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草原上,兩隻在草叢中打鬥的土撥鼠突然分開,各自跑向自己的洞穴,一下就隱沒的無影無蹤。此時,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不一會,一騎就來到此處。坐騎並不高大。馬鞍上的人卻身材高大,身上全套硬皮札甲,腰胯斬馬刀。馬鞍上掛着強弓和箭壺。臉上的那道刀疤,從眼角一直連接到嘴角,煞是恐怖驚悚。
他名叫石朱邪。是匈奴羌渠部的一名偵騎。他的任務就是警戒部落營地周邊的敵情。
羌渠部的種族主要由羯胡構成,是很久前匈奴在西域征服的遊牧部族。究竟源於何處已不可考。
此前石朱邪已經發現些異常,一路追蹤到此。但卻不見了線索。難道是自己看走眼了?石朱邪心中嘀咕道。
按部族的規矩,他們這些遊騎沒有確認敵情之前,是不能隨便發出警戒信號的。否則誤報了軍情,將會受到懲處。這也是石朱邪發現異常,卻不立刻示警的原因。
石朱邪還不甘心,跳下馬來,整個人趴伏到草地上。又將耳朵緊貼着大地,傾聽起來。儘管那聲音很細微,還是讓石朱邪捕捉到了。他大致確定了一下方位,又上馬追去。終於,他發現了對方。
這個地點離石朱邪的營地已經很近了,能看到在地平線上縮成點的帳篷影子。在石朱邪五十仗開外,兩名騎手正手搭涼棚,偷偷觀察着石朱邪的匈奴營地。
石朱邪仔細打量這兩騎。不錯,他們就是漢朝樑國騎兵斥候,自己見過樑國斥候數次,絕不會搞錯。
只是這次他們的馬蹄上包裹了東西,所以蹄聲非常細微,但還是沒逃過他石朱邪的耳朵。石朱邪正得意時,突然看見對方被陽光投射到地上的影子,有點吃驚。
怎麼一樑國斥候後面的馬背上,似乎還坐着一名小孩。石朱邪心中邪狐疑道:“他們怎麼還帶個小孩出來?!”
當他試圖偷偷繞個圈子,換個角度觀察時,突聽一聲狗吠。不好,對方帶了狗,被發現了!石朱邪毫不遲疑的調頭策馬飛馳。
對方聽到狗叫,也立刻追了上來。石朱邪並不在意。
他了解樑國的騎兵斥候,速度也就比自己快那麼一點,至於他們那長相兇惡的狗更不可能追上自己。此處距離營地非常之盡,他們也不敢追多遠。
雙方相距也甚遠,而起是一前一後追擊狀態。對方發箭矢也射不到自己,即使能夠到也是強弩之末,根本不可能傷到自己。
只是石朱邪不知道,一名樑國斥候的馬背上還蹲着一隻獵豹。這獵豹是是西域商人從遙遠西方帶到涼州,而後被樑國商隊花重金買來的,交由筑陽的獵豹訓練所訓練。
此時,斥候一聲呼哨。安靜蹲在他身後的那隻獵豹便一躍而起,靈活的從馬背上跳躍到地面,如同飛出的箭矢一般,向石朱邪無聲無息的迅速追去。
獵豹是陸地上最快的哺乳動物,它以時速200裡的速度向石朱邪追去。正在策馬疾馳的石朱邪突覺腦後生風,緊接着自己像是被人按住肩膀向前撲壓,心中大駭。
他扭頭一看,只見一隻“大貓”的血盆大口向自己襲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大貓”森白尖銳的獠牙就撕碎了他的脖頸…
……
太陽西斜時,石朱邪所在的部族營地,一頂大帳之中。酋帥愁容滿面,正與幾個部族大小頭目商論着什麼事。
“百夫長,我們這營落裡的鹽巴和糧食都快用完了,族長什麼時候才能跟我們調撥啊?”
那百夫長答道:“我前幾日已親自去了族長大營,可族長說他自己的營地都沒鹽巴和糧食。單于將王庭遷到河套,和漢人的互市也斷了,還沒找到新的鹽和糧食來源。”
“那也得想點辦法啊,這沒鹽沒糧的,我們該怎麼活。難度光吃牲畜不成,那樣牲畜能夠吃幾天?”
幾人正七嘴八舌發着牢騷,那些派出去的遊騎陸續返回,進帳向酋帥稟報今日情況。匈奴的偵察遊騎分兩班,現在正是換班的時候。
酋帥突然發現了什麼,問道:“石朱邪怎麼沒回來?”
其餘遊騎面面相覷道:“我們今晨出發的,分開後就沒再見過石朱邪。”
帳中一人說道:“可能是這小子回營時發現什麼好的獵物,追獵耽誤了點時間吧。百夫長毋須擔心,他不會有什麼事。”
此時,營外突然傳來嘈雜之聲,一名匈奴羌渠部兵士慌慌張張闖進來,高喊道:“不好了!漢…漢人樑軍來了!”
大帳之中每個人都驚慌失措,直到那酋帥喊了聲:“快!快上馬備戰!讓女人將牲畜快些收攏起來!”
遠方,一大股騎兵向營地飛馳而來。那是樑軍的一百重裝騎兵和兩百輕騎飛羽。當他們衝至營地附近百仗距離時,匈奴羯胡們纔剛剛披好甲冑,操持着弓弩馬刀蹬上馬鞍。
等百餘羯胡騎兵集結起來,兩百支利箭強矢已密集的向他們撲射而來,毫不留情的洞穿了他們單薄的甲冑。
他們還沒來及策馬飛馳,就有二十餘名羯胡中箭後,從馬背上滾落在地。對方三百騎,已分爲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向羯胡的大營撲來。
羯胡們也開始策馬奔馳,開弓放箭。
此時樑軍重騎在他們前方五十仗外。輕騎飛羽卻並沒有直接向他們奔衝而來,而是從兩翼向他們後方插去,在他們兩側四十仗外的距離。羯胡的弓箭射程又略遜於樑軍的輕騎飛羽。因此他們的弓射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
當天空完全黑下來時,這些羯胡就剩下十幾騎了,隱沒在夜幕之中。身後的牲畜,女人,孩子都丟給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