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柱着銀槍,站在石臺的邊沿位置,注視着下方密密麻麻的貴霜軍陣。這些貴霜兵士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地取材,打造了許多高約兩仗左右的簡易雲梯。
馬超耳中聽到咻的一聲響,將手中銀槍一晃,一支箭矢便被撥落在地。身邊的親兵早就上前,用大盾將馬超護的嚴嚴實實。馬超的一名副將勸道:“將軍,敵軍馬上就要展開攻擊了,此處危險,您還是在工事後暫避吧!”
樑軍在石臺上匆忙搭建起來的所謂工事,實際就是三道由樹枝,石頭,馬鞍,盾牌等雜物構築的三堵“垛牆”,它們高約三尺,兵士緊貼着“牆”根,匍匐在地,勉強能躲避箭矢。
當馬超像其餘兵士一樣,在垛牆後蹲伏下來後,貴霜軍的箭矢已如同驟雨般襲來。射在“垛牆”之上,噗噗做響。但那些樑軍兵士都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貴霜軍陣中爆出一片吶喊聲,黑壓壓的兵士端着簡易雲梯向石臺周邊涌來。還有一小隊貴霜兵士,舉盾列陣沿着石臺坡道向檯面上涌來。
雲梯搭上石臺,貴霜兵士們開始向上攀爬。當一些人登上石臺表面時,那些樹枝,雜物堆積的“垛牆”後,猛然探出無數的騎槍,狠狠的刺向他們。“垛牆”和石臺邊沿間僅有數尺距離,貴霜兵士無處可避,紛紛中槍,又掉落到石臺之下。
那條坡道上,貴霜兵士用盾牆擋住上方不斷射來的箭矢,不斷向“垛牆”逼進。只要他們距離夠近,即使對方亂槍捅刺,也能被他們嚴密配合的盾牆擋住或撥開。
一個事先架好的木架傾斜下來,木架上擱置的十幾個大石便傾瀉而下。大石沿着寬約兩仗左右的坡道向下滾去,發出隆隆之聲。緊接着這隆隆的滾動聲被貴霜兵士的慘叫聲所淹沒。不少兵士的腿被大石壓斷。但還是有不少貴霜兵士,穿過大石之間的間隙,衝上了坡道頂端。
一名貴霜兵士挺着盾牌,揮舞着狗腿彎刀,準備跳過那低矮的“垛牆”。五六杆騎兵用的長槍此時卻齊齊扎來。貴霜兵士左右沒有同伴掩護,只能用盾牌護住前方要害部位,用戰刀撥擋對方槍刃。
兩杆騎槍扎入他的盾牌,停止了前進,還有一杆騎槍被他的鋼刀撥開,偏離了方向,槍尖斜着從他甲冑上擦過。剩餘三杆槍刃卻同時扎入了他的大腿和左右兩肋。這貴霜兵士痛苦的都叫不出聲來,便歪倒下去…
僥倖躲過滾石,衝上石臺的貴霜兵士因爲軍陣散亂,盾牆失效,無法躲過亂槍的捅刺。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總有一些驍勇的貴霜兵將還是能衝入樑軍的軍陣。一個貴霜的小將官,全身重甲,手持雙刀,避開三杆槍刃,硬扛了兩槍,跳過了那道“垛牆”。手起刀落,轉瞬便將三名樑軍兵士斬殺在地。
當他舉起鋼刀要剁掉第四名樑軍兵士的腦袋時,只見一道銀光撲面而來,銀色的槍尖便從他的腦幹處凸了出來。馬超收回手中銀槍,對方像根枯木一樣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
雙方在石臺上下鏖戰良久,貴霜軍中響起連續的牛角號音,這號音的節奏不同之前,是收兵的信號。沒多久,貴霜軍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在離石臺數十仗外的地方休整起來。但是他們的騎兵卻還圍着石臺兜轉,樑軍依舊不可能脫圍而出。
貴霜軍兵卒們一圈圈的圍坐着,手上卻不知道忙碌着什麼東西。樑軍兵士極目遠眺。此時夜幕已降臨,夜色中也看不清他們在幹什麼。
一夜無事。第二日清晨,貴霜軍中鼓號聲再次喧囂起來。他們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來,與上次的情形似乎沒有多大差別。但是這一次隨同端着雲梯進攻的兵士中,除了那些弓弩手,還有些肩背“稻草捆”的人。
馬超看在眼裡,方纔明白過來,原來昨夜貴霜兵圍着是在扎草捆。這些草捆是貴霜兵士就地取材,用乾草,枯枝,柳絮混雜捆縛而成。馬超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暗道:“想用火攻,這個某早就料到了。”
果然,這些貴霜兵士在箭雨掩護下衝近到石臺前,點燃了手中所持的草捆,向石臺上,垛牆後丟去。從高空俯瞰,只見石臺周邊一個個火球向石臺中砸去。
石臺之上聚集了一千好幾百的樑軍,那些樹枝,盾牌等雜物構成的垛牆非常易燃。不一會有些地方的“垛牆”就開始燃燒起來,有些“火球”還掉落在伏地的樑軍兵士身上,直接將他們的衣物點燃。
不過這些兵士在樑軍中接受過相關訓練,貴霜軍的引火之物畢竟也只是些乾草柴垛,所以他們就地向後打個滾便能將火撲滅。只是有個別倒黴蛋,向後滾時,脫離了垛牆遮蓋的拋射盲區,不辛被貴霜軍胡亂拋射的流矢射中。
太陽三竿高時,山谷中突然又傳來如同潮奔滾雷般的聲音。馬超臉色和心同時往下一沉,他以爲又有貴霜的大軍前來,但隨即他發現遠處那些貴霜兵士開始慌亂起來。那些在周圍巡弋警戒的貴霜戰騎也集結起來,向來者的方向迎了過去。不一會,遠方傳來了激烈的廝殺聲。
沒多久這廝殺聲就消失了,兩百多貴霜戰騎又跑了回來,確切說是奔逃了回來,而且沒有止步,一直向南邊飛馳而去。他們身後滾滾鐵騎也隨之而來。
當那馬隊奔馳近時,貴霜軍中收兵撤退的牛角聲早已是大作。此次,貴霜軍不再是有序的如同潮水般退去,而是一窩蜂的向南方撤去。