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當戰狂將這個消息小心翼翼的告訴齊豫的時候,齊豫憤怒的如同一頭困獸,他的眸子猩紅,狠勁的捶打着水晶桌板,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痛苦在心臟蔓延開來。
她是他的,以前是他的,以後也是他的,對於這個真理他是深信不疑的,可是她怎麼能輕易的將自己交付給陸青了呢?不對,一定是陸青那個混蛋強迫她的,牧歌是那樣單純的女孩,難免會被陸青那張妖孽的臉龐所迷惑,是的,一定是陸青不擇手段,強行佔有了牧歌。
戰狂拍了拍齊豫的肩膀,
“大哥,算了吧,畢竟……”
戰狂的話說了一半在齊豫直視下嚥了下去,其實他想說牧歌在陸青那裡很快樂,至少他看到牧歌偎依在陸青的懷裡很開心,人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每次悄悄的跟蹤牧歌,戰狂都會發現,當牧歌看到陸青的時候,她的眼眸裡有一種暖意,這種暖意是由內而外漸漸散發出來的,但是牧歌跟齊豫在一起的時候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以前的時候是近乎崇拜,就像自己看齊豫一般,覺得齊豫無所不能,他就是神。現在是警惕和防禦,她害怕看到齊豫,更害怕齊豫給自己的所謂的回憶,她在下意識的抗拒。戰狂覺得一個人有沒有回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很開心。只不過齊豫是當局者,他看不清棋局,齊豫將爭奪牧歌作爲最終目的,他自己估計也不明白,他是真的在乎牧歌的幸福,還是說就爲了跟陸青賭這口氣。齊豫看不清牧歌的心,更看不清自己的心,因爲他的心已經在仇恨中迷失了。
戰狂知道自己即使說了這些也是徒勞無力的。齊豫在執拗的路上走的越來越遠,也走的越來越孤單。他很想給他一點力量,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戰狂看着窗外紛飛的葉子,秋天到了,落葉黃了,它們最終要被風吹走,落在塵埃裡,儘管它們以前是多麼高高在上,是多麼鄙視塵埃,可是它們終究要落在塵埃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大哥,收手吧。”
齊豫冷冷的打量戰狂,他的聲音好像從冰封的地獄而來,
“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你感受過愛嗎?你別以爲跟你們家的那個小女傭纏綿了幾日就有資格跟我說愛情!假如有一天你的小女傭消失了,你絕對不會瘋了一般的滿世界找她,因爲你們的愛情只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但是我和牧歌不一樣,我們經歷過歲月的雕琢,我們已經把彼此融入了記憶裡,我不能沒有牧歌,牧歌也不能沒有我。”
最後那句話齊豫幾乎是從嗓子裡吼出來的,那是他的天使,他魂牽夢繞的女人,那個散發着玫瑰的花香讓他心往神怡的女人。
戰狂知道齊豫並不是真的想拿自己出氣,他只是心情壓抑,無處發泄,難免把話說得難聽了一點,不過他不在乎的,因爲他們是哥們,是兄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所謂的戰友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不想讓自己的兄弟深陷情殤不能自拔,他只是希望他能夠早點清醒。
“我當然不會去找她。”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戰狂清晰的看到齊豫眼眸中的冷漠,他接着說道,
“我會好好的反省自己,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離開我,如果她覺得我做的不好,我可以改過來,如果她是厭煩了,想去尋求一種真正的生活,那麼我成全她,只是遠遠的看着她享受幸福。也許我很膚淺,但是我相信如果她真的愛我,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是啊,如果她真的愛我,她怎麼抗拒回憶,又怎麼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呢?我究竟在牧歌的心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這些問題夾雜在齊豫的腦海中,他痛苦不堪,只是他不想承認,他一遍遍的催眠,牧歌是愛着自己的,如果不是愛着自己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忍受公司員工的冷嘲熱諷,如果不是愛,又怎麼會鋌而走險的封鎖記憶混入陸青的別墅。對,她是愛着我的。齊豫彷彿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他轉而恢復了冷靜,他吩咐道,
“戰狂,讓我們的人千方百計的將牧歌在陸青身邊的事情告訴陸老。”
他就不信陸老會忍受牧歌做他的兒媳婦,陸氏集團夫人的接班人據說都是家族精挑細選的,第一個條件便是需要得到陸老的認可,雖然牧歌很優秀,但是陸老絕對不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待在陸青的身邊,陸老需要的是一個在財力物力,人脈關係甚至家庭背景與陸氏集團平分秋色的人,不在乎陸青愛不愛那個人,在乎的是那個人的孃家實力是不是能幫到陸氏。
戰狂知道齊豫還是沒有放棄原本的想法,他的一番勸說已經毫無意義,他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可是,陸老會相信這些傳言嗎,畢竟陸青這麼多年來的緋聞不斷,誰會相信他的心栽在了牧歌的身上。”
齊豫嘴角銜着一絲冷笑,
“陸二少爺來找我跟我商議搬倒陸青的計劃,雖然說計劃被陸青打亂了,可是足以說明陸家有人真心跟陸青不對付,只要我們稍微的放出點風聲,一定能驚起驚濤駭浪。”
一隻蝴蝶輕輕的抖動一下翅膀就會引起全世界的颱風暴雨,這就是所謂
的蝴蝶效應。齊豫相信,謠言只要到了有心人的耳邊,一定會長了翅膀,添油加醋的說道陸老爺子的耳邊。自己只需要稍稍的動動嘴就可以將對方搬倒。
如果這個辦法無效的話,他就會將牧歌生生的奪回來,他絕對不允許牧歌生下陸青的孩子,也絕對不允許牧歌跟陸青生活在一起。就算是讓他粉身碎骨,他也做不到。
陸青在書房裡辦公,但是他又不想讓牧歌遠離她的視線,便讓牧歌在自己的房間裡自由活動。牧歌一會兒拉拉書房的窗簾,一會兒碰碰牆壁上的名畫,總之一刻也不消停。
陸青擡起頭看了看牧歌,
“過來。”
他的口氣有一種毋庸置疑的霸道,牧歌只好懶洋洋的走過來。陸青一把拽過牧歌,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的薄脣擦過自己的耳垂,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炙熱的呼吸噴灑在牧歌的耳後,讓牧歌覺得渾身發熱。
她的聲音都變得柔軟的變了聲調,
“幹嘛?”
他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響起,
“你晃來晃去晃的我頭疼,當然是和我一起辦公了。”
牧歌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我又不熟悉你在公司的業務,萬一不小心毀了你的生意怎麼辦?”
他將臉貼在她的臉上,
“生意沒了再做,只要我的女人開心就好。”
牧歌的臉燒的發燙,這傢伙總是這副口氣,不過挺受用的。
陸青問道,
“我教你打遊戲好不好,我們玩那種雙打的。”
牧歌推了推陸青,
“不要,我是遊戲白癡。”
陸青正要說什麼,忽然電腦屏幕亮了,他一看是陸墨的視頻,便點開了。
牧歌本來是想回避的,可是陸青緊緊的抱着她不鬆手。
電腦屏幕上出現陸墨那張吊兒郎當但是冷酷無情的臉,
“三弟,日子過得挺滋潤啊,有美女在懷.”
他衝着牧歌招了招手,算是打了個招呼,牧歌羞澀的點了點頭,她將臉窩在陸青的懷裡,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陸青冷冷的說道,
“什麼事?”
陸墨翹着二郎腿,飲着紅酒,
“三弟,與你別三日如隔三秋,哥哥我是想你了,你好生無趣啊。”
陸青做了一個關掉視頻的動作,陸墨連忙說道,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老爺子已經知道了小豬的存在,據說下一個星期就要去亞洲視察,表面上是視察,其實是想探個究竟。你最好把你的小豬藏好。”
陸青知道他口中的小豬指的是牧歌,
“是不是你走漏了風聲?”
陸墨無辜的攤開手,
“我之所以告訴你,只不過是還你上次的人情,現在我們扯平了,你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啊,我是愛莫能助了。”
果然是精明的二哥,這麼急着跟自己撇清關係。不過看到他那張勢力的臉就生厭,陸青將視頻關掉了。
他擰着眉毛沉思,他沒有想到風聲竟然傳的這麼快,看來有心人要迫不及待的動他了。陸老爺子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他絕對不能讓牧歌落在陸老頭的手裡,甚至兩個人最好連面也不要見。
牧歌看到陸青陷入了沉思,她忍不住伸出手撫平他眉間的溝壑,
“怎麼了?他很可怕嗎?”
陸青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沒什麼,我忽然想起狂風跟我說的一件事情,他總是抱怨歐瑩瑩懷孕後脾氣很大,大概是一個人悶壞了,要不你去狂風那裡陪陪歐瑩瑩吧。”
他這是怎麼了?以前自己去找歐瑩瑩的時候,他總是百般阻撓的,而且搬出千萬種藉口和理由。
牧歌搖了搖頭,
“不要。”
陸青就像哄一個發脾氣的孩子一般的輕柔,
“乖,過幾天就回來,我也捨不得你去,可是狂風待你如親妹子,你怎麼忍心看到你嫂子折磨你哥呢。”
牧歌知道陸青一定是遇到了問題,陸墨口中的陸老爺子,估計就是陸青的父親,而對於父親,陸青從來就沒有跟自己提及過,一般孩子對於父親多是崇拜的,提及時更是讚譽聲不絕於耳,可是陸青卻從來沒有說過,儘管陸氏在陸老的擴張下已經躋身於世界福布斯家族之首,儘管陸家的生意遍佈全世界,陸青卻不曾用任何有感情的詞語來形容過自己的父親。
牧歌拉住陸青的手,
“我說過,我要跟你一起並肩作戰,相互依偎,共同抵擋風雨。”
陸青抵住牧歌的額頭,
“乖,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只不過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況且我還沒有足夠的根基和把握來跟他叫板,只能暫時委屈你了。”
牧歌知道自己多說也是無意了,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陸青安心,牧歌重重的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陸青果然開始吩咐人爲牧歌收拾衣物,他甚至吩咐廚子隨着牧歌一起去狂風家,狂風看着大大小
小的包裹撓着頭皮,不是說住幾天嗎?用的着這麼興師動衆的嗎?
上車前陸青拍了拍狂風的肩膀,
“替我好好的照顧好牧歌。”
狂風韓寒的笑道,
“放心吧老大,廚子都給我配齊了,哪裡有照顧不周的。”
陸青送牧歌上了車,牧歌從車窗裡探出頭來,陸青忽然間雙手摁住牧歌的頭,鎖住她的脣瘋狂的親吻,好像這一走就是生離死別。
直到把牧歌吻得雙脣紅腫,他才放開,
“你要好好的……不管你聽到什麼,都要好好的。”
牧歌一頭霧水,她的臉上蕩起一絲甜甜的表情,
“嗯,你在家裡等我回來。”
送走了牧歌,陸青便開始着手追查陸老爺子最近的行蹤。
黑夜蒐集了所有的監控視頻可是仍然沒有發現陸老爺子的任何蹤跡,並且出去打探的人,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看來他果然是隻老狐狸。
這幾天陸青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他有些疲憊的重重的跌坐在牀上,牧歌走了,這張牀顯得很大,整個房間都顯得很空曠,他的手放在胸口,還好這裡是溫暖的,枕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猶如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他這幾天試着跟那個限制級影星親密接觸,可是聞到她身上濃濃的香水味,他忍不住要嘔吐了,經管他強制那個女人洗了好多次澡,可是她身上的那種味道總是揮之不去,如果不是她的眉眼跟牧歌有些相似,他纔不會受這個罪,難道說除了牧歌身上的味道,他已經無法容忍別的女人的味道了?
陸青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穿着寬大的睡衣去了書房,忽然他發現了一絲異樣,整個人的神經崩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忽然眼前一陣風,已經有人向他發起了攻擊,陸青靈巧的躲閃着,屋子裡佈置一個打手,他們一同向陸青發起攻擊,陸青一面按動了牆角的報警器,一面抽出書櫥上的匕首向打手們發出攻擊,這些打手也不是吃醋的,他們的招數狠準快,並且招招斃命,看來自己也不能留活口了,陸青晃動手中的匕首,他出手很快,銀光在空中一閃而過,已經有人應聲而倒了。
此時陸青看到在自己辦公桌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他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主使者,否則怎會這麼淡然的欣賞着這場殺戮,彷彿在他眼前的不是什麼殺戮,而是光線不明的皮影戲。
陸青將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別動,我的刀子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房間裡的燈兩個起來,此時李青一行人已經拿着武器趕了過來。他們錯愕的看着陸青將刀子架在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身上。
“哈哈哈,天底下哪裡有兒子殺老子的,你就這麼教育你的部下的嗎?”
陸青連忙收起匕首,他恭敬的彎下身子,這個動作他已經練習了很久,自從他開始進陸家的時候就開始練習,只不過現在還是有些略微的僵硬。彷彿恭順中帶着一份執着的倔強。
“父親,請恕罪。”
陸老爺子兩眼放着精光,
“你的功夫倒是長進了不少,我可捨不得懲罰我的兒子,只不過做錯了事情總得有人承擔後果的,你殺了我一個部下,要不我也崩了你一個部下吧。”
李青一行人的臉,發黑發青,他們以前聽說過陸老爺子殺伐果斷,沒想到竟然這樣的心狠手辣,探測自己兒子的勢力,招招斃命不說,還想讓自己的兒子在部下面前失了民心,使陸青陷於進退兩難的境地。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做父親的跟兒子這麼不對付?
陸青將匕首放在桌子上,
“父親,兄弟如手足,你不如斷我的手足吧。”
他果然擼起一段胳膊橫在陸老爺子的面前。
陸老爺子冷冷的看着陸青,
“你長大了,竟然違抗父親的命令。”
他忽而爽朗大笑,
“哈哈哈,不過說明我兒子是有情有義之人,我當時就是看上了你這一點,才放心的將陸氏集團交給你打點,這兩年你確實做出了成績,只不過我聽到一些小風聲,不知道是空穴來風,還是確有此事。”
李青連忙上前殷勤道,
“陸老,時間不早了,要不我馬上給你安置房間。”
陸老笑了笑,
“也好,不過不用太過麻煩,我覺得在這裡休息挺好。”
陸青和李青互相交換了眼神,直到從李青的眼神中看到肯定,陸青才放了心。
他將父親安排在二樓的貴賓房裡,陸老看了看房子,似乎很滿意,便關燈休息了。
可是陸青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在害怕,在恐慌,這種感覺太陌生了,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當他被司馬選入天堂地獄的時候他沒有恐慌,只是覺得自己的人生以後便踏上了不歸路,當他被送到陸家別墅的時候,他也沒有恐慌,相反他心裡似乎怨念太深,爲什麼時隔這麼多年才找到他,爲什麼把他接來卻處處的排斥他。但是此時他恐慌了,他拼命的聞着枕邊的芬芳,彷彿只有這個氣息才能讓自己平息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