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現在每天都睡不醒似的,看得杜天諾眉頭緊皺。“你就不能正經一會兒嘛。說吧,這次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有話就快說,不然艾安回來看到你,我不好解釋。”
“嘖嘖,你着急什麼,怕我看上你啊。我長得又不像姦夫,”秦羽斜睨過去的眼。似是在嘲笑,又似在譏諷杜天諾的自作多情。惱得杜天諾氣紅了臉,差點沒忍住將面前的咖啡杯丟到他臉上。
秦羽也不大愛咖啡的味道,所以看都不看那冒着香氣的咖啡,單手撐腮。“周哥讓我告訴你,人他已經全部撤回去了,顧昱手下的人已經順藤摸瓜開始查到正路上了。周哥再不收手的話,會直接牽扯出來很多人。到時候難免會把你扯出來,不過最重要的是,周哥讓你這段時間別聯繫他。他忙。”
“就這些要說的?”杜天諾神情有些古怪。秦羽可不是那種只爲了這點小事,就特地把她叫出來的人,後面肯定還有什麼話。
秦羽睨了她一眼,側頭看向窗外,形形色色的行人們,眼底眉梢浮上淡淡的笑意,像是想起什麼值得他高興的事,“葉楠好像也跟着不見了。”
無所謂說出這句話,便幸災樂禍看着變了臉色的杜天諾,“據手底下的人說,在街心南路有看到過葉楠的身影,”
杜天諾惡毒的視線看着對面,毫不掩飾咧嘴歡笑的秦羽,桌面上的手緊握成拳,“你這話什麼意思?就算再街心南路看到葉楠的身影,那也並不能代表什麼。”葉楠,又是葉楠,怎麼到處都是她的影子,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難道我沒有告訴你,顧昱正在街心南路那套公寓裡面嘛,啊啦,真是不好意思,好像還真的忘記告訴你了呢!”
秦羽笑得開懷,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上揚,昭示着他的好心情,“你說他們現在在裡面幹什麼,談情說愛還是其它的?”
今天秦羽擺明了就是要刺激杜天諾,看着杜天諾變了臉色,眼底冒出怨毒和怒火的時候,正是他最爲開心的時候,他從一開始看到杜天諾就對她沒好感,更何況她現在的這個位置,還是從小孩兒手裡面搶來的,讓他怎麼能對她順眼起來。
“秦羽,我們纔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人,你怎麼能夠幫着葉楠來氣我,要是顧昱和葉楠之間發生了什麼,周銘懷的計劃可就全盤崩潰了,到時候你說他怪罪的人是你,還是我?”杜天諾氣得胸口起伏波動大,臉色緋紅一片,眼底含着深沉怨懟的恨意。
秦羽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這可不是我能夠控制得了的,誰會知道葉楠竟然會出現在街心南路那套公寓裡面,你恨我也沒用,因爲這件事我實屬,愛莫能助。”
“再說了,要不是你之前做出的蠢事,我又怎麼會被周哥打發過來給你擦屁股,你以爲我樂意啊,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看見你的好,別忘了你自己真正的身份,當了幾年莫大小姐,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要是你身份暴露了,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的人,是莫雲,而不是周哥。”
莫雲對他妹妹疼寵到了什麼程度,這些年來,秦羽一直都心裡有數,可越是有數,就越是看不慣,看不慣杜天諾仗着那本不該屬於她的寵愛,狐假虎威,自己是個什麼樣兒的人都忘了,莫大小姐這個身份她也敢冒牌頂替。
“你想說什麼?”杜天諾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秦羽依舊是滿臉的無辜,“你心裡清楚。”
“秦羽,你別以爲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你不就還惦記着當年那個病秧子嘛,怎麼,看上人家了,只是可惜吶,吶病秧子跑了,目前生死不明,不過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那病秧子指不定死在哪裡了,連屍體都沒人去給她收,依我看,都是活該。”
“憑什麼她一出生就享受那樣的寵愛,擁有着別人努力奮鬥一輩子都不會有的東西,可是我呢,在得到之後被無情摧殘奪走,每次一看到她,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同樣是人,她就憑什麼過得比別人好。”
秦羽眸中的溫度逐漸冷冽下來,起身,繞過桌子,走到杜天諾身旁,伸手直接拽住了她的頭髮,疼得杜天諾頭皮發麻,眼淚滲出了眼眶,秦羽陰森森的口氣在耳邊道:
“杜天諾,你身上這一切都是從她身上奪過來的,別把自己說得有多高貴聖潔善良,那都是騙別人的,也是騙你自己的,沒有她,你這一切全都是笑話,一個屁,本來屬於她的東西全都被你奪走了,你不僅不知足,還詛咒她,杜天諾,你這個女人的心還真是黑,以後這種話你說一次,我就直接揍你一次,不打女人小孩這條原則,在我身上不適用。”
由於兩人的座位在角落,很是偏僻,加上旁邊還有一盆綠色植株遮擋着,不是有意窺見亦或者沒有太大動靜的話,是不會引來別人注意的。
杜天諾看着秦羽,笑得悲憫,“你果然還惦記着那個病秧子,是,我現在所擁有的的東西都是她給的,但那又如何,這些都是憑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與她無關,只是可惜吶,她跑得快,不然可以瞭解到更多關於莫家的事,我也不至於步步走得這麼艱辛,最後還被你這麼一通說教。”
鬆開拽住杜天諾的頭髮,秦羽只覺得拽住她頭髮的手髒得很,“你這樣的人,顧昱要真喜歡你,還真是他一時眼瞎,真期待着他識破你真面目的時候,畫面一定很精彩,我也好好等着看到那天的到來。”
秦羽不在乎最後自己的歸宿是生,還是死,只想着在他還活着的時候,能夠找到那小孩兒,好好打一下她的屁股,告訴她不能亂跑,即便亂跑,也不要這麼的讓他擔心。
但又不得不否認當初那小孩兒跑了之後,也算是活下來了,不然最後等待着她的折磨,肯定不少。
尤其是像杜天諾這樣腦子被狗吃了的腦殘人士。
杜天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聞言,嗤嘲一聲,“只要那個病秧子不出現,這輩子除非我自己主動說出來,不然是不會有人知道我是不是那病秧子的,倘若是你說出去的話,周銘懷一定扒掉你一層皮。”
秦羽懶得和杜天諾說下去了,撥撥自己的頭髮,“杜天諾,世上並沒有不透風的強,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
等到秦羽身影徹底消失在眸底,杜天諾才氣急敗壞砸了咖啡杯,眸中還氤氳着一層水霧。
“莫初,都是因爲你!”
真希望你死了纔好,這樣的話,她的身份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和拆穿了。
這種在冰上小心翼翼行走的感覺,她實在是受夠了,可又不得不小心,因爲只要她一個不注意,她就會掉進冰窖裡面死亡。
而且也不得不承認秦羽說得話是對的,倘若有一天她的身份被發現的話,第一個不放過她的人,不是周銘懷,不是顧昱,而是莫雲。
當得知自己一心捧在手心中寵愛的妹妹是假的,當初所有的寵愛憐惜都會轉變成惱恨,對她寵愛越是深刻,到時候他的怒火就有多恐怖。
所以,絕對不能讓莫雲和顧昱知道這件事,知道這些真相的人,都該死。
葉楠打了一個噴嚏,讓顧帆和小幽同時視線落在她身上,乾巴巴笑了兩聲,就抽過紙巾擦了擦鼻子,有些納悶屋中的溫度是不是低了。
“就這些了,可能是我們這次動作太大了,導致他們收到消息迅速撤離了,線索全都斷了。”
“是麼。”顧昱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至少臉色不再像是前幾日那般難看,視線再次從顧帆收集到的消息上掃過,當看到那些人着裝時,視線一頓,眼角撇向了旁邊的葉楠,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麼。
“口音也怪怪的,像是刻意爲之,對了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每個人的手臂上,都有過大小相同的一塊傷疤,時間看上去不久,像是特意弄掉的。”小幽從手機相冊中扒拉出照片,遞給了顧昱。
葉楠也心癢癢湊過去,顧昱也沒有要避開她的意思,直接大大方方將手機放在兩人視線之間,好讓葉楠也能看見。
顧昱看來看去都沒有從中看出個什麼來,剛想詢問小幽還知道些什麼,轉頭,就見葉楠的神情有些茫然的凝重,於是心下稍微一沉,低聲問道:“怎麼,楠楠,你看出什麼來了?”
“啊?”葉楠聞言擡頭,眼底有些慌亂,扯動嘴角,“怎麼可能看出什麼來了,只是有些驚訝他們對自己真能下手,硬生生將皮肉從手臂上剜掉,得多痛啊!”
“你怎麼知道是自己剜掉,而不是別人特地弄出來模糊我們視線的。”顧昱平淡問道。
葉楠沉默了,嘴角動動卻始終沒開口說出來,像是在忌憚迷茫着什麼。
“你們忙吧,我去泡茶。”扔下一句蹩腳的藉口,葉楠匆匆逃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