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運輸機羣越降越低,直至怪嘯着放下起落架,一頭狠狠的撲向跑道。
運輸機羣的到來更加的激起了基地入口處對戰雙方的鬥志,早已然殺紅了眼的雙方士兵從喉嚨間發出早已經不再是人聲般的悶嚎,再一次的迸發出新的戰鬥**。
手雷打着旋的在空中飛舞,不斷的炸開一柱柱煙火,爆炸的氣浪掀得碎土殘肢四下飛舞。炒豆樣的槍聲響成一片,子彈颼颼的從耳邊掠過。烈火濃煙瀰漫在空中,摻雜其中的是更爲濃烈的血腥味。藍天碧空也被遮蔽了起來,那輪紅日看上去也是那樣的猩紅猩紅。
不斷的有日軍的戰車被呼嘯而來的火箭彈給擊中,騰起濃濃的煙火,死硬的日本人居然也不離車,反倒依舊操控着車載機槍拼命的掃射着中國軍隊的陣地,直至被爆炸的火光吞沒。
戰鬥的慘烈幾乎讓人爲之怵然,雙方的士兵打到最後幾乎是挺着刺刀撞成一堆,用刺刀捅、用工兵杴劈、用牙齒咬,東亞地區兩支最不畏懼死亡的軍隊就這樣的拼殺絞戰成一團。
依託着人數上的優勢,日軍逐漸突破第一道,並且和第二道防線殘存的中國守軍展開最後的拼殺,而第三道防線前壓的中國傘兵也已然和日軍混戰成一團。機場岌岌可危。
從基地出入口到機場方向橫七豎八的疊滿了雙方戰死者的屍首,一片屍山血海,一堆堆宛若蝗蟲一樣涌來的日軍冒着中國空軍戰機的猛烈轟炸,向着中國軍隊漸漸破碎的防線發起衝擊,鏗鏘震徹大地的坦克履帶碾壓過遍地的碎肉鮮血,轟鳴着駛過掩護着步兵的衝擊。
“向我開炮,爲了勝利向我開炮”
沉寂了幾十年的英雄壯語再一次的迴盪響起,這是第二道防線上最後的傘兵在拉響手中與敵同歸於盡的手雷時發出的怒吼。
每一箇中國傘兵們的單兵電臺內都久久迴盪着英雄最後的豪言。不單單是孤懸敵後、浴血而戰的傘兵們,在空軍、在海軍航空兵的戰機通訊電臺、在浴血奮戰的搶灘登陸部隊的通訊電臺、乃至在海軍艦隊的高音喇叭裡都傳出了這句英雄最後的壯語,成千上萬的中國軍人在這一刻爲之而血脈賁張,英雄在這一刻而昇華。
成羣結隊的戰鬥轟炸機尖嘯着從空中一頭紮下,空對地導彈一枚接着一枚的拉着長長的橙紅色尾焰離開發射導軌,將地面上的日軍戰車炸的煙火四起,劈頭蓋臉的火箭彈雨再一次的將剛剛佔據了陣地的日軍吞沒在一片烈火、鋼鐵之中,緊接着又是雨點樣的航空炸彈,還有那潑水樣而來的機炮彈雨。
猛烈的轟炸,機場之外幾乎的被炸成一片火海。和第三道防線上的傘兵糾纏拼殺在一起的日軍也經不起那樣殊死拼殺的慘烈煎熬,加上後援不濟,再一次的退卻了下去。
一架又一架的運輸機呼嘯着在跑道一端降落,邊滑行邊打開尾部機艙,成噸成噸的物資、大隊的精銳傘兵、輕型火炮、傘兵戰車蜂擁而出,吐卸一空的運輸機又在跑道的另一頭拉起升空,就這樣三千名武裝到了牙齒並挾帶有重裝備的傘兵全部到位。
迅速整隊後的第二空降集羣立即的分成數隊,一部分會同第一集羣的其他作戰部隊繼續肅清基地內的殘存日軍;一部分趕往機場外圍,增援苦戰不堪的守軍。
一場慘烈的鏖戰嘎然而止,傘兵們已傷亡四百餘人的代價成功的阻止了日軍第1混成旅團對嘉手納基地的反擊,並使得敵人付出了數倍於己的慘痛傷亡。爲後續部隊的到來鞏固住了這個位於沖繩島南北中間點的空降場。
日軍第1混成旅團傷亡近兩千人,到頭來功虧一簣,還是沒有能夠撕開中國軍隊的防線,並重新佔領機場,失望之極的日軍‘沖繩守備司令部’一邊命令第1混成旅團殘部回撤名護,一面命令其以猛烈的炮火炮擊機場,說什麼也不能夠讓這個位置極其重要的空軍基地落入中國人的手中,如果無力收復,那就摧毀它。
剛剛從發射陣地脫離的75式155毫米自行榴彈炮和 75式130毫米自行火箭炮再一次蹣跚着駛入炮擊陣地,迅速的進入炮擊準備,裝填彈藥、計算射擊諸元。
緊張着準備火炮射擊的日本人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架輕盈的無人偵察機此時正悄無聲息的劃過他們的頭頂,充滿弧線美的機身下除了銳利的‘空中之眼’外,還掛載了一枚閃動着寒光的橢圓形炸彈。
爲了確保嘉手納機場的絕對安全,中國軍隊除了增強了空中打擊機羣的轟炸力度、擴大了轟炸範圍之外,還在第二空降集羣中臨時的增派了兩個小隊的武裝無人機控制部隊,用於搜尋日軍的炮兵,並隨時殲滅可能對機場形成威脅的日軍炮兵部隊。
由於重裝部隊還沒有登陸,炮瞄雷達以及重炮都不能就位,從而無法形成對日軍炮兵的絕對壓制性火力打擊,所以在搶佔嘉手納空軍基地的空降作戰行動中,傘兵們所能夠得到的火力支援僅僅只是來自於空軍和海航戰機的猛烈空襲以及導彈部隊的精確打擊。搶灘的海軍陸戰隊在這個方面要稍稍好些,除了來自空中的支援之外,他們還可以得到艦炮和火力支援艦的近距離火力支援。
高強度的空襲無疑使得空軍和海航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由於沒有航母戰鬥羣,所有參與空襲的戰機都是從江浙沿海機場以及臺灣島上的大小空軍基地、軍民用機場起飛的,不單戰機飛行距離較遠,飛行員疲憊不堪。而且長時間的近距離空中火力壓制還使得戰鬥轟炸機的損失居高不下。這樣的損失是中國軍隊所絕對不能夠承受的。
如果再將搜尋日軍炮兵部隊並隨時將其殲滅的任務交給空軍或者海航都是極其不現實的。一方面,由於戰機數量有限,各部隊要求空中火力支援的呼叫量決定了戰機不可能長時間的遊弋在戰區上空,單純用來搜索日軍炮兵;另一點,飛行半徑的問題決定了空中機羣不可能長時間的待命在某些固定空域執行某一項任務,而且自行火炮從出現、進入陣地到開始炮擊只需要短短几分鐘,隨時可以打了就跑。要是日本人選擇了空襲機羣輪換的間隙進行炮擊,到那個時候,空中根本沒有一架飛機,雖然各掩護機羣輪換也就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但是這段時間卻足夠讓日本人把他們的炮彈傾倒到他們的目標上去。
而無人機恰好可以填補起這個空缺,無需要轟炸機的任務配合,武裝無人機可以挾帶炸彈進行目標搜尋,一旦發現目標,立即摧毀之。而且無人機的靜音性更是戰鬥轟炸機所無法相媲的,這些幽靈死神可以隨時隨地的悄無聲息的出現的敵人的頭頂上,把掛載的炸彈投到下去。
雖然直到這個時候,日軍還沒有對嘉手納基地的機場進行炮擊,但這並不意味着日軍不會進行炮擊,從之前日軍第1混成旅團的猛烈攻擊來看,日軍顯然也想要完整的奪得這座機場的控制權,否則在空降作戰伊始,日軍早就可以用漫天的炮火將整座機場連同從天而降的中國傘兵一起化爲烏有了。
現在的情況顯然更糟糕,第1混成旅團的攻勢慘然而敗,不但損兵折將、而且喪失了奪取機場的最後一點可能,五千中國傘兵已經牢牢的佔據了整座機場,日本人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日軍選擇用炮火毀滅這座機場的可能性也就愈發的增加了。
於是當兩個武裝無人機控制小隊一抵達嘉手納基地之後,便立即的展開工作,迅速的建立指揮監控平臺,將四架‘暗劍’武裝無人機全部放出,以嘉手納基地爲半徑,向四個方向同時做扇形搜索,並保持‘S’狀飛行路線,重複交替搜索。
這個時候,第1混成旅團的炮兵部隊重新返回炮擊陣地恰恰的碰在了黴頭上。日軍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一輛輛75式155毫米自行榴彈炮和 75式130毫米自行火箭炮紛紛的開始裝填射擊諸元,做好炮擊前的最後準備。
噴着幽藍色的尾焰掠過頭頂的‘暗劍’武裝無人機將機腹下掛載着的氣體炸彈準確的投了下去,墨綠色的彈體上帶着摩擦空氣的尖嘯聲,在日本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砸向地面。
無論是控制着嘉手納基地的中國傘兵,還是正在狼狽撤離的日軍第1混成旅團,所有人都聽到那一聲沉悶的爆炸,並不是很響。遠遠的那片繁密的樹林頓時的湮沒在一團灰白灰白的煙霧之中,就像秋天早晨的濃霧一樣,彌散而開,緊接着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地動山搖,所有人都爲那聲巨大的爆炸聲而感到震撼,一團巨大的火球噴涌而出,烈焰在高高升起的濃煙中無聲的肆虐着,漸漸的捲成一團高聳的磨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