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落日的餘輝淡淡的灑滿波光粼粼的海面,蕭揚站立在一棟破敗的港口建築旁,看着海港內那一艘艘靜泊着的戰艦,海浪嘩嘩的拍打着長長的混凝土岸基,不時的飛濺起朵朵浪花,如細雨樣的彌散在充滿濃濃海腥味的空氣中。
“司徒,你說中央會不會下決心登陸日本本土?”沉默許久的蕭揚開口問到。
司徒濤擡頭看着那如血樣的殘陽,搖搖頭“不知道,但登陸日本本土的可能性比較大。你看這屁大點沖繩島上現在集結了多少部隊?要是不登陸日本本土,上頭也不會集結這麼多部隊”
“聽說了沒有,前委總指揮換人了。”蕭揚靜靜的點上一支菸“是原先的第38集團軍司令員-雷石中將,昨天剛飛抵戰區的。”蕭揚淡淡的說到。
“雷石?”司徒濤說到“去年的大陸戰爭中,他的38軍可是出了不少風頭。怎麼讓他出任前委總指揮了?這臨陣換將可是用兵的大忌”
蕭揚不屑的撇撇嘴“虧你還是做政工的呢,怎麼這都不知道,雷司令員可是鐵桿的主戰派,軍內少有的對外戰爭強硬者,這次讓雷石出任對日作戰前委總指揮,不單是臨陣換將這麼簡單吧,怕是中央政府的對外政策要變天嘍。”
“你的意思是說,中央已經決定登陸日本本土了?”司徒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國內現在可是呼聲不斷,要求對日本土直接動兵,就連一直被指責爲‘賣國部’的外交部這段時間以來也是少有的態度極其強硬。對日本土作戰,我看是十之八九的事情。”
“不登陸日本本土,前委總指揮就不會換雷石了。”蕭揚翻着眼睛,笑着說到“不過這種事情現在說還早了,究竟是登陸本土還是戰略封鎖,這會兒我們誰也不知道。”
“我倒希望能夠登陸日本本土,真真正正的幹丫一傢伙”蕭揚扔掉手中的菸蒂“這沖繩戰役結束都快一個月了,整天悶在營內,什麼鳥事都沒有,還是早點登陸日本的好。”
“嗤——”司徒笑出聲來“上頭整天要求咱們備戰、備戰,你倒好,卻說什麼鳥事都沒有,是不是這營長你當的沒味了。”
蕭揚斜睨了一眼“現在我倒羨慕那些從國內調來的武警機動部隊,整天在島內的城鎮晃盪着,搜捕什麼反華右翼日本人。操,聽說每天這些傢伙都在海邊槍斃一批死硬的右翼瘋子。”
“哎,你這話就說的部隊了”司徒打斷了蕭揚的滔滔不絕“什麼是晃盪啊,武警機動師的任務是維持島內的絕對和平秩序,那些試圖發起什麼自殺性爆炸、或者準備襲擊駐軍的右翼份子難道不應該被集體槍斃嗎?再說了,總前委總不會把咱們這些野戰部隊拉上去維持街面社會秩序吧?美軍這麼多年來在伊拉克、阿富汗吃的苦頭夠不少了,原因還不就是缺乏一支像咱們國家武警機動師這種專業對付騷亂、小規模襲擊的作戰部隊。”
“我又沒說武警機動師沒什麼作用。”蕭揚攤攤手,作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我不是說了嘛,我現在很羨慕他們這些武警機動部隊,至少能夠‘維持治安’嘛!”
“算了,算了,你這一開始扯淡就扯遠了。”司徒濤揮揮手,自顧自的走開“我還是去找老嶽侃大山去,他們偵察營的戰鬥可要遠比咱們裝甲部隊精彩多了,什麼奇襲了、抓舌頭了、化妝偵察了,總要比你小子只知道拿坦克碾壓人有趣多了。”
“哎……你這傢伙怎麼說話呢,難道你就不是咱裝甲營的人嗎?好歹還是個政治教導員呢……哎……你小子倒是等等我”見司徒已經發動了‘東風鐵甲’蕭揚乾脆也放棄了一個人沐着海風,抽着煙的‘無聊生活’連忙的跑向已經開始緩緩加速的‘東風鐵甲’“我也好久沒見到老嶽了,趁這閒的,找這小子聊聊天去。”
車緩緩的駛出港區,拐上43號公路,向着距離奧武山不遠的駐地急速駛去。
戰爭帶給這個城市的創傷顯然是巨大的,放眼望去,那霸城內似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儘管大規模的戰事已經結束快一個月了,但那霸城內還是滿目瘡痍,甚至偶爾的還有一兩聲尖利的槍聲響起,路面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彈坑,一路上都坑坑窪窪的,顛簸不已。尚未完全倒塌的建築牆面上佈滿彈痕,被炮彈炸得四濺紛飛的碎肉、污血淋漓的糊滿在牆上,雖然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但依然泛着點點的斑駁之色。
衣裳襤褸,滿臉頹晦之色的平民低着頭匆匆的路過街頭,不時的惶恐不安的停下腳步,避讓呼嘯而過的軍車,三三兩兩巡邏在街頭的武警稍微大點動作都會引起這些日本人內心深處泛起的恐慌情緒,作爲被佔領者,他們知道在武裝到了牙齒的佔領軍的槍口前任何的妄圖都是那樣的無力。
街角處,幾個披着破爛衣服的乞丐向着街道上稀稀落落可見的幾個行人不斷的鞠着躬,尋求一些可能得到的幫助。兩輛中國軍車緩緩駛過,從車上扔下幾個鐵皮盒裝罐頭…..。
原先的醫院、學校等公共場合現在已經被設立爲難民收容所,設立在城內的多處食物、藥品發放處擠滿了等待領取食物藥品的日本人,顯然中國軍隊已經基本掌控了沖繩島。
刺刀加胡蘿蔔的政策下,一些沖繩本土人士開始旗幟鮮明的站到了中國軍方的這邊,甚至有些本島籍的琉球人開始公開的活動,宣稱自古以來琉球羣島就是一個獨立自主的王國,是中國曆代王朝自古以來的附庸國,只是到了19世紀中葉之後才因爲日本軍隊的野蠻侵略而慘招亡國而已。而現在中國軍隊的到來,將使得琉球脫離日本殖民主義的奴役,而真正的走向民主、富強、自由。
就在昨天,蕭揚還奉命率領兩輛2005式主戰坦克爲一支赴京琉球地方政府代表團開道護航。由於這是沖繩戰役後,第一支赴北京‘朝拜’的琉球地方代表團,總前委對此也很是重視,除了安排85師直屬裝甲營派出兩輛新型2005式主戰坦克爲代表團前往那霸空港的車隊開路壓陣以外,還佈置了其他重重警衛力量,從沖繩縣廳(現已經改爲中國駐軍司令部)至那霸空港這段路都完全被封鎖、清場。海軍陸戰隊至少動用了一個陸戰連爲車隊護衛,此外還有多架武裝直升機擔負着空中警戒。而從那霸空港起飛、飛赴北京的專機更是得到了一箇中隊的‘殲-14’重型制空戰鬥機的護航。
-嘎-的一聲,車猛然的停了下來,蕭揚定睛看了看,已經到了位於旭橋北橋岸的武警檢查站。長長的車隊蜿蜒堵了數公里之長,正一輛輛等待着武警守橋部隊的逐車檢查。
巨大的隔離墩、拒馬、隨時可以放下的阻欄杆和伸縮三角釘阻攔帶,身着暗色城市作戰服、全副武裝的武警機動部隊、崗哨裡黑洞洞的機槍火力點,樓頂上的狙擊手,以及那巨大的告警牌,這一切無時無刻都在提醒着人們,在這裡若有絲毫的輕舉妄動都將會遭到無情的射殺。
司徒濤打過方向,‘東風鐵甲’粗喘了兩聲,緩緩駛入軍車檢查區。一杆黃色間着黑色的欄杆放了下來,阻擋在駛入檢查區的‘東風鐵甲’的車前。
兩名端持着95式自動步槍的武警走上前來,衝着司徒濤敬了個禮“少校同志,請出示下你們的相關證件以及通行證件。”
蕭揚一邊遞出證件,一邊看了看車窗外的武警,顯然這些武警機動部隊都是城市查緝戰的老手,兩人看似隨便站着,但卻巧有玄機:
車右側的那位正在翻看證件的少尉一邊翻看着證件,一邊通過單兵電臺與控制中心覈查着證件編號,雖然裝有三角揹帶的95步槍斜於胸前,看似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那半握着固定在左肩處的單兵電臺的右手卻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抽出右腿上快槍套內的92式手槍,還有他的目光顯然也半注視着車內,只要有車內的兩人稍有動作,他就會快速的翻滾到一邊避讓開,而身後的機槍火力點瞬間掃來的機槍彈雨將會使得整臺車被打的千瘡百孔。
而站在車左側的中士則斜端着手中的自動步槍,食指半搭在扳機上,想來子彈已經上膛了,保險已經打開了,只要一有異動,他只需本能的擡槍一梭子,那麼車內的乘員就會被立馬被5.8毫米子彈給洞穿。
蕭揚翻了翻眼,沖繩島上的治安現在還不是太好,一些日軍散兵遊勇以及一些右翼武裝分子依然活動猖獗,更何況旭橋這樣的交通樞紐,更容易遭到殘餘敵對武裝分子的襲擊。武警機動部隊如此高度的戒備也就不以爲奇了。
暗黑的作戰服、防刺軍靴、戰術背心、加裝了陶瓷防護片的凱芙拉防彈衣,作戰風鏡、防護頭盔,還有加裝了皮卡丁尼導軌、反射性瞄準鏡、點狀綠激光鐳射瞄準器、戰術手電的95式自動步槍,甚至就連護膝和護肘都有,大腿上固定了快槍套。“媽的,這裝備實在是太棒了。”蕭揚忍不住喊出聲來。
武警少尉將證件遞還車內,衝着蕭揚和司徒笑了笑“兩位別見怪,日本人的活動太猖獗了,我們也要站好自己的崗。”
司徒濤報以笑容“大家職責各有不同,但都是中國軍人,這一點是相同的。”
少尉笑了笑,揮手示意放行。車緩緩的駛上滿是戰爭痕跡的旭橋。
橋上的車不是很多,所以司徒濤微微踩了踩油門,稍稍的加快了點車速。
突然,-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猛然的響起,緊接着一團紅黑色裊繞的煙雲緩緩翻滾着騰起在位於住吉町-原沖繩軍港灣設施區的第85師、海軍陸戰隊聯合駐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