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陪着牧歌去逛街,他把她帶到了最繁華的江錦街,牧歌轉了幾家春裝店,店員看到牧歌本是眼前一亮,這女孩長得這般清麗,水靈靈粉撲撲的讓他們不得不感慨年輕真好。
當他們看到牧歌身後的男人時皆驚訝的竊竊私語。
“他不是陸董事長嗎?”
“是啊,比電視上要帥的多。”
“這個女人是他的新歡?可是怎麼沒有聽說過?”
“你懂什麼,現在有錢的人都喜歡清粥小菜。”
牧歌試穿了一件嫩黃的碎花連衣裙,連衣裙很修身,牧歌穿在身上,她曼妙的身材立刻顯現出來,連衣裙的領口設計的很特別,重疊的紗堆積成一朵巴掌大的花,花心由鑽石鑲嵌而成,簡單而不低調,有種淡淡的奢華。
牧歌對着鏡子轉着身,
“好看嗎?”
陸青笑着點了點頭,
“我的女人穿什麼都好看。”
牧歌將頭髮撩起來,後面敞開的太多了,一直延伸到背部用帶子繫着。她皺了皺眉,她平時是很少穿這種對她來說稍微暴露的衣服。
|“開的有些大了。”
旁邊的服務員一聽便笑着說道,
“這是今年的流行款,況且小姐是所有試穿者穿上最漂亮的一位,好像這件衣服就是爲了小姐而設計的,小姐的脖頸曲線很優美,背部光潔而細膩,很適合這款的。”
牧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其實除了開了有些大,其他的地方她倒是很滿意的,她求助般的看向陸青。
陸青從後面擁住她,貼着她的耳朵說道,
“很美,買下吧,不過只能穿給我看。”
牧歌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出神,這是自己嗎?萬種風情堆在眼角眉梢,清麗的面容多了一絲嫵媚的風情,臉蛋紅潤,嘴脣嫣紅,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的人。
牧歌又挑選了幾件衣裙,陸青竟然沒有將衣服交給保鏢,而是自己親自提着。
牧歌笑道,
“交給他們就是了。”
陸青的眉毛上挑,有一種壞壞的味道,
“怎麼,這麼快就心疼我了?”
這個人還真是不能對他太好呢,給他幾分顏色他就想開染坊。牧歌笑着捶打着他。
陸青騰出一隻手來緊緊的摟住她,
“我女人的東西怎麼能讓他們碰呢?即使再累,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陸青的聲音很溫柔,很輕,輕的就像羽毛在牧歌的心間慢慢的拂過,這種溫柔和麪上的春風混合在一起,只覺得今天的陽光正好,風正好,一切都剛剛好。
兩人嬉戲打鬧着,他們的親暱落入齊豫的眼中變成了一種刺痛,該擁抱着她的本該是他,和她貼耳親面的本該是他,可是此刻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絆腳石,跟自己有血海深仇。
想到這裡齊豫全身的血液涌出來,他很想打開車門直接走到陸青的身邊,將牧歌搶過來,狠狠的收拾陸青一番。
可是內心深處的理智阻止了他,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走遠,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做不成。齊豫將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後座上,他的手握成了拳頭瘋狂的捶打着車窗。
恨不得將車窗砸爛來泄憤,可是他知道即使自己心中的不甘,怒火是無法熄滅的,只要陸青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跟牧歌在一起,他心中的恨就不能消除。
他打着方向盤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戰狂的家裡。
今天是週末,本是休息的時間,戰狂是沒有家室的人,理所當然的窩在家裡,他看到齊豫有些詫異,連忙讓一個叫菁菁的女人上茶。
戰狂跟齊豫不一樣,他的生活很少跟女人發生糾葛,齊豫看到戰狂看向菁菁的眼神有所不同,他調侃道,
“怎麼轉性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覺得你是個正常的男人。”
戰狂尷尬的笑着,
“我何時不正常了?果然是傳言的可怕啊。她只不過是我臨時找的女傭,一個做兼職的大學生,其實我本來不想僱傭她的,後來看她一個小姑娘家的混生活也不容易,就讓她先做着了。”
齊豫的眸光一轉,他低低的說道,
“什麼時候你的心變得這麼軟了?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尤其是對我們這樣的人而言,心軟一寸,危險就會多一分。”
戰狂是殺手組織的教頭,他見慣了殺戮,並且製造着殺戮,只不過當他看到那個女孩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竟然變得柔軟了。
女孩的身體很單薄,她在霧氣飄渺的早上站在自己門口,顫抖的問自己要不要女傭。
戰狂本來是想拒絕的,只是女孩彷彿害怕戰狂拒絕連忙拿出自己的口琴吹了起來,女孩吹的是《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女孩吹的很悠揚,將送別裡面淡淡的哀傷和無盡的憂愁表達了出來,女孩的眼睛裡升騰着濛濛的霧氣。
也許當時自己就被那層霧氣矇住了眼睛,矇住了心纔會讓她邁入自己的房門。
戰狂的聲音變得有些不確定,
“我知道。”
齊豫接過女孩手中的茶,他喝了一口皺着眉頭,
“味道不怎麼樣,火候不到。”
女孩似乎很失望,她訕訕的站在一邊。
齊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女孩似乎被齊豫的眼神震懾住了,她膽怯的往戰狂的身後靠了靠。
戰狂的聲音跟平時不太一樣,有一種生硬的柔軟,
“你先下去吧,我跟齊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女孩咬着嘴脣低着頭下去了,戰狂纔將自己的眼神收回來。
齊豫敲了敲大理石的桌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戰狂知道失禮了,他低頭不語。
齊豫嘆了口氣,戰狂在自己身邊呆了這麼久,他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只要是自己認準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下去的,他看得出戰狂對那個女孩動了真感情,只不過作爲一個殺手,感情是最大的利刃,有可能這把利刃會隨時掉頭砍向自己,到時候會忍受錐心之痛。
也罷,就順其自然吧,自己再怎麼勸說他也不可能回頭的。
齊豫想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聯繫到鬼魅沒有?”
戰狂巴不得齊豫轉移話題,他連忙說道,
“聯繫到了,雖然過程有些曲折。”
他將自己跟鬼魅聯繫的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鬼魅來無影去無蹤本是不好聯繫的,只不過鬼魅每月的十五號都回去骷髏洞,骷髏洞裡的糟亂景象戰狂是知道的,因爲他手下的很多殺手都是從骷髏洞裡出來的,他們一旦從那個旮旯裡出來就永遠也不想回去了。
骷髏洞雖然景象糟亂,可是骷髏洞有個規定,就是無條件收留乞丐,醉漢,婦孺兒童,或者逃難的人。這條規矩確實讓戰狂感到驚訝,這大概是擁有的越少越是會慷慨的將自己所擁有的分享。
戰狂一身乞丐打扮在骷髏洞裡蹲守了半個多月,他每天窩在臭氣熏天的洞裡等待機會,他是不敢輕易打聽的,因爲洞裡雖然看起來雜亂無章,可是好像他們身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着一切,他怕自己會打草驚蛇。
果然十五號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出現了,這人的裝束有些怪異,一身黑,並且是從頭黑到腳,黑帽子,黑眼罩,黑口罩,黑圍巾,黑衫,黑褲子,連鞋子都是黑的。
那人打開銅門便消失不見了,約莫三天之後那人又出來了,戰狂緊緊的跟着他,那人七拐八拐身輕如燕,戰狂的跟蹤本事還是不錯的,看來對方已經發現的端倪,就在戰狂觀望的時候他的脖頸上已經發涼。
那人的聲音嘶啞的如破鑼,
“爲什麼跟着我?趕快說,是誰派你來的?”
戰狂淡定的說道,
“當然是談生意的。”
那人收起了匕首,
“既然是談生意那就好好的談,先給我找一家舒服的酒店,然後叫上幾個小妞樂呵着。”
戰狂知道像鬼魅這種身份懸疑的殺手往往怪癖非常多。他按照鬼魅的要求,將他安排在了五星級酒店裡,然後找了幾個環肥燕瘦的美女。
鬼魅的日子過得是挺舒服的,只不過每次戰狂去找他的時候,還沒等着戰狂開口,鬼魅便會推三阻四的不讓自己說完。
只不過當自己提到陸青的名字時,鬼魅的身形一震,全身散發着不可抑制的戾氣,又如暴風雨來臨前的詭異。
聽到這裡齊豫倒是想起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跟鬼魅相對而生,那便是無生,所謂無生,就是所到之處無一生還,單單聽這個名字就讓人聞風喪膽,聽說鬼魅和無生素來不合,組織的分裂也跟這兩個人的矛盾有着莫大的關係。
一想到無生,齊豫的眼前浮現出陸青的身影,他的身形矯健,招招斃命,和無生有着驚人的相似,並且想到鬼魅聽到陸青這兩個字的反應,齊豫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轉機的喜色,彷彿是冬日雪後的驕陽,
“戰狂,馬上安排我和鬼魅見一面。“
戰狂勸道,
“鬼魅那個人有些怪異,行事無常,如果知道你是集團董事長還不知道又出什麼幺蛾子呢,不如讓我處理吧。“
齊豫拍了拍戰狂的肩膀,他的眼睛裡盪漾着激動,
“我總覺得我們有機會了。”
戰狂安排了齊豫和鬼魅的見面。
當房間的門被打開的時候,一個赤果果的女人慌亂的跑出來,她的眼神有些呆滯,顯然已經經歷了驚嚇,她晃晃蕩蕩的向外跑,一邊跑一邊重複着,魔鬼,他是魔鬼。
齊豫看到鬼魅穿的一身黑整整齊齊的坐在沙發上。齊豫讓戰狂退下,徑直做到鬼魅的對面。
“你等的不就是我嗎,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鬼魅刺刺啦啦的狂笑一陣,
“既然你只是想跟我做生意,不如談談這筆生意,至於我的面目如何,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齊豫笑着替鬼魅滿上茶水,
“好氣度,不過有點可惜了。”
“可惜什麼?”
“聽說你和無生號稱黑白雙煞,取人的首級與瞬間,我只見過你,卻沒有見過傳聞中的無生,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死還是活。”
鬼魅的手握在桌子上,他眼前的茶杯劇烈的抖動,砰地一聲裂開了,齊豫
知道他是用內力震開的。
齊豫拍着手,
“先生好力道。我想您一定能夠輕輕鬆鬆殺掉我的仇人。”
鬼魅冷靜了下來。齊豫雖然看不到鬼魅遮住的眼睛,可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鬼魅一直在打量他。
鬼魅的聲音響起,
“你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齊豫笑了笑,
“仇大了去了,他奪了我的生意斷了我的生路,殺了我的兄弟讓我失去了依靠,搗毀了我的組織讓我瞎忙乎。”
他唯獨沒有將他搶走自己的摯愛說出來,他覺得鬼魅是沾染血腥的人,跟這種人談論自己的摯愛是對牧歌的一種侮辱,他寧願不說。
齊豫頓了頓,
“先生可否助我?”
鬼魅仰天大笑,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恐怖的聲音在房間裡不停的迴盪,
“你是聰明人,想必已經猜到了陸青就是無生。”
齊豫笑着又給鬼魅滿上茶水,
“那我們就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鬼魅將黑色的遮擋從自己的身上移開,齊豫本來以爲他之所以這麼遮掩不過是長得醜了點沒有什麼可震驚的,可是當他看到鬼魅的樣子時,心裡還是吃了一驚。
按說鬼魅不過是跟自己的年紀相仿,可是眼前的這個人說他有八十也有人信,他頭頂上的沒幾根頭髮,皮膚也皺皺巴巴的,尤其是眼睛已經皺的睜不開了,他的鼻子是歪着的,並且好像跟嘴巴粘在了一起,難怪剛進門時那個女人被嚇成那個樣子,果然有幾分魔鬼的樣子。
“看到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這都是拜陸青所賜。”
原來陸青在沒有被送往陸家前加入了他們的組織,那時候他和陸青都是毛頭小子,彼此欣賞,只不過隨着教主的身體出現異樣,組織內部出現了分化,一邊是唯鬼魅馬首是瞻,一邊是無生的支持者,雙方爭奪的不可開交。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基地的放射性導彈竟然啓動了,基地被炸飛,而自己雖然逃生了卻被弄成了這副鬼樣子,真真正正的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鬼魅。多年之後他建立了自己的殺手組織,當他從報紙上看到陸青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無生是陸家的子弟,並且他活的風生水起,他不得不懷疑啓動放射性武器的人就是他,因爲啓動密碼只有教主,無生和自己知道,教主不可能自毀基地,他沒有做,那只有無生了。
他既然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並且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是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他爲了抹掉自己身上的污點便將基地炸燬,把一切抹殺的乾乾淨淨。
他每個月之所以去骷髏洞,只不過是去找鬼面神醫手李鬼,他的身體衰敗的很快,只能依靠藥物進行刺激。
他所承受的這種痛苦一定要讓無生一遍遍的承受,他一定也讓他承受一下蝕骨之痛,錐心之痛,自己明明正當年少,卻看着這具軀殼一天天的衰老,這是多麼殘忍,多麼痛苦的事情?
齊豫看着鬼魅扭曲的面孔有些毛骨悚然,不過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如果不激怒鬼魅,鬼魅怎麼可能跟自己合作呢?看來陸青很快就要去見閻羅了,他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跟陸青的高手抗衡,可是鬼魅不同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養精蓄銳,深藏不漏,誰也不知道鬼魅真正的實力,不過齊豫堅信鬼魅一定會帶給他驚喜。
想到自己的心腹大患就要被剷除,想到牧歌就要回到自己的身邊,齊豫心情大好,嘴角上揚一絲弧度。
齊豫端起茶水,
“鬼魅,那就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嘍。”
鬼魅的眼珠子骨碌一轉,看不出他是笑還是哭,是怒還是氣,
“我這個人在開戰之前是喜歡狂歡的,不如你把你身邊的那個小妞送給我。”
齊豫皺了皺眉頭,原來自己跟蹤鬼魅的同時,也被鬼魅所跟蹤了,也就是說自己和牧歌的事情已經落入了鬼魅的掌控,這個人確實很有一套。齊豫在感慨他能力的同時,心中的警鈴不斷的敲響,這個人隨時都可能爲了私利翻盤,自己必須保存實力,不能傻兮兮的把什麼都貢獻出來。
齊豫笑了笑,
“你既然打探了我的私生活,就想必知道她現在在陸青的身邊。”
鬼魅破鑼的聲音響起,
“其實我還挺佩服你的,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對方的懷裡,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就憑着你這些魄力,我也會選擇跟你合作的。”
鬼魅揚起手中的茶,做了個乾杯的姿勢,一飲而盡。
齊豫將茶水喝下去,茶水有些涼了,順着喉嚨滑下去,感覺澀澀的,胃裡有種痙攣的絞痛。牧歌,一直是他不想提的痛,他本來以爲他是不在乎的,是可以用仇恨將自己對她的牽掛所掩蓋的,可是每次想到牧歌,看到牧歌,提到牧歌的時候,他的心竟然被揪起來,痛苦一陣陣的痙攣,傳輸到四肢百骸,原來牧歌一直是自己心尖的人,只是當時自己竟然渾然不知,他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被仇恨矇蔽了眼睛,後來看到牧歌跟陸青的相擁時,他恨自己的無能,不能當場將陸青宰殺。
不過現在不同了,他要忍,儘管他很不樂意從鬼魅的嘴裡聽到牧歌的閒言碎語,可是他要忍着厭惡跟他聯手將陸青幹掉,到時候他的牧歌就會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