”
提起這個,容易也高興了起來,面上帶上了笑意,“我和小豬比較合得來,所以談了一下合作的可能,他過幾天給我答覆。不過我還是要先把資金準備好,就算小豬最後決定繼續做經紀公司,我也可以拿錢去投資其他的。”
其實在談合資擴大公司之前,容易先跟晏之褚商量了一下劇本的投資。
晏之褚一早就從晏臻那裡知道了容易有意投資電影電視劇的打算,更是有晏臻私下給他打先鋒,雖然一開始晏之褚並不怎麼樂意,但在真正見到容易和他真正的相處之後,才知道晏臻的做法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許容易看起來是有些小毛病,甚至有些……急功近利,但他對待晏老爺子和晏臻算得上真心,這些小毛病在晏之褚眼裡自然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再加上相處之後,晏之褚發現自己和容易意外的合拍,甚至有一種容易非常瞭解自己的錯覺,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和他來往。
從容易的話裡話間察覺出他和晏之褚的隱秘默契後,晏臻深深地看了容易片刻,也跟着笑了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